第4章 鐵證如山
- 威士忌與不存在的未婚妻
- 大執禪師
- 2276字
- 2025-05-24 16:39:25
按琳琳的說法,那個女孩將以“我未婚妻”的身份被120拉到魯濟醫院,就在離這里大約二十分鐘車程的地方。
從離開酒吧到坐上琳琳的杜卡迪摩托,再到稀里糊涂的被拉向醫院,這二十分鐘里,我的腦袋始終是懵的。
摩托車在醫院大門外停了下來,趁琳琳停車的功夫,我試著理解眼下的情形。
這肯定是個玩笑,一個憑空捏造出來的、充滿了惡趣味的玩笑,就好像是誰把“家庭倫理實景劇本殺”搬到了現實中一樣,跟做夢似的。
時值初夏,夜間仍有一絲寒氣,我迎著冷風晃了晃腦袋,結果顯而易見:
酒也沒醒,夢也沒醒。
醫院大門旁,幾輛賣烤面筋、炸肉串的三輪車攤聚在一處,老板們無不搓著雙手,睜著怯生生的眼睛看著我,我也用同樣的眼神回看他們。
一點真實感也沒有。
“愣著干什么?!快走!”
琳琳路過我身旁,一把把我拽進了醫院大門。
大門里面是一片漆黑的停車場,我們倆一前一后從中直穿過去,在急診大廳外的廊檐下見到了送“我未婚妻”來醫院的人。
那是個中年女人,操著一口河北口音,肩寬體盤,穿著白色的制服,腰間還扎著一條棕色的布帶,看上去應該是飯店的傳菜員一類的角色。
一只巨大的黑色帆布雙肩背包掛在她背上,背包鼓鼓的,看上去無比扎眼。
“幸虧咱們發現的早咧!”她顯然認識琳琳,隔老遠便迎了上來,“我發現那姑娘時,她臉朝下趴在廁所地板上,一動不動,跟死了似的。”
“你確定有這么個女人?”我脫口而出,“不是在騙我?”
那個中年女人被我問懵了。
“別理他!”
琳琳一把把我拽到她身后,問道:“當時她旁邊沒別人嗎?”
“有,我剛進女廁所的門,就看見一個老頭子蹲在她腳邊,戴著個黑鴨舌帽,賊眉鼠眼的左瞧右看,不像個好東西!當時我吼了一嗓子,問他是誰,干嘛在女廁所?他一句話也沒說,推開我就跑了。不過,雖然那家伙不是好人,但好歹也是店里的顧客,得罪不起,經理沒讓我們追他。”
還真讓龍仔說對了。
“老頭子跑了就跑了,那姑娘呢?有沒有被……”琳琳又問。
“說不清楚,”中年女人有些猶豫,“我湊過去看時,她的裙子被撩起來了,不過褲衩兒穿得好好的。”
“后來呢?”
“后來我就湊過去,發現怎么叫都叫不醒她。我就把她翻過來,結果發現她臉色煞白,一點血色都沒有,幾乎不怎么喘氣,跟我家那口子喝多的時候一模一樣。”
“然后你就報了120?”
“不是我,我們經理站在廁所外面呢,他報的。這不,才十分鐘就給她拉到醫院來了。”
“那她現在怎么樣了?”
“大夫給處理過了,說是沒生命危險。”
越說越像是真的。
“行,人沒事就好,”琳琳松了口氣,“當時店里不是有她的朋友嗎?就是那些搞同學聚會的人,他們不在旁邊嗎?”
“都走干凈啦!”中年女人回憶了一下,“他們在紫竹廳吃的飯,那一桌的客人拖家帶口的,過了九點就著急回家,沒多久就走光了,只剩她一個。”
“他們丟下她,自己走了?怎么這么沒責任心?”
“是挺不負責任的,不過這種事兒常有,尤其一屋子人都喝多了的情況下就更不稀奇了。喝多了哪還管得了別人?別說丟個大姑娘了,過去連丟小孩兒的情況都發生過。”
“好吧。”琳琳頓了頓,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說起來……那女孩多大歲數?”
這個問題把那中年女人問的一愣。
“他能不知道她的年紀?”她扭頭看向我,似乎警覺了起來,“我聽經理說過,你不是她男人嗎?”
“他喝糊涂了,人話說不利索。”琳琳隨口編了個理由。
“好吧。”中年女人點點頭,“那姑娘人挺小,瘦巴巴的,穿一身黑,跟小煤球似的,頂大不過20歲。”
還真是個“小丫頭”?
琳琳僵硬的點了點頭,又簡單詢問了一下那女孩現在在哪里,請中年女人代為向雨竹林的老板問好,然后,拽起我就想朝急診室里面走去。
“哎,稍等!”
中年女人把我們叫住,從身背后取下那只黑色雙肩背包,提在手晃了一下,沒什么響聲,背包拉鏈拉的很死,從外面看不到里面裝了些什么,但估計不是很沉。
“這是她的包,上急救車前我發現它就掛在紫竹廳的衣服架上,順手給帶過來了。里面東西應該沒少,先交給你吧。”
我說這背包在她背上怎么這么扎眼,原來這不是她的,而是“我未婚妻”的。
琳琳又道了聲謝,伸手接過包。
她先是用余光瞟了一眼,然后就開始正眼仔細端詳起那個包來。
她看的極為仔細,就差拉開拉鏈看背包的里面有什么東西了。
趁這功夫,我也跟著看了兩眼。
帆布包大的出奇,也結實的可以,完全不輸電工師傅的軍綠色工具包。
背包通體黢黑,只有側面中間縫著一塊方形的卡其色帆布裝飾,幾何狀的花紋沒見過,估計是商標之類的東西。
總體來講,這個包“傻大黑粗”,很難想象這居然是一個女孩的背包,如果硬說,那它更像是個女士旅行包或男士健身包。
我正想著,琳琳突然重重的把包塞到我懷里,扭頭瞪了我一眼,壓低聲音說道:“還堅稱自己沒有未婚妻嗎?物證就在這里!”
那雨竹林的中年女人很會讀空氣,眼見見勢頭不對,連招呼也沒打,掉頭就跑了。
“這就算物證了?”我說,“這五大三粗的黑包一看就是男人的東西吧?”
“胡扯,你看這商標!”琳琳啪啪的拍了兩下帆布袋,“這是女性奢侈品牌‘里瓦’的包!”
“里瓦?”
“Les Voiles d'été!”琳琳用標準的法文說道,“翻譯過來就是夏日風帆,你個文盲!這是個少女向的輕奢品牌,至于這包的價格,少說上萬。”
我像是吃了癟一樣難受,一個破帆布袋子居然值一萬,比我一個月掙得都多。
“好吧,就算這包是女孩的包吧,跟我又有什么關系?”
琳琳的上嘴唇抖了一下,把手探伸到我面前,從背包帶的后面翻出一個不起眼的黑色小吊牌,然后眼睛死死的盯著我。
看到那個吊牌,我也懵了。
那個吊牌的樣子沒什么特別之處,黑色長條形硅膠外殼下夾著一張灰色的姓名簽,顯然是坐飛機托運行李前綁在行李箱把手的上的吊牌。
唯一的問題是,那姓名簽上的名字不是別人,恰恰是我。
秦風。
還是手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