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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迷霧中的證據(jù)

……全讓護士長猜對了?

這些東西該不會就是她親手塞進那包里的吧?!

兩個女人還在高聲爭執(zhí)。

“別吵了!”老民警兩三步就沖過去,攔在倆女人中間,“怎么回事?”

“她把背包搶走,還亂翻!”琳琳頭發(fā)都快豎起來了。

“想找到那個小姑娘,背包可是唯一的線索!憑什么不能翻?”護士長咧著嘴,大粗手指頭指著我,“誰成想,這包居然是這個男人的!”

“啊?這包不是那個小姑娘的嗎?”老民警也意識到問題了。

“就是他的,錯不了!”

說著,護士長一指地上的背包帶,那個黑色的硅膠吊牌暴露無遺。

老民警彎腰拾起背包,看了看吊牌上的名字(我的名字,還是手寫體),又扭臉看了看床上的那些腌臜東西,臉色猛地沉了下來。

“我……”

他猛地揚了一下手,示意我先別說話。然后,他低頭仔細看了看床上的每一件東西,說道:“你事先打開過這個包?”

這話明顯是對著護士長說的。

“沒有,干嘛這么問?”

“里面的東西怎么和你猜的分毫不差?”

“我只是把男女上床后可能留下的證據(jù)羅列了一遍,根本不是猜。”護士長說。

“那你羅列的也太準了點吧?”說著,老民警捏起那張臟床單的一角,“其他東西比較小,隨身攜帶不難,可唯獨這床單,誰會背著一大坨臟兮兮的床單出門?”

“那誰知道去?!你干嘛不問問他?!”護士長叫著,扭臉看向琳琳,“或者問問這個女人!明明那小姑娘有自殺的傾向,得趕緊找到她,而這個女人卻死活攔著、不肯讓我看背包里的東西!難道你不覺得這事兒很奇怪?如果說誰事先知道這背包里有什么,那只能是她!說不定這她早就知道這里面是什么!說不定這她早就知道這背包的東西能證明什么!說不定她巴不得那小姑娘早點死!”

“你少含血噴人!”琳琳也叫了起來,臉漲的通紅。

但我能聽得出來,她有點底氣不足。

“你們倆先別吵。”老民警壓著嗓子說,琳琳和護士長于是不說話了,然后,他扭頭看向我,“你來看一下這些東西,看看是否認得?!?

除了照辦,我別無他法。

粗略一看,陳列在病床上的東西我只認得兩樣:

姓名簽上我的簽名,以及筑友大學建校百年慶典學生T恤(全校人手一件)。

至于染上血跡的床單,男士平腳內(nèi)褲,甚至還有那只倒霉的避孕套,我真的是沒見過!

先看T恤衫吧。

全校師生中,除了少數(shù)大塊頭,男士被分到的都是L號,這件是,我那件也是。這對我很不利。

T恤衫雖然看上去皺巴巴的,但上面的印花看著很新,提起鼻子聞聞,一股子霉味,看來很久沒洗過了。

略略回憶一下,建校百年慶是去年的事,難道這件T恤從那時起就沒洗過?

沒有更多值得關注的事了,我放下T恤,把目光投向那條男士內(nèi)褲。

我從病床床頭捏了一張紙巾(小姑娘躺在這里時肯定嘔吐過不少次,護工給她放了一包紙巾供她擦嘴),隔著紙捏起那個平角內(nèi)褲。

藍白相間的橫條紋,化纖材質(zhì),明顯是30塊錢七條的劣質(zhì)品。

這個檔次的內(nèi)褲確實是我的風格,但相比于我的屁股而言,這條內(nèi)褲有點小了(聲明:我不肥,我只是個子高)。

關于這條內(nèi)褲,我沒什么可以評價的(我沒有聞其他男人內(nèi)褲的習慣!)。

放下內(nèi)褲,再看看床單。

與內(nèi)褲相比,床單的材質(zhì)可謂高級的令人咋舌。

床單是淺紫色的,伸手一摸就能明顯感覺到莫名的絲滑,是真絲材質(zhì)無疑。我在心里暗暗盤算:這玩意兒得值多少錢?八百?一千?反觀我自己,買過最貴的床單就50塊錢,還是老粗布的。

至于床單上的血跡,我看就沒那么正常了。

整體上看。床單中心的血跡不多,血跡發(fā)黑,呈圓點狀,邊緣比較平滑。

到底是在什么情況下留下的,不用猜也知道。

除了中心,靠近床單邊緣的地方還有一些血跡。這些血跡就不太一樣了,它們面積更大,邊緣不規(guī)則,顏色較之床單中心的那些也更鮮艷(我之所以能注意到這些,是因為我受過的專業(yè)訓練里包含色彩訓練)。

我無從猜測這些血跡是在什么情況下留下的。

整個過程中,老民警始終在緊緊地盯著我的臉。那張臉上的表情根本不是警察的表情,而是一個學生家長,一個父親的表情。

我想再次向他重申這些東西跟我沒關系,但那個名簽卻是不容辯駁的鐵證。

這些證據(jù)是在我賭咒發(fā)誓之后被發(fā)現(xiàn)的——剛發(fā)完毒誓就被鐵證啪啪打臉,估計老民警對我說的每一個字都不會再信了。

唉……

他媽的,到底是誰在玩我?!

這個玩笑也太惡毒了??!

我把目光投向琳琳,她是我最后的救命稻草了。

哪怕今晚我被拘留,也得靠她把我領出來。

如果她不肯呢?那就只能靠校領導了——那我就完了,徹底、絕對、沒救了的完了!

結(jié)果琳琳沒看我,她低著頭,目光不住的在地板上抖來抖去,看上去比我還緊張。

算了,算了,求人不如求己。還是先看看那個避孕套吧(我真不想看這玩意兒),也許能找到點端倪呢?

我用一張新的紙巾捏起那個避孕套。

這個避孕套薄的跟紙一樣,端頭裂了一個大口子,一看就是劣質(zhì)貨。

連同這只避孕套一起出現(xiàn)的,還有床單上那只被撕開的包裝袋:純白的,沒有任何商標。

有點奇怪。

對此,我能想到的可能性有兩種:

可能性一:這是“無印良品”產(chǎn)的避孕套,不印商標,突出中產(chǎn)小資的調(diào)性。

可能性二:這根本就是個垃圾劣質(zhì)三無產(chǎn)品……

想著想著,我又把目光落在一旁的T恤衫上。既然這T恤衫是我們學校的,那這只避孕套是不是也……

哦!對,我想起來了,每棟學生寢室樓入口都掛著計生用品發(fā)放箱,只要掃碼就可以免費領??!

這東西大概率就是這么來的!

我稍稍往后站了站,從宏觀上審視眼前的一切。

帶血和精斑的昂貴真絲床單、劣質(zhì)的男士內(nèi)褲和避孕套,這對組合太奇妙了!

不論怎么看,這里面都透著鳳凰男和小富婆的情感糾葛。

要不是我和琳琳從沒發(fā)生過什么,我?guī)缀醵家獞岩蛇@是我和她的杰作了!

……等等,我清醒的時候確實沒有,喝醉了的時候呢?

幾杯兌水威士忌下肚,我能干出什么事來可說不準啊……

不,應該不可能。

我不可能穿著“百年筑友,再創(chuàng)輝煌”跟女人上床,琳琳也不像是睡紫羅蘭真絲床單的軟萌妹。

最重要的證據(jù)是:

如果我和琳琳發(fā)生過什么,琳琳絕不會抹一把眼淚就放過我,尤其是在“我背著她找了新歡”的情況下——她可不是能忍氣吞聲的女人,搞不好她能把我大腿上的肉撕下來……

“看出什么端倪了嗎?”老民警眼睛真毒。

我于是將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除了那個猜測),并且再次強調(diào):我沒見過這些東西。

“嗯。”老民警的語調(diào)很平,似乎我的話沒有出乎他的預料,“那這個姓名簽你怎么解釋?”

“我……我不知道。字是我的字,名也是我的名,但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我完全沒頭緒?!?

“那你知道嗎?”老民警扭頭看向琳琳。

“……不知道!”琳琳慌慌張張的抬起頭,說道,“我,我怎么知道?”

“那好,你們倆先別走?!?

說著,老民警俯下身子,在病床下面摸索起來。

那一霎那,琳琳肉眼可見的慌了。

她的目光直勾勾的鎖在地板上,身子不住的抖,似乎想彎腰去阻止老民警的動作。

這時我才注意到,老民警摸索的地方,恰恰就是剛才琳琳一直在看的地方!

病床下?

病床下有什么?

琳琳該不會是在病床下藏了什么東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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