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背包里的東西
- 威士忌與不存在的未婚妻
- 大執禪師
- 2632字
- 2025-06-11 13:08:02
“她說的是什么意思?”琳琳問。
我沒回答,悶頭跟著小護士一起朝病床走去。
很明顯,前妻話里有話,琳琳應該也聽出來了——“小未婚妻”的事并不單純。
只要是楊茗出現的地方,事情都不單純。
雖然我一萬個不想見到她,但她的出場確實給了我一顆“定心丸”:這個莫名其妙出現、又莫名其妙失蹤的“小未婚妻”確實是沖著我來的。
可我……沒惹過誰……吧?
“那是你前妻?”
站在病床前,護士長首先發問。
我點點頭。
“挺招人煩的。”
我樂了。
“她是在夜跑途中順便過來的吧?”小護士在我背后小聲問道。
我扭頭給了她一個贊賞的眼神。
真讓她猜對了,這座醫院確實是在她的夜跑路線附近,而且是在夜跑路線的折返點上。
小護士的這個發現倒是提醒了我:平心而論,有誰會在看望病人前先換好運動套裝呢?只有楊茗這種雷打不動堅持自己生活習慣的人。
但看她渾身上下一滴汗也沒流的狀態,估計是早就算計好了:換上衣服后先從家門口打車到這里,然后再一路慢跑回家。
奇怪,如此一來,她今晚的慢跑距離不就比平時短了一半兒嗎?
正想著,老民警將一條薄薄的,黑色的布帶遞到我手里,這東西在醫院的白色床單反襯下顯得很扎眼。
細看之下,這條黑色布帶是彈性蕾絲材質,大約三指來寬,整體呈筒裝,筒的一端有一個洞,另一端有一大一小兩個洞。
布帶上面隱隱散發著一股子怪味,湊近了一聞,是血腥氣無疑。
“認得這東西嗎?”老民警問。
我搖搖頭。
琳琳伸手接過那條布帶看了看,聞到血腥氣后又閃電般的丟還給我,說道:“這不是蕾絲手套嗎?”
“手套?我還以為是露腳指頭的襪子呢。”護士長笑道。
“確實是手套,”小護士說,“是女孩遮蓋手腕上的傷疤用的?!?
“你怎么知道的?”年輕民警脫口而出。
“我……”小護士猶猶豫豫。
“你是哥特蘿莉?”琳琳問。
“不是!我只是……”小護士低下頭,“只是在玩劇本殺時見過。那時游戲主持人的手上戴的就是這種手套,解謎的關鍵性證據就隱藏在這個手套的下面?!?
“都上班了,還老想著玩。”護士長訓誡道。
“對不起……”
“傷疤?”年輕民警又問,“具體是指什么傷疤呢?”
“比如自殘留下的割痕?!?
“哦!”護士長突然一拍腦袋,“對對對!今晚太亂,我都把這事兒給忘了。這東西還是我從那女孩手腕上摘下來的呢!”
說完,她扭頭看向我:“你!聞到血的氣味了嗎?!這就是她自殺過的證據!!”
證據確鑿,不由得我不信。
“喝的爛醉、身上有傷、還有潛在的自殺傾向,不能放著不管啊?!崩厦窬p輕拍了拍大腿,“她沒留下任何聯系方式?”
小護士搖了搖頭,扭臉看著我,意思很清楚:你干嘛不問他?
老民警也扭臉看向我:“你知道她的聯系方式嗎?”
我搖搖頭。
確實不知道,我連她長什么樣都不知道。
老民警盯著我的臉看了足足有十秒鐘,然后向所有人發問:“有人看見她怎么跑的嗎?”
大家彼此看了看,沒人目擊整個過程。
“那么是誰發現這女孩跑了呢?”老民警又問。
“是個老頭?!弊o士長說道,“一個老頭告訴護士站她跑了?!?
“不會是那個坐輪椅的老頭吧?”我笑了,剛才圍觀群眾里,就屬他吃瓜吃的最兇。
“猜對了,就是他。”
我目瞪口呆,這老頭年輕時干過狗仔不成?進不去警衛室的門,轉頭就跑去找病床上的小姑娘?
“你去一趟監控室,調一下信息。”老民警對年輕的同事說。
“我!我帶路!”小護士幾乎把小手舉起來。
“謝謝!”年輕民警點點頭,“你是叫‘白梓茹’吧?”
小護士點點頭。
“那就麻煩你啦,白護士?!?
小護士靦腆的擺了擺手。
等到倆人消失在大廳拐角后,老民警伸手拍了拍我的背,示意我單獨跟他去走廊深處的樓梯間里聊聊。
琳琳想跟過來,被他阻止了。
“那你把包留給我。”琳琳瞪著眼睛說,我想了想,她這么做有一定的道理(防止老民警私下檢查背包),于是照辦。
進了樓梯間,老民警把門關上,從屁股口袋里拔出一支電子煙,兇猛的抽了一口。
臉上的表情無比享受。
“警察也抽電子煙?”我說。
“沒辦法,家里的兩個女人都討厭焦油味,所以我只能抽這個,而且只能守著油煙機抽?!彼话央娮訜煆淖焐夏瞄_,扭頭看向我,“說到女人,你的女人緣是不是太好了點?”
“你是指?”
“病床上躺一個,身邊有一個,前妻還為了你的事專門跑一趟?!彼α耍靶姨澪也恍欧?,如果我信佛,肯定現在就給你磕一個,你已經把‘未來佛、現在佛和過去佛’都湊齊了?!?
我哈哈大笑。沒想到,這一臉嚴肅的老哥也有幽默的一面。
“其實我認識你,在看你手機前我就知道你是誰?!?
“???”我吃了一驚。
“你是我閨女學校的老師。”
“你女兒也在筑友大學上學?學什么專業的?”
“和你不是一個專業。她只是上過你的公選課,還給我發過好幾條你上課的視頻?!彼殖榱艘豢?,“她夸你上課風趣幽默,同學們聽的很開心,她自己則是每堂課都不落下。其實那小丫頭從小就不愛上課,打著罵著都不想去學校,十五歲就學會了逃課。就這么個死丫頭,長這么大就沒喜歡過讀書,連我們都覺得她是出了窯的磚——定型了、改不了了。偏偏她聽你的課時就突然有了這么強的主動性,不可思議,真是奇了怪了?!?
“謝謝?!?
“我不是在夸你……”他收起笑容,把煙插回口袋,“于公于私,我只是想提醒你:別瞎搞,別利用學生的好感,更別禍害他們?!?
“我確實沒有,不騙你,可以對天發誓?!?
“發誓是小孩干的事兒……”他沉吟了一下,“你真不知道那女孩的聯系方式?她如今去向不明,搞不好會有生命危險?!?
“真的不知道?!?
“怎么會不知道呢?她不是你的‘未婚妻’嗎?”
“這個未婚妻是他們硬扣在我頭上的!”我抬高了音量,“說起來你可能不信,到現在為止,我都不知道那個所謂的‘未婚妻’到底是誰?!?
“確實沒法相信,但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當務之急是找到她?!崩厦窬乃悸泛芮逦?,“我猜你前妻見過她。既然你對整件事都不清楚,為什么剛才不攔著她,反而放她離開?”
他說的對,剛才確實該把楊茗留下問個清楚。
“可能是我上頭了,沒注意這個事?!?
“你們倆剛才吵的確實很兇。”
“我和她算不上和平離婚。”
“跟律師離婚不可能和平。”
類似的事他肯定見過不少。
這會兒功夫,樓道里的人聲漸漸嘈雜了起來,估計是年輕民警和小護士回來了。
“走吧,出去說?!彼_樓梯間的門。
一腳門里、一腳門外時,他又回頭看向我,用十分嚴肅的口氣問道:“你確定沒禍害過學生?”
“發誓沒有?!蔽艺f。
然而,現實很快就給了我一記響亮的耳光。
樓道里,護士長和琳琳正在激烈爭吵,黑色背包軟趴趴的躺在地上,背包的拉鏈已經被扯開,里面的東西攤滿了整張病床。
那些都是不該存在于這個世界上的東西:
帶有血跡和白斑的骯臟床單……
幾近透明的避孕套……
男性的平腳內褲……
還有一件筑友大學建校百年慶典學生T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