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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皇陵驚變

凱旋的號角在黑水關上空回蕩。

林微站在城樓上,望著打掃戰場的士兵們。三天過去了,偽帝的殘兵已經撤退,北狄騎兵也銷聲匿跡,但她的心卻無法平靜。

天機部件被激活時的畫面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那八處遙遠的共鳴,還有皇陵深處蘇醒的主裝置。更令她不安的是,自從那一戰后,她的天聽之力變得異常敏銳,時常不受控制地接收到各種信息碎片,仿佛有無數聲音在腦海中竊竊私語。

“蕭姑娘。“韓先生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王爺請您去議事廳。“

議事廳內,寧王正在與蕭戰和幾位將領研究地圖。他右肩的傷口已經包扎妥當,但臉色仍有些蒼白。

“你來了,“寧王示意她坐下,“我們正在討論下一步計劃。偽帝雖然敗退,但主力尚存。探子報告,他正在調集南方各州的駐軍。“

蕭戰指著地圖:“我軍目前控制著北境和中部三州,但兵力不足十萬。若偽帝調集南方二十萬大軍北上...“

“必須在援軍到達前拿下京城。“寧王斬釘截鐵地說。

林微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擔憂:“天機圖...皇陵的主裝置已經蘇醒了。我能感覺到它在...召喚我。“

眾人聞言色變。韓先生急忙問:“蕭姑娘能否確定具體位置?“

林微閉上眼睛,集中精神。天聽之力如漣漪般擴散,穿過千山萬水,鎖定皇陵深處的某個點...

“地宮最下層,“她睜開眼,“先帝棺槨正下方百丈處。那里有一個巨大的金屬圓盤,上面刻著九星連珠的圖案。“

“九星...“韓先生突然激動起來,“九處天機部件!先帝手札中曾提到'九星連珠,天機現世'!“

寧王眉頭緊鎖:“你的意思是,皇陵的主裝置能控制其他八處部件?“

“不僅如此,“韓先生壓低聲音,“傳聞天機圖能引動九天雷霆,威力足以毀滅一座城池。若被有心人利用...“

林微肩膀上的血契突然刺痛,她“看“到一個模糊的畫面:林丞相站在一個金屬圓盤前,手中拿著什么東西...

“林丞相!“她驚呼,“他正在前往皇陵!手里拿著...好像是另一支玉簪?“

寧王猛地站起身:“閣主玉簪!當年影閣分裂,叛徒帶走了它。我們必須趕在他前面!“

軍議立刻轉向如何快速進軍京城。最終決定由蕭戰率領主力部隊穩步推進,寧王則帶一支輕騎兵和林微星夜兼程,直奔皇陵。

臨行前,韓先生交給林微一個小木盒:“這是根據梅妃手札配制的安神散,能暫時抑制天聽之力的躁動。“

林微感激地收下。連日來的精神超負荷讓她頭痛欲裂,確實需要休息。

夜幕降臨,五百輕騎兵悄然出關。林微和寧王并騎在前,月光為他們的征途鍍上一層銀輝。

“累嗎?“寧王輕聲問。

林微搖搖頭,雖然渾身酸痛,但她知道時間緊迫:“你說...林丞相為什么對天機圖如此執著?“

“權力,“寧王冷笑,“他一直想取代皇室。當年就是他向偽帝告密,導致梅妃和先帝次子被害。“

林微心頭一震:“你怎么知道?“

“梅妃手札的最后幾頁,“寧王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憤怒,“記載了林相如何背叛她。她本可以逃走的,為了保全你父親才選擇自盡。“

這個真相如同一把尖刀刺入林微心臟。雖然她并非真正的林清棠,但血脈中的聯系讓她感同身受。難怪林丞相要殺自己的“女兒“——他害怕血契的力量會揭穿他的罪行!

三天疾馳,人馬俱疲。當皇陵的輪廓出現在地平線上時,林微的血契突然劇烈跳動起來。

“有人已經進去了,“她緊張地說,“不止林丞相...還有北狄巫師!“

寧王立刻下令包圍皇陵,自己則帶著林微和二十名精銳從密道潛入。這條密道是上次開啟軍械庫時發現的,直通地宮深處。

密道內陰冷潮濕,墻壁上的螢石發出幽幽綠光。林微的天聽之力不受控制地擴散,她“看“到地宮下層的情景:林丞相和三個北狄巫師站在金屬圓盤前,正試圖將一支白玉簪插入圓盤中央的凹槽...

“他們在激活主裝置!“林微加快腳步,“必須阻止他們!“

一行人狂奔至密道盡頭,推開暗門,眼前豁然開朗——這是一個巨大的地下廳堂,中央是一個直徑約十丈的金屬圓盤,上面刻滿繁復的符文和星圖。圓盤周圍均勻分布著九個凹槽,其中一個已經插入了那支閣主玉簪。

林丞相聽到動靜轉過身,看到林微時眼中閃過一絲詫異:“竟然是你...我早該想到的。“

“叛徒!“寧王拔劍直指,“先帝待你不薄,你竟勾結偽帝謀害梅妃!“

林丞相冷笑:“成王敗寇罷了。先帝昏聵,偏信那個妖女,差點毀了大梁基業。“他目光轉向林微,“把玉簪交出來,我可以饒你不死。“

林微這才注意到,圓盤上的符文正以插入的玉簪為中心,緩慢地亮起藍光。而她的血契也在與之呼應,越來越燙。

“別做夢了,“寧王厲聲道,“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林丞相不屑地揮揮手,三個北狄巫師同時舉起骨杖。黑氣從杖頂涌出,化作三條巨蟒撲向眾人!

寧王和精銳們揮劍迎戰,但黑氣所化的巨蟒虛實不定,普通攻擊根本無效。一名精銳被黑蟒纏住,瞬間化為白骨!

林微強忍恐懼,嘗試調動血契之力。金紋從肩膀蔓延至手臂,在她掌心凝聚成一柄光劍。她揮劍斬向最近的黑蟒,光劍與黑氣相接,發出刺耳的嘶鳴。

“果然...“林丞相眼中閃過貪婪,“血契已經進化到這種程度了。“他突然從袖中掏出一個青銅鈴鐺,輕輕一晃。

詭異的鈴聲讓林微頭痛欲裂,光劍瞬間消散。更可怕的是,她感到體內的力量正在被抽離,流向金屬圓盤!

“血脈共鳴...“林丞相得意地走向圓盤,“天機圖需要先帝血脈的力量才能完全激活。你以為我為什么留你到現在?“

寧王見狀,不顧黑蟒的威脅,一劍刺向林丞相。一個北狄巫師立刻擋在前面,骨杖與長劍相撞,火花四濺。

“快走!“寧王對林微大喊,“他在利用你激活天機圖!“

林微想逃,但那個詭異的鈴聲仿佛控制了她的身體,讓她不由自主地向圓盤走去。每走一步,血契的力量就被抽走一分,圓盤上的符文也亮起更多。

“沒用的,“林丞相冷笑,“血脈相連,她抗拒不了天機圖的召喚。“

林微咬破舌尖,用疼痛暫時奪回身體控制權。她顫抖著從懷中取出韓先生給的安神散,一股腦倒入口中。

藥粉苦澀難當,但效果立竿見影——天聽之力被暫時壓制,鈴聲的控制也減弱了。她趁機撲向圓盤,想要拔掉那支玉簪。

“找死!“林丞相一掌擊向她胸口。

林微側身閃避,但還是被掌風掃到,重重摔在圓盤邊緣。她掙扎著爬起來,突然注意到圓盤中央有一個小小的凹槽,形狀與她肩膀上的血契一模一樣!

一個大膽的想法閃過腦海。她猛地撕開衣領,露出血契金紋,然后整個人撲向那個凹槽!

“不!“林丞相臉色大變,想要阻止卻為時已晚。

林微的血契與凹槽完美契合,整個圓盤瞬間爆發出耀眼的金光!九個凹槽同時亮起,其中八個投射出光束,在圓盤上空形成八幅立體地圖——正是其他八處天機部件的位置!

“你...你竟然...“林丞相面如死灰,“只有皇室直系才能控制主裝置...“

林微感到一股龐大的信息流涌入腦海。她突然明白了天機圖的真正用途——它不是武器,而是一套精密的預警系統,能監測全國各地的靈力異常。先帝創造它是為了守護社稷,而非毀滅。

“你錯了,“她艱難地站起身,金光環繞著她如同鎧甲,“天機圖不是為了權力,而是為了守護。“

林丞相怒吼一聲,親自撲上來。寧王及時趕到,一劍刺穿他的肩膀!與此同時,剩下的精銳也解決了北狄巫師,黑蟒煙消云散。

“結束了,“寧王劍指林丞相咽喉,“為梅妃償命吧。“

林丞相突然詭異一笑:“真的結束了嗎?看看上面吧。“

地面突然劇烈震動,頂部的巖石開始崩塌。原來北狄巫師在臨死前啟動了自毀機關,整個地宮即將坍塌!

“走!“寧王拉起林微,向出口狂奔。

林丞相卻趁機撲向圓盤,瘋狂大笑:“既然得不到,那就一起毀滅吧!“他拔出玉簪,圓盤頓時失控,能量亂流四射!

一塊巨石砸下,正中林丞相后背。他噴出一口鮮血,倒在圓盤上,瞬間被亂流吞噬。更多的落石砸向圓盤,整個裝置開始解體。

林微和寧王拼命奔跑,身后是不斷坍塌的通道。當他們終于沖出皇陵時,身后的入口轟然封閉,揚起漫天塵土。

“天機圖...“林微喘著氣說,“毀了...“

寧王搖搖頭:“不,它已經完成了使命。你看到了其他部件的位置,這才是關鍵。“

林微這才意識到,那八幅立體地圖已經深深刻在她的腦海中。通過天聽之力,她能隨時感知它們的狀態和位置。

“我們得盡快拿下京城,“寧王望向南方,“在偽帝找到其他部件之前。“

就在這時,一匹快馬疾馳而來,騎手是蕭戰派來的傳令兵:“報!偽帝突然離開京城,向西南方向去了!帶著大批術士和工匠!“

林微和寧王對視一眼,同時想到了一個可能——偽帝知道了另一處天機部件的位置!

“西南...洛州!“寧王恍然大悟,“那里有先帝修建的觀星臺!“

林微閉上眼睛,天聽之力鎖定西南方向。果然,在洛州某處,她感知到了一個與皇陵裝置相似的靈力波動。

“我們必須趕在他前面,“她急切地說,“那處部件已經半激活狀態!“

寧王立刻下令整隊出發。臨行前,林微最后看了一眼皇陵廢墟。奇怪的是,她似乎聽到了一聲若有若無的嘆息,像是某種古老的存在終于得以安息...

五日后,洛州邊境。

連日奔波讓林微疲憊不堪,但天聽之力卻越來越強。她現在已經能控制信息的接收,甚至能在一定程度上預知危險。

“前面就是觀星臺,“寧王指著遠處山巔的一座白色建筑,“根據梅妃手札記載,這里的天機部件名為'窺天鏡',能觀測千里之外的景象。“

林微突然按住太陽穴,一陣刺痛襲來:“不好...偽帝已經到了!他帶著...玄機子?不,是另一個道士...“

寧王臉色一沉:“國師玄機子有個師弟,號稱'地靈真人',專精機關術。看來偽帝是鐵了心要激活這些部件。“

“為什么?“林微不解,“皇陵的主裝置已毀,他就算激活其他部件也無法控制...“

“報復,“寧王冷笑,“偽帝知道自己大勢已去,想拉所有人陪葬。“

一行人隱蔽接近觀星臺。從遠處看,這座白色建筑呈八角形,每個角都指向一個特定方向。臺頂是一個可開合的穹頂,此刻正完全敞開,露出一面巨大的銅鏡。

林微的天聽之力穿透墻壁,看到了內部情景:偽帝蕭景明——一個面容陰鷙的中年男子,正站在銅鏡前。地靈真人則在調試某種復雜裝置,十幾個工匠忙著組裝零件。

“他們在改造窺天鏡,“林微低聲說,“想把它變成武器...“

寧王觀察了一下守衛分布:“正面強攻傷亡太大。有沒有其他入口?“

林微閉上眼睛,讓感知力沿著建筑外圍搜索。突然,她發現了一條隱蔽的地道:“觀星臺下方有個排水系統,能直通內部。“

夜幕降臨后,偷襲小隊悄然行動。排水道狹窄潮濕,但比預想的要長。當眾人終于爬出通道時,發現自己位于一個圓形地下室中。

“這里是...“寧王環顧四周,突然注意到墻上刻著的星圖,“觀星臺的地基。看這些標記,窺天鏡只是幌子,真正的部件藏在地下!“

林微的血契再次發燙,引導她走向房間中央的一塊地磚。輕輕一按,地磚下沉,露出一個向下的螺旋樓梯。

“小心,“寧王示意兩名精銳先行探路,“可能有機關。“

樓梯盡頭是一個金屬圓環,與皇陵的主裝置相似但小得多。圓環中央懸浮著一顆晶瑩的水晶球,內部有星光流轉。

“這就是'窺天'部件,“林微敬畏地說,“我能感受到它與其他部件的聯系...“

突然,上方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和喊叫聲。寧王臉色一變:“被發現了!“

“你們守住樓梯,“林微果斷決定,“我來處理這個部件。“

寧王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頭同意,帶人返回樓梯防守。很快,上方就傳來激烈的打斗聲。

林微獨自站在圓環前,思索該如何處置這個精密的裝置。摧毀它似乎太可惜了,這是先帝畢生心血的結晶...

她試探性地將手放在水晶球上。剎那間,無數畫面如潮水般涌入腦海——她看到了其他七處部件的位置和狀態;看到了偽帝正在觀星臺上大發雷霆;看到了千里之外寧王大軍正向京城進發;甚至看到了北境邊疆,北狄可汗正在集結大軍...

“原來如此...“她恍然大悟,“天機圖是一套預警系統,能監控全國動向。先帝創造它是為了守護社稷...“

水晶球突然射出一道藍光,在她面前形成一幅立體地圖。地圖上標注著八個光點,其中兩個已經變成紅色——皇陵的主裝置和洛州的窺天鏡。

一個溫和的男聲在她腦海中響起:“血脈確認,天機系統部分激活。持有者可通過血契連接任意部件,獲取監測信息。“

林微驚訝地發現,自己現在能隨意調取任何一個部件的實時畫面。她嘗試連接京城附近的那個部件,立刻“看“到了皇宮內的情景——偽帝的寵妃正在收拾細軟準備逃跑,幾個大臣在密謀投誠...

“太神奇了...“她喃喃自語。

上方的打斗聲突然接近。林微回過神來,迅速思考對策。既然不能摧毀,那就...

她再次觸碰水晶球,嘗試用意識下達指令:“休眠模式,僅響應血契持有者。“

水晶球閃爍了幾下,光芒漸漸暗淡,最終變成一顆普通的玻璃球。與此同時,上方的窺天鏡也停止了運轉。

“成功了!“林微長舒一口氣。

當她返回上層時,寧王已經控制了局面。地靈真人被生擒,偽帝卻不見蹤影。

“逃了,“寧王擦去劍上的血跡,“但跑不遠。你那邊怎么樣?“

“部件已經休眠,“林微簡單解釋了自己的發現,“只要我在,偽帝就無法使用它們。“

寧王若有所思:“其他七處部件...“

“我已經知道位置,“林微自信地說,“而且能遠程監控。當務之急是拿下京城,阻止偽帝激活更多部件。“

一個被俘的工匠戰戰兢兢地插話:“皇上...不,偽帝說要去啟動雷州的'天罰'裝置...“

林微和寧王同時色變。通過天機系統,林微立刻鎖定了雷州那處部件——那是一個純粹的武器,設計初衷是對付大規模入侵,威力足以毀滅整個雷州城!

“必須阻止他!“寧王厲聲道,“傳令全軍,即刻南下!“

林微卻按住他的手臂:“來不及了。雷州太遠,就算日夜兼程也要十天。“她咬了咬嘴唇,“但我有個想法...如果我能通過血契連接雷州的部件,或許能遠程控制它...“

寧王臉色大變:“太危險了!皇陵的主裝置已經毀了,你無法承受那么強的能量沖擊!“

“別無選擇,“林微堅定地說,“如果偽帝激活'天罰',數十萬百姓將遭殃。“

寧王還想反對,林微已經盤腿坐下,閉上眼睛開始連接天機系統。血契的金紋如同活物般蔓延至她的臉頰,在眉心形成一個復雜的符文。

“我會守著你,“寧王最終妥協,拔劍立于她身旁,“無論發生什么。“

林微的意識已經穿過千山萬水,鎖定雷州地下的那個裝置。她“看“到偽帝剛剛抵達,正命令工匠們解除安全鎖...

一場跨越千里的生死較量,就此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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