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往家走的時候，想用靈犀照影看一看妹妹在家做什么。

結果這一看，竟發現魏如蘭也在自己家中。

屋里燈火通明，妹妹正忙前忙后地張羅著飯菜。

桌上已擺滿豐盛的菜肴，看樣子就等著他回來開飯了。

秦元推開院門，木門“吱呀“一聲響。

秦荷聞聲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計，小跑著迎了出來。

“哥！“她眉眼彎彎，聲音里透著掩不住的雀躍：

“你猜誰來了？“

“是你魏師傅吧？“秦元隨口應道。

秦荷頓時瞪圓了眼睛，小嘴微張：

“哥你開天眼啦？這都能猜到？“

“不然還能有誰讓你這么高興?！扒卦χ嗔巳嗨陌l頂。

這時，魏如蘭也從屋內款步而出。

月光下，她一襲素衣，朝秦元笑著道：“秦哥，冒昧登門，打擾了?！?

秦元笑道：“是我該感謝你，這段時間多虧你照顧小荷，該是我說叨擾才是?！?

他說著看向已經跑進屋擺碗筷的妹妹。

這些日子秦荷經常往魏家跑，魏如蘭也是相當負責，抽了不少精力教她練武。

這不才短短時間，招式已經打的有模有樣了。

更難得的是，魏如蘭還常帶秦荷出門走動，讓她見識世面。

原本怯生生的小丫頭，如今性格都開朗了很多。

三人落座用飯時，秦荷還會談起她最近新學會的招式。

聲音雖輕，卻比往日多了幾分生氣。

魏如蘭適時補充幾句要點，秦荷便抿著嘴點頭，那認真的模樣讓秦元心頭一暖。

心里對這位糧行千金又添了幾分感激。

飯后秦荷搶著去洗碗，院里只剩二人對坐飲茶。

魏如蘭忽然眨眨眼：“秦哥，你覺得衛姐姐如何？“

“很好啊?！鼻卦f到。

衛清霜幫過自己不少，就連如今踏入江河，有一半也是她的功勞。

若是沒有她介紹一群權貴二代給他認識，他到哪里去薅羊毛？

“我是說那方面?！蔽喝缣m知道秦元會錯意了，笑著提醒道。

秦元聞言一怔，茶盞懸在半空。

他與衛清霜只是普通朋友，何時想過這些東西。

正斟酌詞句，卻聽魏如蘭壓低聲音道：

“前日我去衛府，可聽見衛伯伯跟衛姐姐說話呢?！?

她學著衛天雄粗獷的嗓音：

“爹也不是那等迂腐之人，雖說門當戶對最好...“

手指在石桌上輕叩兩下。

“但若你真瞧得上眼，為父也不是不能通融?！?

秦元耳根微熱，卻見魏如蘭又換了個姿勢，捋著并不存在的胡須繼續學舌：

“那小子能從腳夫干到護衛隊，可見是個有些本事的。

實力不夠怕什么？咱衛家缺丹藥還是缺功法？

只要你愿意，灌藥我也能給他灌出個江河出來?！?

接著她忽然噗嗤一笑：

“最后這句最逗——你要是嫌他身份低，爹明天就找老周給他在衙門里安排個差事！“

“等干兩年你們想在一起了，再把他調回咱巡捕衙，都是爹一句話的事?！?

茶湯在杯中晃出細紋。

秦元垂眸掩去訝色，他沒想到那日匆匆一面，衛總捕頭竟對自己有這般評價。

在那等高高在上的人物眼中，自己也能夠稱得上是一個有些本事的人了。

不光如此，甚至已經考慮把閨女嫁給自己了。

難怪那日問的這么細。

原來真是要招女婿的節奏啊！

不過秦元并沒有因此就頭腦不清醒。

且不說這很有可能就是別人一時欣賞之下的興致之語，真細究起來，未必是這番考量。

況且父女閨語，原本就是隨性而言，也不乏逗趣、調侃的可能。

就算是真把自己列入考慮范圍，以衛清霜的條件，能般配到的比自己更優秀的青年才子可多的是。

到時候一番競比之下，很難說誰會脫穎而出。

秦元可不愿天天在這種兒女之事上糾纏不清。

只要自己強了，什么樣的女人沒有，大丈夫何患無妻！

“魏小姐說笑了?！八畔虏璞K，語氣平靜得像在討論明日天氣：

“衛總捕頭愛女心切，說什么都是情理之中。倒是你...“

忽然轉頭望向廚房方向，傳來碗碟相碰的清脆聲響：“該好好謝你才是?！?

月光漫過屋檐，將他的側臉鍍上一層銀邊。

魏如蘭原本也只是傳個話，說不定能撮合一下。

但此刻望著青年沉靜的眉眼，忽然覺得，或許衛伯伯那些話，也未必全是玩笑。

......

夜色如墨，冷月隱于云后。

臨江縣西城區，數支夜巡隊伍舉著火把，沿著街巷緩緩推進。

火光搖曳，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駁的影子。

各家武者神色肅然，刀劍出鞘半寸，目光如鷹隼般掃過每一個陰暗角落。

“鬼面閻羅”等一眾悍匪仍在城中。

——今夜，無人敢懈怠。

*

醉仙樓，三樓雅閣。

窗邊，兩名男子對坐而飲。

一人身著墨色長衫，袖口銀線繡著細密的云紋，腰間懸著一枚青玉令牌，上書“玄岳“二字；

另一人披素白外袍，指節修長，正把玩著一塊瑩潤的玉石。

若有眼力毒辣的武者在此，必能認出——這兩人，皆是府城“玄岳宗“的人！

“這批試煉者，你看好誰？“墨衫男子開口，聲音低沉。

白袍人指尖輕敲桌面，目光掃過下方街道：

“趙青陽，鐵拳武館真傳，江河巔峰，拳法剛猛，目前已擒獲兩名江河盜匪，可做備選。“

墨衫男子點了點頭：“確實不錯，還有呢？”

“衛家嫡女，衛清霜，擒蛟手已相當熟練。

尤其絕招鎖龍勁，已有七分火候，帶隊連破三處匪窩，調度有方。“

“這也是個苗子。”墨衫男子并不否認。

尤其原本了解到衛清霜的鎖龍勁剛練數月，尚不成熟的。

結果不過數日功夫，再施展時，卻發現已經練成小成，讓他們大為意外了一下。

感覺此女倒是頗有些悟性，可以作為重點觀察的對象。

白袍人想了想，又道：

“還有那周遠，同樣江河實力。

尤其那'尋蹤鼠'的秘術倒是十分稀奇，極擅發現隱匿人員，揪出藏匿盜匪的速度也是名列前茅?！?

......

白袍人一連說了好幾個，墨衫男子皆是點頭認可。

這幾位確實都有過人之處，可重點關注。

他沉吟了下，突然抬頭對白袍人開口：“你覺得那秦元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