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菩薩心腸
- 穿成倒霉小公主,手撕偽深情男主
- 狐上木
- 2019字
- 2025-06-01 21:33:44
看著女兒擋在那個罪奴身前,放下身段為她求情,許清蘊垂下眼簾,斂去眸中意會不明的情緒。
她的姻姻,怎就生得這般菩薩心腸?
倒襯得她似個不近人情的冷面閻羅。
見許清蘊遲遲不語,陸惜姻咬了咬牙,‘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這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給人跪下。
但若能救下一條性命。
她跪下又何妨。
陸惜姻俯下身子,朝許清蘊重重叩首。
“兒臣求母后饒她一命。”
染冬沒想到小公主不僅之前刻意放過她,如今還要跪在皇后娘娘跟前來祈求保住她的性命,眼角漸漸泛起濕意。
面前的女孩與她小妹年歲相仿,身量也不過至她腰間,此刻在她眼中卻猶如神明般高大偉岸。
染冬不禁哽咽道:“殿下,奴婢甘愿領罪,您快起來吧。”
陸惜姻卻偏過頭低聲斥責她:“閉嘴,你難道要讓你小妹一個人孤零零地活在這世上嗎?”
染冬方才說的話,她都聽了進去。
她知道,如果今天染冬死了,那么這個世界上就會多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女。
做了二十二年的孤兒,陸惜姻知道那個中滋味并不好受。
心善之人憐憫她,對她如易碎的瓷娃娃般小心翼翼地呵護。
心惡之人欺辱她,視她如無依無靠的浮萍百般踐踏。
可不論世人如何對待她,作為孤兒,最大的問題便是內心缺乏安全感、歸屬感。
還有那如影隨形的自卑感,幾乎泯滅了她作為正常人該有的情感。
很長一段時間,她都無法與人建立起親密關系。
每次別人對她釋放友好的善意,她總想著對方是不是因為她孤兒的身份才可憐她、同情她,如高高在上的神明般施舍她溫暖。
現在,她不愿這世上再多一個同她一樣的人。
哪怕這里只是一個書中世界。
哪怕她們只是作者筆下寥寥幾句帶過的小人物。
她也不想再有人經歷她曾受過的苦。
血肉之軀,以骨骼支起軀干,以情感鑄造靈魂,兩者相契,方成生命。
她陸惜姻是個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一個人,讓她去漠視一條無辜生命的消逝。
她。
做不到。
青荷見陸惜姻竟然為那個像她們這樣微不足道的奴婢跪下求情,心中的震撼一時之間難以言語。
在她的認知中,自古尊卑有別,上位者永遠掌握著下位者的生殺大權。
下位者是生是死,只在上位者一念之間。
作為奴才,她從來都不敢設想像陸惜姻這般金尊玉貴的人能為她們的性命屈膝下跪。
她抬眸看向一旁處在靜默中的皇后娘娘,心里不由得為陸惜姻捏了把汗。
面對殿下這樣驚世駭俗的舉動,皇后娘娘她會怎么想,又會怎么做?
許清蘊能怎么辦?
面對女兒的請求,她從來就沒有不答應的時候。
更別提眼下女兒還這般誠懇地求她。
若是她不答應,恐怕此后女兒每每回想起今日之事,心里都會為自己的無能而自責。
身為母親,她不愿自己的女兒難過。
今日。
她就破這一回例。
思及此,許清蘊彎下腰,將跪在地上的陸惜姻扶起。
“既然是姻姻求情,那便饒她一命?!?
聞言,陸惜姻心中大喜。
“多謝母后?!?
“先別急著謝我,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許清蘊轉頭吩咐后面的侍衛,“來人,將她拉下去杖責三十,并逐出宮去?!?
見此,陸惜姻松了口氣。
還好。
能活著就行。
人活著,才有希望。
昭月宮外。
因膽小等在外頭的連雨見陸惜姻一行人遲遲未出,反倒是后面跟著皇后娘娘進去的侍衛們押著一個宮女走出來,一臉詫異。
可瞧著那名宮女面上并無恐懼、心如死灰之色,反倒是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樣,她著實有些摸不著頭腦。
里面,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而在昭月宮內,陸惜姻問起許清蘊到昭月宮的緣由。
得知是被抓的探子供出昭月宮是他們傳遞消息給外頭的聚集之地,她并不感到意外。
畢竟,染冬不也是因為昭月宮是無人肯愿意進去的不祥之地,才偷偷在這里燒紙錢祭奠亡母。
只是運氣不佳,被她和母后恰巧撞見。
“母后,那要進內殿嗎?”
陸惜姻仰起頭望著許清蘊。
許清蘊溫柔地摸了摸她的臉,牽起她的手。
“自然,姻姻可害怕?”
昭月宮鬧鬼的流言她也曾聽綰秋提起過。
陸惜姻搖了搖頭,握緊許清蘊的手。
“有母后在,姻姻去哪都不怕。”
隨著布滿灰塵的殿門被打開,陸惜姻邁著堅定的步伐跟隨許清蘊走了進去。
……
刑獄。
押著染冬的侍衛們向主事的劉公公稟明情況,便匆匆離去。
劉公公抿了口茶水,對跪在地上的染冬感嘆道:“你這奴婢倒是運氣好,往常宮里敢私自焚燒冥紙的人,不死也得去掉半條命。
偏生叫你碰上了小公主,還讓她為你向皇后娘娘求情,只得這區區三十大板的刑罰。
要知道,在此之前,皇后娘娘從未對任何人手下留情過。
她肯放過你,是看在小公主的面上?!?
染冬俯下身叩首,語氣真摯:“殿下良善,奴婢會日日感念殿下的救命之恩,為殿下誦經祈福?!?
劉公公對她的話滿意地點了點頭。
“你既這樣想便好,若你是個不記恩的白眼狼,咱家也得在你的板子上略施手段,叫你多受些皮肉之苦?!?
他揮了揮手,吩咐道:“將她拖下去,即刻行刑。”
兩名太監將染冬帶到一處內室。
她趴在一條寬長的刑凳上,嘴里塞著一團白布。
兩名太監各自拿起長板,對準她的后腰揚起板子。
“啪!”
染冬死死地咬住嘴里的白布,悶哼出聲。
在打完三十大板后,她額頭的青筋早已暴起,在豆大般汗珠的映襯下,顯得尤為可怖,掌心也被指甲掐出血痕。
她虛弱地抬起頭朝東南方望去,那是??档钏诘姆较?。
在暈倒的最后一刻,她心想,殿下,倘若將來有機會,奴婢一定會好好報答您的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