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晚上眾人喝了很多酒，說了很多話，有些有意義，有些毫無意義。

有意義的部分大多是景佐提起的，現(xiàn)放著一個反情報部的行動專家，怎么能錯過機會呢？不論陸仁還是喪鐘，更擅長的是針對已知目標制定作戰(zhàn)計劃，搞秘密調(diào)查雖然也行，卻終歸不是他們的本行。

比如他問瓦萊麗，如果要調(diào)查或接近一個從未接觸過的人，應(yīng)該從哪里著手？

“親人、朋友、同學(xué)、同事……”瓦萊麗酒勁上頭，但“基本功”還在，“沒有人能孤立地存在于這個世界。如果有公司的資源支撐，那就直接黑進對方使用的網(wǎng)絡(luò)；電話、電腦、車輛、銀行卡、甚至義體。如果沒有技術(shù)資源，那就得從‘人’下手。

“有聯(lián)系密切的親友當然最好，如果沒有，一開始哪怕是個最邊緣的人也沒關(guān)系；十幾年沒聯(lián)系的同學(xué)、辦公場地掃地倒垃圾的清潔工、或者干脆是目標人物的對手、仇人，通過一個接近另一個，一個一個往前倒。就像一根鏈條，一環(huán)扣一環(huán)，最后連接你真正的目標?！?

類似的提問和回答進行了不止一次，喪鐘的大腦運轉(zhuǎn)速度讓景佐飛快地吸收情報與反情報的技巧和經(jīng)驗；最后聚會結(jié)束分別時，他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地對杰克說道：“兄弟，你動作得快點，把瓦萊麗拉進你的傭兵小隊，那就是白撿的情報專家?！甐3’要變‘V4’了?！?

杰克笑得后槽牙都露了出來：“還得加上你這個狙擊專家和戰(zhàn)術(shù)專家，咱們一塊賺大錢?！?

“等我把身上的麻煩事解決了再說?！本白魶]有直接拒絕。今晚的事情之后他已經(jīng)看出來了，這兩個V里邊至少一個是這一方故事世界的主角——甚至有可能兩個都是。平行宇宙融合能融合出兩個V而不是兩個杰克·威爾斯，就是明確的佐證。

DC上帝曾經(jīng)說過什么來著？跟故事世界的重要角色——比如帕南——待在一起能提高獲取“真實因子”的機會和數(shù)量？

如果是跟主角待在一起呢？

“那當然是一件大好事?！边@是晚上在夢境中上帝給出的回答，“更要緊的是借這個機會弄清平行宇宙為什么會融合，這樣才能弄清你對這個世界產(chǎn)生影響的方式?！?

“你確定平行宇宙融合是因為我造成的影響嗎？”

“除了你，這個世界再沒有第二個來自現(xiàn)實的靈魂，我也找不到第二個意外因素。”

景佐一時無語：“排除法只能算猜測，或者說推論，不能算證據(jù)?！?

“不是每個猜想都能找到證據(jù)，也不是每個問題都能精準找到正確答案的。”

和上帝的談話結(jié)束后，景佐試圖在夢境里具現(xiàn)出更強大的力量；與亞當·重錘一戰(zhàn)的結(jié)果已經(jīng)證明喪鐘的正面戰(zhàn)力有所不足，而今晚得知了蘇珊·艾伯納西的身份更讓他感到了巨大的不安。借著這些天零零星星收集的“真實因子”，他試圖給自己“升升級”。

可惜，失敗了。

想要無中生有自己“設(shè)計”出超能力來，就要同時為這個超能力“設(shè)計”出符合邏輯的來源、運行方式、實現(xiàn)方式、能力上下限等等。

當大腦受到“真實因子”雜念影響的情況下，根本沒辦法進行如此復(fù)雜的思考。結(jié)果就是白白浪費了這些天積攢的“真實因子”。

“算了算了，天上沒有白掉的餡餅……”醒過來的景佐如此安慰自己。抬頭一看，天光大亮。昨天晚上散場的時候本來就晚，嘗試具現(xiàn)新的超能力又耗費了過多時間。

再一看床鋪方向，希里已經(jīng)醒來，穿得整整齊齊，正抱膝坐在床邊想著什么；見景佐醒來，她忽然說道：“我要想辦法去賺點錢了?！?

景佐啞然失笑：“昨天被杰克給說動了，想當雇傭兵？那家伙盡會吹牛皮，傭兵沒那么好賺錢，而且危險重重。”

少女搖了搖頭，散落在額前的發(fā)綹輕輕搖晃著；“我總得想辦法賺錢。就算阿瓦里克來了，我們也得在這個世界住一段時間，那就得有錢花。而且我也不會干別的?！?

“你在其他世界流浪的時候，都是怎么過日子的？”

“替人放牧，當保鏢，實在不行就去打獵，抓魚，也能填飽肚子。”希里臉上再次露出一絲厭惡神色，“這個世界太糟糕了。別的世界里，國王、貴族不允許平民在領(lǐng)地上隨意捕獵；可這個世界幾乎就看不到活的動物，連水里的魚都被毒死了。”

景佐心有同感：“是啊，這真是一個糟糕透頂?shù)氖澜?。?

“如果是阿瓦拉克在這兒，他一定會說‘這個世界正在走向消亡’。”少女故意放粗了聲線，似乎在模仿她的朋友；她的聲音本就帶著點磁性，模仿男人說話時像模像樣。

“你說他是精靈賢者，精靈賢者都是哲學(xué)家嗎？”

“有點像，據(jù)說精靈們都是天生的藝術(shù)家，即便粗野的士兵也能吟誦詩歌?！?

景佐聳聳肩，不以為然：“一邊吟誦詩歌，一邊入侵其他世界，摧毀其他文明？那他們和其他種族也沒什么區(qū)別——除了更懂得吟誦詩歌。”

“哈哈，你真刻?。　鄙倥畯拇采咸聛?，“我決定了，我要當一個傭兵，我要賺錢，我要租一個自己的房間?！?

“那正好，我也有些事需要找黑市的中間人幫忙?！本白裟闷痣娫挻蚪o了杰克；他一共只認識三個中間人，排除柯克那個騙子，剩下的就是達科塔和神父。

達科塔的經(jīng)營重心在城外，對城里的事只怕不熟；剩下一個神父，就得拜托杰克幫忙引薦了。

電話打過去，意料之中地?zé)o人接聽。那仨昨晚都喝得不少，估計這會兒還沒醒。

“走吧，我們過去找他們?！本白羰掌痣娫?，招呼希里出門，“說實話，我還真有點想念威爾斯太太的面條湯，有點我家鄉(xiāng)的味道?！?

“你的家鄉(xiāng)也是墨西哥？”

“不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