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嚴(yán)辭番外(2)
- 快穿:釣系美人在修羅場殺瘋了
- 子木柳
- 2000字
- 2025-07-17 00:14:28
她臉色白得像紙,身體搖晃了一下,那雙曾經(jīng)燃著火苗的眼睛,徹底變成了一潭死水。她沒再說話,只是看著我的眼神,充滿了……憐憫?她憑什么?憑什么用這種眼神看我!
“滾出去!帶著你那廉價的戒指和可笑的幻想,給我滾!”怒吼在空曠的公寓里回蕩。
她走了,但是戒指依舊在。走得無聲無息。沒有再看我一眼。
那一刻,看著那扇關(guān)上的門,巨大的空茫像冰冷的潮水一樣涌上來,瞬間淹沒了所有的怒火。心里那個巨大的破洞,呼嘯著灌進(jìn)了更冷的風(fēng)。
我把所有有關(guān)于她的東西都丟了,只留下了那枚戒指。
然后,我的世界也開始崩塌。
母親塵封的日記,像一把生銹的鑰匙,猝然捅開了地獄的大門。那些冰冷的、殘酷的字句,一行行像帶血的冰錐,狠狠刺穿了我引以為傲的一切——“工具”、“棋子”、“完美繼承計劃”、“剝離多余情感”、“像他父親一樣冷血才是成功”……
原來……
我也……
……只是一只……
被精心飼養(yǎng)了二十多年的……金絲雀?
我所有的驕傲、所有的掌控感……
都是個笑話!
日記本在我手中扭曲變形,紙張碎裂。我狂笑著,像一頭發(fā)瘋的困獸,把房間砸得一片狼藉。
笑聲最后變成了悲鳴。我算什么?我對若棠的厭棄、冷酷、施舍般的掌控……是不是也只是在拙劣地模仿那個制造了我的“母親”?
模仿那個刻在我基因里的……所謂的“父親”的冷血?巨大的荒謬感和自我厭惡,像腐爛的藤蔓纏緊了心臟,幾乎窒息。
原來我才是那個一直在籠中的鳥。她是自由的,她試圖撞向籠壁撲向我,而我,卻可悲地以為自己是那個手持鑰匙的看守!
當(dāng)我終于像一個被抽掉骨頭的傀儡,跌跌撞撞找到她時,是在彌漫著死亡氣息的病房里。
她躺在那里,薄得像一張隨時會被風(fēng)吹走的紙。君蘭和臨江那兩個礙眼的家伙守在旁邊,像兩堵沉默的墻。
我沒看他們,目光死死鎖在病床上那個幾乎感覺不到起伏的身影上。臨江臨走前,用一種近乎憐憫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后,把一本皺巴巴的日記本,輕輕放在了她床邊的柜子上。
空氣凝滯得像粘稠的瀝青。我挪過去,手指顫抖得幾乎拿不住那本輕飄飄的本子。她已經(jīng)沒了呼吸。我坐了下來,像一個等待審判的囚徒,翻開了那本屬于她的、褪色的心事。
一頁頁。
她的字跡。
工整的,潦草的,帶著淚痕暈開的。
那些被我隨手丟棄的卡片,被她小心收藏,夾在本子里。
那些被我嗤之以鼻的禮物,被她賦予了多么珍貴而笨拙的意義。
每一次小心翼翼的靠近。
每一次鼓起勇氣的搭話。
每一次被我冷漠刺傷后的委屈和不解。
每一次……雨夜那場驅(qū)逐帶來的徹骨寒涼和絕望……
“是我太貪心了嗎?我只是……想把最好的生日祝福給他……”
“他看我……像看垃圾……”
“我大概……真的是……多余的吧?”
日記的最后,字跡已經(jīng)變得虛弱模糊,卻無比清晰地寫著:
“……喜歡過他,像是一場漫長又無望的夢。夢醒了,很疼,但也……算了。”
算了。
這兩個字,像兩顆滾燙的子彈,呼嘯著洞穿了我最后的堡壘。
原來……
那些被我視作理所當(dāng)然的注視……
那些被我輕易踐踏的心意……
那份被我斥為廉價的真心……
是她用盡全力燃燒的全部啊!
是我……親手……
一點(diǎn)……一點(diǎn)……
碾碎熄滅的!
巨大的悲慟像海嘯般沖垮了所有堤壩!
我死死攥著那本日記,指節(jié)泛白,肩膀無法控制地劇烈顫抖,喉嚨里發(fā)出野獸般壓抑的嗚咽。
悔恨、愧疚、巨大的自我厭棄、還有那遲來的、足以焚毀一切的……愛意……像無數(shù)只利爪,瘋狂撕扯著我的五臟六腑!
太遲了!一切都太遲了!她的夢醒了,說算了。而我,連在夢里懺悔的資格……都沒有了!
我像個懦夫,連一句“對不起”都梗在喉嚨里,無法出口。
她最終離世的消息傳來時,我異常平靜。平靜得像一潭死水。只是把自己關(guān)在公寓里,一遍又一遍地看著曾經(jīng)那個家的監(jiān)控錄像。
錄像像素不高,卻清晰地記錄著那個雨夜,她是如何抱著那個小禮盒,在門外徘徊等待,臉上是如何燃著孤注一擲的期待;記錄著在我開門后,她眼中的光如何一點(diǎn)點(diǎn)熄滅;記錄著我說出“滾”字時,她臉上瞬間破碎的表情;記錄著她如何失魂落魄地、像抹游魂般消失在冰冷的雨夜里……
還有那段時間,她借助在我家……
每一幀畫面,都像淬了毒的刀子,一遍遍凌遲著我已經(jīng)麻木的心臟。
我找到了那枚被她取下的、在她眼里已失去意義的廉價指環(huán)。它真的很廉價,輕飄飄的。
我把它擦干凈,戴在了自己的左手無名指上。尺寸不合適,勒得指根發(fā)疼。這份疼,似乎成了我唯一還活著的證明。
后來,君蘭以雷霆手段收拾了君豪。臨江在江邊開了那家據(jù)說種著海棠玉蘭的書店。而我,依舊留在原地。
嚴(yán)家這艘巨輪依然在航行,只是掌舵者變成了一個更沉默、也更空洞的符號。
我住在那個曾經(jīng)和她在一起、也最終驅(qū)逐了她的高級公寓里,像一個守著廢墟的孤魂。
指間那枚廉價的戒指,成了我和那個徹底燃盡的夢之間,唯一的、諷刺的聯(lián)結(jié)。
我擁有了很多人夢寐以求的一切:財富、權(quán)力、地位。
但我的心,比任何時候都冰冷、都空蕩。
像一個巨大的、回聲冷寂的牢籠。
一只被精心培育的、冷血的金絲雀,終于掙破了父輩的樊籠,卻發(fā)現(xiàn)……
自己早已被囚禁在用傲慢、冷酷和遲來的悔恨親手筑成的……更深的死獄之中。
永無歸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