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點一十五。
xx都xx區xx町。
我拉開了與廚房相連的木門。
有什么在變化,我卻欲什么都感知不到。
同昨天一樣。
我打開了裝有碗筷的櫥柜,從中拿出一個透明的玻璃杯子。模仿著昨日的動作,我慢慢走向放有飲水機的位置。
接下來要做什么呢。
正在我思考間藍白色的大屏幕再次蹦到我面前。
我揮開明明沒有實體,手傳來又像摸到了什么的高科技存在。
這個房間的一切都明晃晃地向我展示著,一個新世界的存在。
明媚的陽光從玻璃窗穿過,屋外的鳥兒演奏著獨屬于大自然的樂曲。
變化,變化,變化。
小孩現在算是「寄養」在我家,我本是打算明天一早再去警局或是民政局辦理一些手續的。
也許神靈聽錯了我的要求。
看著窗外明媚的,如同早上八點鐘的太陽,我在心中感到有些悲涼。
往后我還能在代表美好的夜晚去往美妙的夢鄉嗎?
小孩用瞪圓了的眼睛懵懵得看著不一樣的房間,在好一會的怔愣過后,小孩才將那雙帶有震驚的琥珀色的眼睛轉向我。
我有些逃避,又想到了什么,撲到床上與小孩對視。
“你還記得昨天晚上嗎?”
*
昨天晚上我做了個夢。
夢見自己又回到了那時,回到了充滿詭異色彩的夢中。
夢中的故事既荒誕又夢幻,我回到了有人還在的時候,沒有因為離別而悲傷,或許是因為做夢吧,夢的潛意識會將一些事情隱藏。
夢是解決焦慮的利器。
不知匯入了什么時候所看到的事情,我走在去餐館吃飯的路上。
路上很寬闊,偶爾有聲音傳來,有模糊的影子從身旁路過。
在寬廣的道路中央上,我回想起上一次做夢。
也是這樣的風景,有一只公雞跟一只鴿子在打斗,或者是在爭吵,也是跟如今這樣有什么聽不太清的聲音傳來,像極了玩游戲時的背景音。而他們的頭頂則是仿若打破了天空般的高聳巨樹。
站在樹下面的我渺小極了。
我有些感慨。
路兩邊不同粗壯、不同彎曲、不同樹茂程度的“觀賞木”在感慨間路過,不知不覺中便走到了須得車輛讓行的紅綠燈處。
這一次我看到了。我看清了那一直追隨我而來的人群模樣,高矮胖瘦,各不相同。一個猥瑣模樣臉上帶著得意洋洋神色的中年男人,一個滾胖絮絮叨叨的青年人,他們似乎在爭吵什么。他們旁邊的女人好像在其中擔任勸解人的角色,此外還有一些充當背景板的沉默人們,他們仿佛不是同行的。接著一只有黑白斑的病懨懨的小狗開口說話了——用人類的語言。
開頭猥瑣模樣的男人的聲音先傳入了我的耳中,他帶著幾近暴怒的神情在人行道中央跳了跳,這在語文課本上叫做暴跳如雷。
“我給那老女人做了一輩子的名義上的兒子,端茶倒水、伏低做小,天天對人低聲下氣的溫柔說話,我容易嗎我?!”
我看見紅燈以極快的速度下降,不像是平常要等幾個看手表的時間才行,夢中的我感到了有一個小小的疑惑在心中產生。
白白胖胖的青年人不知說了什么,臉上帶著頹廢之色。年老的女人——那個猥瑣人的媽媽則是有些局促不安的站著,臉上帶著仿佛做錯了事的小孩子才有的歉意。
如果這是一個可以當做漫畫的故事,那馬上就要開口說人話的——仿佛從動畫片中走出來的小狗則是整個故事的主人公。
它先是起了一個漫長的陳調,我沒聽清也沒聽懂,但那似乎是很必要的前提。
然后它就仿若無人般介紹起了女人的一生,從年輕時失去愛她的男友——出軌又出了車禍,到人生過半時與愛她的父母分別——是壽終正寢,再到她自己只活到百歲加一個零頭——她的一生似乎很完美,我用同情的眼神看向男人。
震驚,沒有比這更能體現我情感的情緒了。
那個男人好像有些信了,他愧疚地注視著他的老母親,言語無法說明他想表達的萬分之一。
一個令人無語又找不到來處的故事——我輕率地做出了結論。
這像極了早期手機作為只要通訊工具時,手機軟件中所能編寫的故事。
我像是聽了狗血劇般走到男人身旁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看紅燈。
男人不再憤怒時幾近是翩翩有禮的人設,在非常禮貌地表達了他的歉意后,他有些疑惑地看向黑白斑的小狗。
綠燈馬上就到了,我跟隨著人流前行,這像是奔赴死亡的隊伍,除了先前遇到的幾個人外,只有不管生前事的死寂在蕩漾。
在我快要受不住的時候,腦子里不知怎的有了自己走錯了路的想法。順應著“趕錯車要快點回去”的念頭,我拼了命得往人流反方向跑去。
人越來越多,多到幾乎淹沒我的身體時,我醒了過來。
夢總是荒誕的。
*
夢總是荒誕不經的。
但這不是莫名其妙昏倒又莫名其妙來到另一個世界的理由。
意識回流中,我看清了眼前的景象,一個非常華麗的地方。
我坐在束縛著身體的椅子上,眼前是從中世紀走來的騎士,備受迫害的我將何去何從……?屁嘞!為什么連做夢腦子里都會有莫名其妙的故事產生啊。
我在心中自娛自樂,回避即將發生的故事。
這里,好像就是那個有些神秘的不知名世界。
*審訊開始了。
我被“請”到了一個屋子里,四方監訊,隱隱站主位的卻是一個年齡尚小的金發孩童。
意外地,來到這個屋子后關于我的束縛少了些,連一只綁著我的繩子都解了去。
一路走來這里的人都很信服自己身邊的這位騎士。
也很信服這里的人。我補充下去。
沒人開口說話,緊張的氛圍越來越重,我的大腦有些發暈,身體也軟了下去,小指不覺間抖了一下。
想要逃離,想要逃離,想要逃離。
我不擅長應付人群。在極端的緊張了一瞬后,大腦又清明了起來。
大不了魚死網破。
在這種心情的襯托下,我的內心堅定了下來,在自己即將執行心中所想的時候,對面的孩童開口說話了。
“你贏不了我們的?!?
像是會聽心一樣。
我笑笑,“只是讓自己鎮定下來的小法門而已?!?
我并沒有做到那樣的手段。
“倒是你們,虜我來這里干什么呢?我并沒有做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吧?!?
我囂張地陳述著事實,心里卻有些不安。
那個人到底對自己家做了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