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這人，從來不會做賠本買賣。”

沈青璃坐在回村的馬車上，手指緊緊捏著那封急信，嘴里嘟囔著蕭景瀾的話，腦子里不停盤算。

“這話咋聽著，我像是去白白送死似的。”她撇撇嘴，小聲嘀咕，“我就不信了，一個王爺還能把我擄去當……壓寨夫人？”

林阿九在一旁聽得一愣神，吶吶道：“……壓寨夫人？”

“別聽她胡咧咧。”蕭景瀾騎在馬上，語氣平穩，“楚王雖有野心，但做事有分寸。他若想拉攏你，不會來硬的。”

“倒也是。”沈青璃點點頭，接著又道，“不過我最煩被人牽著鼻子走。”

“那你想咋樣？”蕭景瀾挑了挑眉。

“我決定，不去了。”她一臉理直氣壯。

蕭景瀾眉頭一皺，湊近問：“你說啥？”

“我不去見楚王。”沈青璃靠著車壁，懶洋洋地，“我剛從西嶺回來，身上火藥味都沒散，還得弄田里的赤炎藤苗子，哪有空陪他下棋。”

“你不怕他生氣？”

“他愛生就生唄。”沈青璃翻了個白眼，“我又不是他下屬，也不是朝廷官員，憑啥隨叫隨到。”

蕭景瀾沉默一會兒，突然輕笑出聲：“你還真是……越來越有派頭了。”

“那肯定。”她得意地揚起下巴，“我可是能種出龍脈麥的女人，誰敢小看我。”

兩人一路上斗嘴回到村里，村民們早擺好了慶功宴，酒也提前溫熱。

田氏母女忙進忙出，宋晚舟帶著家丁巡邏，整個村子滿是喜慶。

“這次多虧你們啦！”田大娘端著一碗酒走過來，臉上堆滿笑，“要不是你們，我們這些百姓還不知道被國舅壓榨到啥時候。”

“哎呀，別這么客氣。”沈青璃擺擺手，“我就是做了該做的事。”

“說得倒輕松。”田二姑娘忍不住插嘴，“你知道不，鎮上糧價都降了。”

“真的？”沈青璃眼睛一下子亮了，“這么快？”

“是啊！”田大娘直點頭，“聽說國舅那邊出了事，囤的糧食全燒了，沒法再抬價。”

“哈哈，干得漂亮！”沈青璃一拍桌案，轉頭看向蕭景瀾，“咱這把火燒得妙。”

蕭景瀾只是淡淡一笑，沒說話。

夜色漸深，大家酒喝了不少，正高興著呢，沈青璃悄悄拉了拉蕭景瀾的袖子：“走，出去透口氣。”

蕭景瀾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

兩人來到村外小山坡上，月光灑在田野，遠處傳來蟲鳴聲，空氣中還留著白天靈植燃燒后的焦香。

“你在愁啥呢？”沈青璃先開了口。

“你覺得，國舅就這么完了？”蕭景瀾反問。

“當然不可能。”她聳聳肩，“人家后臺硬，朝中有人，宮里還有太后撐著。今天這一仗，頂多算打斷他一根手指。”

“那你咋還這么輕松？”

“我還有別的打算。”沈青璃眼神一暗，“你以為我這段時間干啥呢，光靠赤炎藤可不夠。”

“你說的是《山海靈植譜》？”

“挺聰明。”她咧嘴一笑，“我這幾天一直在研究空間里的隱藏門道，發現有些靈植能‘變異’。”

“變異？”

“就是……嗯，打個比方。”她掰著手指解釋，“像赤炎藤，本來只能釋放高溫和火焰，要是培育時加點特定元素，就能有新能力。”

“比如？”

“比如——冰霜屬性。”她眨眨眼，“你想啊，要是能讓赤炎藤長出寒冰刺，就能同時對付火攻和水攻。”

蕭景瀾愣了一下，眼里閃過驚訝：“你咋做到的？”

“靠空間的反饋機制。”她神秘一笑，“我發現，只要解析清楚靈植的基因結構，就能調整空間能量，引導它進化。”

“聽起來跟現代科技似的。”

“差不多。”她聳聳肩，“反正我覺得，這才是真正的金手指。”

“那你接下來打算干啥？”

“接著研究。”她目光堅定，“我要找出更多能控制的變異辦法，讓空間里的靈植成為我的底牌。”

蕭景瀾看著她，忽然笑了：“你比我想得還厲害。”

“謝夸獎。”她嘴角一揚，“我這不也是為了以后保命嘛。”

“你剛贏了一局，就想著下一盤棋啦？”

“沒錯。”她攤開手，“你以為我是那種打完仗就回去種菜等死的人？”

“你倒有自知之明。”

“少廢話。”她瞪了他一眼，“總之，我得提升實力。不然下次再碰到這種對手，得吃虧。”

“那你要我干啥？”

“幫我護法。”她認真地說，“我知道你最近要處理國舅黨殘余勢力，但我空間升級時，希望你能在我身邊。”

“行。”蕭景瀾一口答應，“我陪你。”

兩人靜靜地站在山坡上，風吹過田野，送來泥土和靈植混合的味道。

過了好一會兒，沈青璃突然小聲說：“你知道嗎？我一直覺得，這次勝利太容易了。”

“你也發現了？”

“嗯。”她點點頭，“西嶺關隘防守太松，情報來得太巧，顧行之出現得太及時……這一切，好像是有人安排好的。”

“你是說……楚王？”

“不一定。”她搖搖頭，“也可能是別人。但我總感覺，背后還有更大的局等著我們。”

蕭景瀾沉默片刻，慢慢說道：“那你打算咋辦？”

“接著往前走。”她抬頭望向遠方，“既然已經陷進來了，只能往前沖。退縮只有死路一條。”

“你倒是想得開。”

“這不是想得開，是活得明白。”她笑了笑，眼里卻透著冷意，“我可不是任人欺負的人。”

蕭景瀾看著她，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你啊……越來越不像那個只想種田的沈青璃了。”

“她早死了。”她冷笑一聲，“死在被趕出沈家大門那天。”

風又吹起來，吹亂了她額前的碎發，也攪亂了夜色。

遠處傳來犬吠聲，打破了這份短暫的寧靜。

“走吧。”蕭景瀾轉身，“回去。”

沈青璃點點頭，跟著他往回走，腳步沉穩，就像她心中從未動搖的決心。

可就在他們快到村口時，一個黑影突然從屋檐跳下，擋在他們面前。

“誰？”蕭景瀾立刻拔劍。

那人抬手，亮出一塊熟悉的玉佩。

沈青璃瞳孔一縮：“御醫秦鶴年的人？”

黑影壓低聲音說：“小姐，御醫讓您小心，國舅府開始重新布局，而且……有人在暗中查您空間的來歷。”

沈青璃心頭一緊，剛要追問，那人已消失在夜色中。

她回頭看向蕭景瀾，聲音冷靜：“看來，麻煩才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