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是陰流，這一次釋放的陰流，就與之前所有的陰流都有所不同。

十數條鋒銳氣流彼此相互交織，串聯成近似于鉆頭的螺旋形風壓氣流，宛若翱翔于天際的騰龍，吹襲向英靈戰士沒有甲胄覆蓋的小腹。

這是陰流的變式，其靈感來源于《天元突破》螺旋力、《四驅兄弟》旋風沖鋒龍卷風、《真女神轉生5》主角的大招天劍叢云、《Fate》吉爾伽美什的乖離劍……

等不同的作品。

高速螺旋能極大程度提高水流、氣流的沖擊力，這是絕大多數人都知道的道理，包括高夔這個仕蘭中學永遠的倒數第一。

他的精神力、言靈的可操縱性，也支持他這么做。

風王之瞳、君炎、劍御、熾……等絕大多數言靈，本身就是可以靈活操作的，并非只能呆板地當做一個固定技能使用。

只是這種精密操作，絕大多數人都做不到。精密操作言靈會讓領域變得更不穩定，加劇精神力的消耗，絕大多數混血種都不具備精密操作言靈的能力。

恰好，高夔有無限精神力，可以隨便浪。

螺旋氣流猛龍過江一般狂襲，英靈戰士猝不及防，他自認已經試探清楚高夔這次的狀態。

無限精神力、強但不夠強的強化陰流、孱弱的體魄……只要高夔不像上一次那般突然開掛，就絕無可能阻礙他擊殺陳墨瞳。

在真正動手之前，他還讓大量死侍試探了一波高夔的狀態。

不滅骨、陰流的靈活運用，兩個預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意外因素，著實是給了他意外驚喜。

來不及閃避與追殺陳墨瞳，英靈戰士豎刀格擋。

高速螺旋的氣流通道沖擊著唐橫刀的刀身，發出令人牙酸的刺耳聲，螺旋氣流在刀身表面留下一道又一道淺痕。

雙手持刀硬接螺旋氣流的英靈戰士被巨大沖擊力推得連連后退，一雙手爪緊握刀柄，青灰鱗片與蒼白骨刺狠狠根根倒豎，那是近似于常人發力時血脈僨張的姿態。

低沉嘶吼自面具下發出，英靈終于還是憑借著蠻力，將螺旋氣流推得偏離少許角度。

螺旋氣流自英靈腰腹左側席卷而過，絞肉機般刮下無數青灰鱗片與鮮活血肉，高夔已把英靈真正傷到。

無視腰腹位置的傷勢，意識到高夔能夠對他形成威脅，英靈黑鐵面具下的黃金瞳光芒大作，舍棄陳墨瞳提刀朝著高夔狂奔而去。

陰流！

之前那種螺旋氣流需要一定的蓄力與準備，倉促之間，高夔只來得及使用普通陰流，數鋒銳氣流吹襲向英靈的同時，高夔本人亦狂奔著迎向英靈。

速度、力量、耐力、機動性、爆發力……

英靈的任何一項基礎素質都遠遠超過尋常的A級混血種，幾乎能與高架橋上未開啟暴血的楚天驕比肩，防御力更是遠遠超出。

想放這種敵人的風箏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一味躲避近身對抗只會被壓制得更慘。

既然如此，那就反其道而行之。

高夔把自己整個人“扔”向英靈，掄起一雙手臂，用小臂迎向環首刀。

小臂橈骨與環首刀短兵相接，力量遠不如英靈強橫的高夔毫無意外的又被迫退，而這一次僅僅只是退出三四步他就止住了退勢。

一方面力的作用是相互的，高夔前沖時的沖擊力能抵消掉部分英靈向他施加的力。

另一方面，在與英靈短兵相接之前，高夔就調整姿態微微弓腰上體微微前傾，分開雙腿向后蹬地，似是要與英靈角力。

不卸力而是角力，絕大多數混血種都會落得一個骨斷筋傷的下場。這個姿態會把幾乎所有的沖擊力傳遞向雙腿，絕大多數混血種的骨骼強度都無法承受住這股力量。

然而高夔有不滅骨，只要能忍住痛，他就能以近乎是自殘的方式去戰斗。

硬接英靈一刀沒有后退太多，高夔不做任何喘息，一雙黃金瞳奪目耀眼，一次又一次把自己扔向英靈，迎著綜合素質遠勝自己的強者發起沖鋒。

掄起的雙臂與環首刀接連碰撞，每次短兵相接都會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

英靈握刀姿勢由雙手改為單手變劈為削，長刀旋舞恍若劃過天際的流星，璀璨刀光與紛飛血肉共同組成一朵瑰麗絢爛的花。

花開花落之間，高夔一雙小臂上的血肉近乎被全部剔除干凈，使得陳墨瞳能清晰地看到，那兩對尺骨與橈骨。

鮮血淋漓已不足以形容高夔此刻的慘狀，他的一雙小臂，此刻只剩少許血肉粘連在骨骼上沒有剔除。

除去小臂，高夔雙腿的狀態也算不上好。

關節處骨骼接連摩擦碰撞，連帶著將軟骨組織、肌肉纖維撕裂，由內而外滲出的鮮血染紅了兩條褲腿。

哪怕被傷到這種程度，高夔還是一次又一次沖向英靈，韌帶撕裂、軟骨組織挫傷的雙腿迫發出的速度不減分毫。

一雙小臂近乎是半點血肉都不剩，更不要提什么腕屈肌、掌長肌，但就是不耽誤高夔靈靈活地揮動雙臂去招架、格擋。

當然，在忍著無比疼痛近身糾纏英靈的同時，高夔也不忘機械式地使用言靈陰流狂攻英靈，在其身上、甲胄上留下一道又一道傷痕。

傷敵三百，自損八千。

陳墨瞳完全被高夔的戰斗方式，和那雙視死如歸的黃金瞳震撼到。

在這一刻陳墨瞳懂得了，為什么某些Cult（邪典）影片會有那么多的擁躉，為什么會有那么多人喜愛Cult電影。

暴力、獵奇、恐怖、黑色幽默、強烈的視覺刺激、偏激到異常的風格……再加上導演的強烈個人意志，最終塑造出一部怪異荒誕的影片。

《銀翼殺手》、《低俗小說》、《搏擊俱樂部》……

諸如此類的Cult總是能對觀看者造成一定精神污染，或生理上的，或心理上的。

這類影片是不以市場為主導，同時不被大多數觀眾喜愛。但能夠和某部Cult影片對上電波的觀眾，極大概率會成為那部影片的死忠。

平時的黑色幽默、神經質、不靠譜，關鍵時刻常人難以理解的圣母心、為了拯救他人不惜一切的決心、近乎是自殘自毀的血腥戰斗方式……

高夔簡直就是一部行走的Cult電影。

陳墨瞳覺得，她好像對上了這部Cult電影的電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