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項校尉走了過來。

“如今三皇子率領白虎衛平亂，正是需要戶部出力的時候，要是沒有證據不能輕舉妄動，密切監視即可。”

“當然了要是有江湖勢力不知好歹欺瞞戶部，借機大發橫財查有實證，我們鎮魔司必會掃黑除惡，整肅風氣。”

“是。”

朝廷不撥付賑災的款項，任由這些江湖勢力肆意吸納流民，最后頭痛的不還是鎮魔司的人。

若是能查有實證解決掉鹽幫抄沒家產，要知道鹽幫可是出了名的富得流油，到時候府衙有錢了這點流民真不算什么問題。

一眾鎮魔衛看向項懷，這種時候當然以上官意思為準。

項懷的意思也很明確，只要證據確鑿可以大鬧一場，若只是幾只小魚小蝦，還不如圖個安穩。

別看鹽幫與漕幫平日里暗地互相下絆子，只要鎮魔司露出點想查的苗頭，他們毫不猶豫就會一致對外。

而且兩幫這么多年來為戶部做事油滑得很，外人很難插手。

其實項懷根本沒意識到大量私鑄銅幣的流入市面的危害。

大量私鑄銅幣的危害初時沒那么明顯，但是等到發現的時候不管真假大家都會不愿意收銅幣。

銅幣都集中在東陵府以及周邊，銅錢兌換銀子的比例會迅速膨脹。

到時候手里以金銀居多的大戶人家影響不大最多有些許虧損。

但是手里以銅錢為主的平民就經受不住這樣的損失。

以東陵府現在的狀況會徹底引發民亂，局面很可能一發不可收。

“林軒你跟我來一下。”

“是。”

見項懷叫自己，林軒趕緊跟了上去。

“項大人，不知道找在下來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嗎？”

“想辦法摸清這些銅錢的來路，但不能打草驚蛇，漕幫內我有一名暗衛正在調查此事，你可以與他取得聯系，互相照應。”

“兩幫用假銅幣牟利只是小事，但有人敢私鑄銅幣卻是必須查清的大事。”

“是。”

翌日。

林軒便裝來到河邊，涼亭處早有一位正在垂釣的精壯漢子。

“怎么稱呼？”林軒靠近后拿出了項懷給自己的信物

“陳龍。”

精壯漢子是漕幫碼頭的一位頭目，諢號渾江龍練血境，也算是漕幫在碼頭小有名氣的一位。

沒想到竟然是鎮魔司的暗衛。

“以后有要緊的事，可以讓人去四海幫的花船給我帶消息，事情調查得有什么線索嗎？”

“銅幣的產量似乎還不大，漕幫和鹽幫還在爭其中的份額，漕幫幫主脾氣火爆，昨日差點因為這事兩幫火拼，被幾位堂主勸住了。”

“但是底下在碼頭看場子的人，一直摩擦不斷。”

“銅幣的來源幫內保密性很高，就算是幾位堂主也只是奉命行事根本不知道貨是怎么來的，我估摸著鹽幫那邊情況也差不多。”

這個說法林軒并不意外，要做成這種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這兩幫同在戶部底下混飯吃，還為了銅幣的份額打起來？”

“這并不奇怪，畢竟轉運銅幣獲利極大，就好比鹽幫販賣私鹽需要每個地方上下打點耗費也不低，但仍是暴利，而這銅幣比之私鹽更方便也更暴利。”

“那這么多銅幣總有個存放地方吧，有辦法知道嗎？”

“放的地方每次都會變，只有商船出發了才知道地點，沿途路過的時候才取貨上船，都是由管事堂主負責，沒法確認。”

“或許兩幫的矛盾可以利用一下，一旦兩幫火并起來，這些堂主什么的應該都要駐守重要的地方。”

“兩幫雖然暗地里矛盾不小，但是明面上都很克制擔心引起戶部的不滿，要引發火拼不是易事。”

“那如果他們發現對方暗地里搶奪了自己的銅錢呢？”

“要是發現對方黑吃黑，那就是壞了規矩，這還真有可能打起來。”

“要是打起來幫里的戰力都在交戰，這銅錢買賣你應該有機會接觸到吧。”

“我不確定，不過機會不小。”

“來你給我說說，兩幫的頭目互相之間都有哪些矛盾。”

“這個倒是簡單......”

一番交談之下，林軒開始默默思考著挑動兩幫矛盾的計劃。

兩幫一直這么和和氣氣是查不出什么的。

還不如先把水攪渾，尋個方向出來。

而且剛才從陳龍口中得知，鹽幫看守碼頭的虎爺得了一株獸型血靈芝，這等寶藥有機會自己當然不能錯過。

接頭完的林軒回到城內四海幫處交代了一下。

觀察著碼頭上漕幫與鹽幫的人。

那位鹽幫的虎爺正在收著這個月的月供。

跑鹽幫的買賣除去上交幫派的分成，每月還要給這位管事的虎爺一份月供。

人來人往的碼頭上，支起的木臺后面，穿著皮襖、頭戴小帽的頭目橫眉冷對。

“白小五，你的月供怎么混了銅錢，你爹沒說過幫派的新規矩？”

他手里掂量著錢袋子，老鼠似的細長胡須一抖一抖。

“虎爺，小的臨時湊不齊銀子，不敢誤了月供的日子，方才用銅錢補足月供，錢都是夠數的。”

“規矩就是規矩，說了都得交銀子，還是說我說的話不作數？”鼓起眼睛，厲聲問道。

“明白，虎爺，我這就去湊銀子，絕不敢誤了月供日子。”白小五低頭如搗蒜。

“滑頭滑腦的賤骨頭，非要罵上幾句才肯罷休！”

被稱作虎爺的男人，看著那倉皇跑去兌銀子的身影，露出一副享受的表情，猶如大夏天里沐浴一股涼風。

他使了那么多銀子，這才撈到金鐘河碼頭管事的肥差。

若不十倍、百倍賺回來，那豈不是做虧本生意？

銅錢？那是什么銅錢管住碼頭這么久，就算不知道難道心里還沒個猜測，還是銀子更踏實。

“都聽好嘍，還有用銅錢湊數的給爺趕緊去兌銀子，否則誤了月供的日子，可以試試幫規家法！”

虎爺瞪著后面排隊的幫眾，盡情抖擻著威風。

那些本小利薄的私鹽販子敢怒不敢言，只得生硬擠出笑臉，還有幾名準備用銅錢湊數的，趕緊跑著去兌銀。

如今鹽幫勢大財雄有靠山，他們都是在人家手底下混飯吃，沒有討價還價的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