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墜落(馬上要上架了,還差30個湊夠100真追,求幫忙)
- 重建羅馬,從敗仗庭開始
- 士大夫沒錢丶
- 3241字
- 2025-06-28 00:01:00
好吵。
君士坦丁緩緩睜開眼,可迎接他的卻是點綴著類似火光的黯淡之夜,泥土的松軟感以及各類雜音,這些聲音中有鳥叫,有蟲鳴,有鷹嘯,還有……人的聲音。
淺顯的暈眩感如同藤壺般寄生在他腦中不曾離去,他只感覺腦袋昏昏沉沉,手腳好像也沒法動——
沒法動?
我這是在哪?
無數(shù)信息和記憶化作奔涌的浪潮沖刷著他模糊的神經(jīng),領(lǐng)著雇傭兵出城,在大路旁邊的農(nóng)舍殺死庫曼人救下女孩,和兩個作為隨從的塔格瑪特騎兵匯合,再然后是行進到樹林,聽見他們兩個的慘叫聲……
排除掉一切不可能后,剩下的不論再怎么難以置信都是事實——他被庫曼人抓住了,淪為了可恥的階下囚。
他的前方是數(shù)頂造型奇異的大帳篷,連他旁邊都有一頂,內(nèi)部正泛著火光,火光倒映著兩個人影。這類帳篷搭配著武器和盔甲架還有很多,一路望去似乎能延伸到地平線去,偏遠的地方一大團黑影似在顫動,從聲音判斷應(yīng)該是成群的戰(zhàn)馬。
附近有很多木欄桿,欄桿上放著很多類似拐杖的長木棍,但長木棍上又好像嵌著什么東西,借著周遭的微弱火光辨認半天后才看出來那些是不知名的獸骨。
君士坦丁并不清楚這些是干什么用的,但一堆嘈雜的聲音又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是四五個圍坐在篝火旁的庫曼人,從酒香和肉香判斷應(yīng)該是在吃飯,他們四周也有許多人來來往往,其中不乏女人和孩子。
君士坦丁過往曾聽說游牧民是靠扎大堆帳篷組建臨時營地過活的,那時缺乏想象力的他還以為這是天方夜譚,沒想到竟然都是真的。
庫曼人的語言君士坦丁聽不懂,但從語氣可以判斷他們很興奮,搭配陣陣肉香和略辣的酒氣顯然是在用膳,可用個膳至于那么興奮嗎?
——不對,現(xiàn)在好像不是糾結(jié)晚餐問題的時候,應(yīng)該是糾結(jié)我是怎么被抓到這里來的吧?
想到這,君士坦丁立即開始嘗試掙脫捆在他身上的繩子,可沒試幾下就放棄了——這繩子捆得比石頭還結(jié)實,不用啥銳器還真整不開。
手不行,他又繼續(xù)嘗試磨腳,可腳也是捆得一樣的緊,他整個人若想動就只能鯉魚打挺,可要是這樣做就會把庫曼人吸引過來。照現(xiàn)在這手腳不能動的情況,一旦被庫曼人發(fā)現(xiàn)醒過來了多半是死路一條。
無盡的憤恨與自責涌上他的心頭,可他反思的點依舊集中在大意輕敵而不是軍事行動本身有問題。
——按照兄長的性格,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出兵東色雷斯了吧?
——他會來救我嗎?算了,他估計救到我的時候會氣得把我剁了,還是靠自己好了。
想到這,君士坦丁只得盡可能壓制慌亂的情緒讓自己平靜下來,腦中也不住地思考著應(yīng)對之策。不多時利奧的臉便迸了出來。
對啊……既然自己被抓了,那說明整個隊伍應(yīng)該已經(jīng)中了庫曼人的埋伏而瓦解了,利奧應(yīng)該也被抓到這里來了才是。
他立即扭動身子四下張望尋找對方的身影,可這周圍除了他自己和庫曼人外根本看不見任何羅馬面孔的人,最要命的是,他轉(zhuǎn)身移動身體時身上的鱗甲意外弄出了響聲,吸引了個正好從旁邊帳篷里出來的庫曼人的注意。
他當即朝同伴們喊了句聽不懂的話,那些聚在火堆旁喝酒吃肉的庫曼人紛紛轉(zhuǎn)過頭來,一邊發(fā)出猶如鬼嚎的聲音一邊起身走向君士坦丁。
以前在君堡聽過的傳言飛速穿過君士坦丁的腦海,對死亡的恐懼頓時讓他頓時應(yīng)激,竭盡全力地試圖掙脫繩索拼命掙扎,可這一切努力除了讓他像條在泥地里掙扎的泥鰍外也只是止增笑耳。
庫曼人完全沒在乎對方,一把揪住他的盔甲便將其緩緩?fù)献撸瑑膳砸膊粩嗨⑿履信嫌赘鞣N庫曼人對他指指點點與手勢羞辱,君士坦丁氣得又是嚎叫又是掙扎的,但他們似乎很樂于將他的屈辱與無能狂怒當成肥料,君士坦丁越掙扎他們笑得越開心。
最終,又羞又氣的他選擇閉眼逃避,但無數(shù)聒噪的聲音依然不受控地傳進他的耳朵里,一下下都如同鋒利的刀將他的自尊慢慢削下來。
直至此時,他依舊沒有任何等著狄奧多爾來救的想法,只希望那個支持他的利奧還活著,以及……
拖行他的力忽然消失了,還沒等君士坦丁反應(yīng)過來整個人就又如肉塊般被狠狠甩了出去。當他再如秤砣那樣重重落地時,又引得圍觀人群紛紛哄笑,就如一根根鞭子無情地抽打著他的靈魂。
他不打算再睜眼,只想無力地倒在地上等著屠刀將他肢解,可隨后的一聲呼喊頓時讓他整個人都愣住了:
“閣下?是閣下嗎?”
這個聲音略顯沙啞,但每個詞都如戰(zhàn)鼓般令人血脈賁張。君士坦丁立即睜眼轉(zhuǎn)頭望去,周遭火焰映照著的正是利奧傷痕累累的臉。
“利,利奧?!……那幫雜種對你用刑了?”
“我對不起您,共治皇帝閣下,我千防萬防還是沒能阻止那些雜種背后捅刀……”
“捅刀?那些阿蘭人和突厥人還是背叛了嗎!”
君士坦丁心里一緊,隨即機警地瞧了瞧周圍,果然在一群庫曼人中瞧見了幾個畫風(fēng)明顯不太一樣的家伙,雖不確定他們是不是自己花錢雇來的人,但他們穿的粗布短襯衣確實在周遭庫曼人的長袍中顯眼異常,八九不離十了。
一瞬間,沖天的怒火燒毀了君士坦丁殘存的理智,整個人如野獸般大吼的同時更用力地嘗試擺脫手腳的繩索,但迎接他的依舊是無盡的嗤笑與羞辱,個別孩童甚至還撿起地上的石頭和土塊砸他又引起一陣新的哄笑。
他當然不是心疼那一百多枚海佩倫,傭兵們背叛本也在他意料之中,他最難過的還是黑歷史又多了一條。
面對這些羞辱,君士坦丁沒有回罵也沒有徒勞地繼續(xù)反抗,而是從始至終咬著唇忍受著一切,不知是出于自尊還是懊悔。
一旁的利奧見君士坦丁如此,心里就像被堵住了似的難受,腦子同時飛速旋轉(zhuǎn)思索著注意,最終他的目光鎖定在了君士坦丁身上,有了主意:
“蠻族們,聽得懂希臘語不!他是共治皇帝,只有和他同樣地位的才配和他說話!”
不知是希臘語對蠻族仍舊具備威懾力,還是利奧仍舊富有力量的嗓音震懾了他們,所有針對君士坦丁的哄笑和戲辱都在瞬間停止,不論是庫曼人還是阿蘭,突厥人都緊緊盯著他看,因為光線昏暗而看不清他們的表情。
一片死寂驟然籠罩了整個營地,連呼呼的風(fēng)聲與時而從空中傳來的鷹嘯都如此清晰,利奧額頭上不住地冒出冷汗與殘留的鮮血混成一塊,可滿臉的剛毅神情始終未變。
他在賭,他在賭這群只對殺人和錢財感興趣的異教徒?jīng)]有直接殺他們肯定是別有用意。
陣陣馬蹄聲慢慢從后方傳來,有人以庫曼語指著那邊喊出聲后,所有人竟都對著那個方向緩緩單膝跪地,連羞辱君士坦丁的孩子和此前將利奧拽過來的兩個兇神惡煞的庫曼人也是如此。
趁此時機,利奧緩緩掙扎著走向前,盡全力幫助君士坦丁換個不那么屈辱的姿勢,可他的雙手同樣被捆綁著做不了太多且很花時間,以至于還沒完成就聽見后方傳來了問話聲,說的還是希臘語:
“堂堂共治皇帝,怎么會落到這種地步?那個曾統(tǒng)治巴爾干和小亞細亞的羅馬帝國已經(jīng)衰落至此了嗎?”
兩人頓時側(cè)目望去,那個騎在馬上一副牛氣沖天模樣的男人正俯視著他們,臉上寫滿了幸災(zāi)樂禍式的壞笑。
他身上的盔甲是希臘式的,可肩膀的位置卻披著動物皮毛制作的披肩,整個人呈現(xiàn)出副半開化的違和感;他旁邊的男人比他高大與健壯得多,但長相和裝束都是濃厚的游牧風(fēng)格,從復(fù)雜的裝飾判斷應(yīng)該是庫曼人中的首領(lǐng)級別人物。
“保加利亞人,”利奧小聲對君士坦丁說,“接下來就交給您了,以您希望的樣子去做吧。”
另一個男人開口說了句庫曼語后抬手指向君士坦丁和利奧,兩個在半跪中的庫曼人應(yīng)答后絲滑起身,拔出短刀便朝兩人走去,
不論是君士坦丁還是利奧都以為是要赴死紛紛怒目圓睜想搞點氣勢,可他們卻完全沒理這些小動作一路走向他們身后,麻利地揮舞短刀一記上挑便割斷了捆住他們雙腿的繩子。
兩人不明白其中緣由,可最終還是在互相攙扶下顫顫巍巍地站起,雙腿使力的瞬間涌起的強烈麻痹感幾乎讓他們失去平衡。
“他為什么要那么做?”君士坦丁小聲地問利奧。
“應(yīng)該是想套些話,方便后續(xù)入侵帝國或者拿您換贖金吧。”
在兩人隊內(nèi)語音的同時,那個首領(lǐng)打扮的男人也緩緩朝他們開口,但不論是利奧還是君士坦丁都聽不懂他的庫曼語。
那個保加利亞人似乎并沒想過當翻譯。望著此情此景,君士坦丁心里忽然冒出了個大膽的想法,當即裝出威嚴的態(tài)度朝對方開口:
“你們想和作為羅馬皇帝的我談判,為何不以希臘語問話?作為皇帝,我只有義務(wù)傾聽希臘語的訴求!”
保加利亞人見逢頭垢面的君士坦丁竟還敢嘴硬,一怒之下拔劍就想砍,但旁邊的庫曼人馬上伸手制止了他。
“他……他是科洛酋長,”他滿臉怒容,咬著牙將劍收回鞘中,“要是你們不照他說的做,就宰了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