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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家務事

作為‘家’的象征,臥室對狄奧多爾來說是黯然銷魂的,他當然很希望一天的勞累后能和心愛的人共枕而眠,可每當靠近這里他就總感覺心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般,某種九成的愧疚含著一成恐懼的情緒便會從他內心深處迅速涌上心頭。

是對過去一年呆在君堡為加冕布局讓她獨守空房的虧欠嗎?可自差不多半年前回來后每隔兩三天就要補償她,南進統一小亞細亞的前一晚還被她整得幾乎一夜沒睡,為什么還會有這種想法?

與平日里思考國事戰事,甚至回憶以前看過的史料照著歷史進程搜羅應對之策不同,狄奧多爾凡是思考感情問題就跟低能兒沒啥區別,想了一會沒想出個啥,索性心一橫就推門而入,然后他就不出意外地愣在了原地。

安娜·安格洛斯端莊地坐在床邊,黑色秀發呈瀑布狀披在后背,身上白色的睡衣裹著其婀娜的身軀,似乎打算就寢。

可是……現在還沒天黑啊?

“陛下,您終于來了……那孩子果然沒讓我失望。”

望著安娜這副想辦事的曼妙模樣,又想想兩個孩子先前神秘的笑,一種猜測在狄奧多爾腦中逐步凝聚成形。

他沒有順著安娜的話說,反而瞬間找回了些皇帝的氣場反問對方:

“你什么時候和海倫娜相處得那么好了?虧我最開始還擔心你和伊琳娜會對她的平民出身說閑話。”

“最開始確實是有些,不過那孩子似乎真的被圣母祝福過,我越是看她就越是覺得順眼,”安娜說完后對著狄奧多爾輕輕拍了拍旁邊,“別老站在門邊,坐到這來離我近點好嗎。”

狄奧多爾就算戀愛方面的情商從來都不足,可刻在基因中的本能卻是無法違背的,安娜女皇這副模樣對他血液中流淌的野性來說就如佳釀那般醉人與烈火那般熾烈。

就和許多墜入愛河中的女人一樣,安娜也不喜歡像狄奧多爾一樣每句話都說得很直白,搞得狄奧多爾每次和她聊天都有種在打啞謎的感覺。但或許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吧,只要安娜不刻意賣什么關子狄奧多爾都能大體解讀出其意思。

說白了,她就是思念丈夫空虛寂寞冷想找個能說話的人,而海倫娜既聰明伶俐又長得好看,一來二去就喜歡上這孩子了。

他緩緩走了過去麻利地坐在她身旁,在床邊坐定的瞬間安娜便靠過來與他緊貼在一起,濃烈的檀木香霎時沖入鼻腔。

“海倫娜真是個好孩子,對吧?伊琳娜把她當姐姐,你也把她當干女兒,自從她來了后感覺行宮里的氛圍都變得不一樣了。”

“相比起我們,陛下你應該是最感謝她的吧?要是沒有她,或許我們今天就沒法坐在這里依偎彼此。”

狄奧多爾還沒回話,安娜柔滑如絲的手便化作蜿蜒的蛇將狄奧多爾的右臂溫柔地纏住,讓他全身都不由得猛地一噤,潛臺詞已然很明了了。但是,就像故意挑逗般,安娜在完成這個動作后就沒再繼續,反而先前含情脈脈的臉上閃過了道不易察覺的陰云:

“聽你弟弟說,你又要回君士坦丁堡了?”

千百年來,君士坦丁堡仿佛有什么魔力,不但帝國離不開她,任何一個皇帝也不可能離開她,就好比一個巢穴,不管飛鳥離開多遠最終都將回到這里,即使是狄奧多爾這個神在人間的化身也不例外。

狄奧多爾返回尼西亞最根本的目的就是靠著皇冠給予的正統性,去將還是專制公時自己無法涉及的小亞南部軍區收入囊中,如今這一目的達成,東部邊境也沒啥大亂子,那自然就得回到那座眾城之女皇開啟偉大計劃的下一步。

“嗯,和以前一樣,我不能帶你們去。”

“要去多久?”

“說不準,或許不用一整年,也或許更長。”

聽到這,安娜的神情驟然凝固,一把又將纏住狄奧多爾右臂的手抽回,接著故意以激烈的動作移得遠了些。

“我不是去玩……”

面對狄奧多爾近乎懇求的語氣,安娜就像看不見一樣開始翻舊賬:

“咱們認識是在6年前,結婚并生下伊琳娜是5年前,之后你就總說什么要干大事業為由,每天在外面又是跑馬又是陪人用餐,幾個月都不回一趟家。一年前那個晚上,你跟我說事情都忙完了的時候,我終于以為你能留下來陪我了,結果你說了什么?要到君士坦丁堡去輔佐父親?”

安娜抱怨的聲音并不算大,但話語中赤裸裸的憤恨卻是清晰無比,每一句就像刀子一下下戳在他的心口上。

但沒辦法,作為胸懷偉大理想的穿越者,他必須得在1203年十字軍抵達君士坦丁堡前就將一切布局完成,至于安娜就只能暫時苦一苦了,他能做的也就只有與她分隔兩地這段時間不近女色——反正出于精神潔癖,他也沒啥興趣和爛褲襠有什么深入交流。

早在1198年,兩人第一次在阿萊克修斯三世于布拉赫奈宮舉辦的晚宴上見面時,他便確信安娜不是會在外面偷吃的人。

就算他至今不知道如何將這種感覺組織成語言,但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來電就是出現在了她的身上,而她也‘恰好’是能讓自己獲得皇位宣稱的東道主的女兒之一。

最終,在一系列必然與偶然下,這場始于政治卻終于愛情的婚姻得以完成,其結晶伊琳娜也是在婚后幾個月便孕育在了她的子宮內。

似乎是說累了,安娜的話語慢慢干涸,語氣慢慢變小,直至最后再化作陣陣嘆息呼出來。狄奧多爾出于擔心想出言安撫,不成想安娜竟直接撲了上來,一把將狄奧多爾的身軀裹住并撲倒在床上。

那張大床躺上去仍舊軟得如睡在云上一樣,可狄奧多爾完全感受不到舒適——剛剛還氣鼓鼓的安娜此刻就像化作了白色的蟒蛇將他緊緊纏住。

“輕點!你屬蛇的呀!”

或許是真的慌了,狄奧多爾意識到自己下意識竟說了家鄉話,所幸作為羅馬人的安娜聽不懂這些,只是由著性子越抱越緊。

——拜托,難道你還要來嗎?你忘了幾天前我都被你整得一晚沒睡嗎?

面對這種‘霸凌’,狄奧多爾本能地掙扎,安娜也受此刺激同樣本能地加大力度,僵持期間,狄奧多爾慢慢感覺耳邊似乎響起了嗚嗚聲,結合空曠到能產生回聲的房間頗有種‘如怨如慕如泣如訴’之感。

他意識到安娜正在哭。

哭泣喚起了狄奧多爾心中的愧疚,他不再嘗試掙扎反而緩緩伸直手臂摟住了她的后背,安娜感應到了這份溫暖也同樣回以擁抱,兩顆出現裂痕的心于此刻真真正正地抱在一起,不是基于欲望的宣泄而是愛意的彌合。

此前數月的回憶慢慢涌上心頭,她的溫婉,她的柔情都如甘甜的泉水般澆灌著他干枯的心靈,甚至連那場早餐會上兩人險些的爭吵都顯得如此令人懷念。

與那個貴物父親不同,安娜從來都不是個薄情的人,憤怒也只是為宣泄長期獨守空房的不滿,她的心中始終愛著丈夫以及女兒,所做的一切也只是想讓那個世人眼中無所不能的皇帝多依賴一下她,這樣至少能讓她知道自己是有價值的。

在那個世界,出于恐懼他不敢接觸愛情;但在這里,他一定要像快渴死的旅人那般將其盡數吸納。

狄奧多爾的目光慢慢變得柔和,原先拍著對方后背的手慢慢上抬撫摸著她柔順的秀發,讓安娜全身都為之一顫。

“一直以來,辛苦你了。”

安娜聽到這句話先是愣了一下,隨后眼眶中的熱淚便如溪流般涓涓而出,她已然感知到了這句簡單的話語中暗含的無盡愛意,深藏于心中的那股欲望之火也在此刻熊熊燃燒:

“要個兒子吧。”

在狄奧多爾沉浸欲望的同一時刻,希拉克略正和一個熟悉的人呆在議事廳內,焦急踱步。

“不用那么著急,”從君士坦丁堡趕來的千夫長巴西爾坐在桌前,望著踱步的希拉克略緩緩喝下了杯中之酒,“沒準他正在忙呢?”

“哪怕閣下確實說過讓我來指揮這次救援行動,但在最終確認前我還是希望自己別攬上這個活啊!我完全不懂海戰!”

“誰叫你之前不和閣下說清楚,表忠心也得看時候吧。”

“閣下是相信我才這樣說的,現在帝國會指揮海戰的只有那個姓瓦塔澤斯的貴族,但你也知道閣下信不過這些大貴族,所以才要我看門面。”

兩人爭論的同時,敲門聲終于響起,希拉克略像趕著投胎似的急忙打開門。

來者正是遞交作戰計劃書的侍衛,兩人也隨即研究起來,不多時顧慮便消失得差不多了:

“幸好,看起來比想象中容易……不過沒想到是在雅典登陸,還要派陸軍到溫泉關去。”巴西爾說。

“你關心的是這個嗎,我比較在意這個計劃名稱……怎么讀啊?”

最外層的文字寫得怪誕異常,連小貴族出身識點字的巴西爾都看不懂,不識字的希拉克略自然就更看不懂了,思來想去也只能用音譯的‘伊萊克托耶尼特里亞’來稱呼。

第二天,這個讀作伊萊克托耶尼特里亞,實際寫作發電機的跨海行動在清晨的陽光中揚帆起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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