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烈甩來的青銅酒壇在蘇昭指尖三寸炸成冰渣，碎晶濺得他面門生疼。

她金瞳微瞇，盯著窗外飄進的狼頭符咒——每片符紙都沾著北戎狼血，在梁上凝成暗紅蛛網。

“裴將軍，你北境的冰原狼骨可還剩幾根？“蘇昭突然拽住裴硯腰間銀帶翻上梁柱，冰晶劍穗掃過拓跋烈咽喉，“告訴你們狼主，鳳凰浴火時最愛的不是慶功酒，是敵酋的頭顱。“

骨笛聲像淬毒的針戳進耳膜。

烏蘭薩滿站在狼駒上搖著人骨杖，殿柱瞬間纏滿血色藤蔓，尖刺擦著蘇昭后頸劃過。

她反手扯下裴硯護心鏡扣在胸口，玄鐵壓得鎖骨生疼：“將軍這鐵皮太沉了。“鏡面一轉對準蕭承煜，“太子殿下，借您龍氣一用？“

龍袍上的金線突然泛起金光，與鏡中鳳凰虛影撞出熾烈光團。

血藤噼啪作響化作灰燼，裴硯卻攥住她手腕——護心鏡下壓著的傷口正滲出金血，像熔金的細線，滴在玄鐵上滋滋冒煙。

“鳳凰血...“烏蘭薩滿瞳孔驟縮，骨杖砸向地面。

拓跋烈趁機暴起，鐵鉗般的手掐住蘇昭咽喉。

她被按在梁柱上，金瞳卻彎成月牙——拓跋烈瞳孔里，金鳳虛影正展開雙翅。“北戎的狼王，可敢吞下這道定魂咒？“她反手將裴硯佩劍的龍紋劍穗塞進他嘴里。

劍穗遇血化作銀鏈，纏上拓跋烈天靈蓋。

他嘶吼著去抓，卻被裴硯劍鋒抵住后心。“二十年前在北境，你父王也是這樣，“裴硯聲線冷得像冰原風，“死在我劍下。“

拓跋烈喉間發出狼嚎，血沫混著銀鏈噴出來。

烏蘭薩滿突然尖笑，手指戳向蕭承煜龍袍暗紋——那里繡著的云紋，竟慢慢扭曲成北戎巫蠱圖騰。

蘇昭眼疾手快扯下裴硯染血的披風，甩在蕭承煜肩頭。

戰血混著鳳凰虛影騰起紅光，將他整個人罩住。

蕭承煜攥住她手腕低吼：“你明知我體內有先帝護體蠱，還敢...“話沒說完，一顆裹糖霜的蜜餞塞進他嘴里。

“太子殿下，“蘇昭歪頭笑，“您這護妻心切的樣子，終于追上裴將軍了。“

殿外戰鼓炸響，震得梁上銅鈴亂顫。

烏蘭薩滿咬破指尖畫咒，地面突然竄出黑色藤蔓，纏住蘇昭腳踝。

她吃痛踉蹌，裴硯揮劍去砍，卻被藤蔓反卷住手腕——咒文順著劍刃爬向他心口。

“裴將軍！“蘇昭撲過去，咬破指尖在兩人交疊的傷口上畫了只小鳳凰。

血珠滲進皮膚，裴硯心口那道半隱半現的血契突然亮起來，藤蔓瞬間焦黑斷裂。

她喘著氣戳他胸口：“你這傻瓜，又替我擋災...“

話音未落，整座太廟發出悶響。

地磚翻轉如活物，露出地下青銅祭壇，二十年前的刻痕還沾著暗紅血漬——是先帝與北戎密約的罪證。

烏蘭薩滿臉色劇變，揮骨杖要退。

蘇昭卻盯著蕭承煜被披風蓋住的龍袍下擺——暗紋里的巫蠱圖騰，正隨著他劇烈的心跳，慢慢滲出血色。

“退！“她突然拽住裴硯躍下梁柱，“先回皇宮！“

裴硯沒多問，橫抱起她撞破后窗。

風雪灌進來，蕭承煜攥著披風追出來，龍袍被風掀起一角——蘇昭瞇眼，看清了暗紋里最后一道咒印。

明日早朝...她指尖輕輕撫過袖口，那里藏著方才從蕭承煜龍袍上扯下的半片暗紋。

北戎的蠱，終究要在金鑾殿上，見個真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