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十八年,噩夢一場
- 人在玄武門,你說我這里是西游?
- 蓮藕仙人
- 2100字
- 2025-06-17 12:00:00
“洪江龍王、水府同知,那不知這位鱉同知有何見教?”
李道玄思量著,看來這洪江龍王混得比渭河龍王好上不少,還有同知,下屬不少的樣子。
這御水之術更勝鐵甲人的鱉無帥再拜一次,而后遞了一團水流給到李道玄,被他掃了一眼后接住。
水團之中,恰有一道聲音響起:
“桀驁風流,根基有缺!汝道基可強成,然五行缺土,如龍困淺灘,風無沃壤,終難承其重,載其遠。厚土載物,方為大道之基——慎之,慎之!”
竟然是那渭河龍王的聲音,千里傳音,還在叮囑李道玄的修行。
渭河龍王說他一身修行五行缺土,需要補足了方可筑基。
鱉無帥給了李道玄一個自己人的眼神之后說道:
“閣下有所不知,這江中鐵甲,是萬萬殺不得的。”
李道玄眉頭一皺,心中有了不好的猜想,但是并未說出自己的猜想,而是靜待這位鱉無帥的后文。
這位鱉同知見李道玄真的斂了風流,不禁暗贊,不愧是李氏宗親。
好戰而不嗜戰,能以絕對的冷靜駕馭自己的能力天賦,當真是可怕的統治家族。
“閣下可知,這江底鐵甲生前究竟是何人?”
李道玄掃了一眼江底掀不起波瀾,卻依舊在向客船扒拉的鐵甲,猜出了是這船上有他想殺之人。
而巧合的是,玄奘,是他在暴雨之中要保護的人。
“生前?那這鐵甲之下就是個死人?這洪江之中,枉死者不可計數,但與兩番渡河皆有關聯之人,我倒是聽說過一個。”
鱉無帥細小的眉眼抬起,驚訝地看向眼前依風而立的人族年輕人。
果然見李道玄口中吐出了本應不可能猜到的人名:
“陳光蕊。”
甲板之上,眾人皆無有變化,只有兩人,驟然沖向了船欄,低首望向渾濁江水。
在他們凡胎眼中,只能看到江底一片微弱幽光。
再不見其他。
陳光蕊,自然就是十八年前死在洪江之中,殷溫嬌的丈夫,玄奘之父,前隋開天辟地第一個狀元郎。
“閣下當真是慧眼如炬。”
鱉無帥由衷感嘆了一句,而后細弱的手臂一抬,江中鐵甲就連著槊桿升出了江面。
長槊飄回李道玄手中,被他斜握戳刺在江水之中。
而鐵甲人身外的鐵甲,則在眾目睽睽之中解散分崩,露出了其中已經幾乎失了神志的靈魂。
鉛云之下,這靈魂以人形態而存在,衣袍已經模糊,只有臉部還算清晰,真的和玄奘有五六分相似之處。
船舷之上,玄奘張口欲喊,卻不知道喊些什么,他這輩子,從來沒有見過父親。
那是他本應熟悉、如今卻又極其陌生的人。
而殷溫嬌則站在船舷之上,面色復雜,那張似乎沒有經受多少歲月風霜的臉上,有懷念,有羞愧,有悲憤。
而后,縱身一躍。
撲向了那她十八年前就要去的歸宿。
卻有微風吹卷,將她再吹上岸。
“母親!”
玄奘高呼著沖過去拉住了母親。
李道玄卻是一嘆:
“殷夫人,我看你們一家還有重聚的機會,不必尋死。這十八年的噩夢,終究是過去了。
縱有罪孽,也不是爾等罪孽。要是這番投江,豈不是親者痛幕后之人暢快。”
十八年,人有多少個十八年。
殷溫嬌跟在殺夫之人身邊十八年,求死不能,是怎樣的凄涼。
李道玄很抱歉,他不能感同身受。
他能做的,只是努力讓這樣的事,以后不再發生。
鱉無帥看著被推上甲板的殷溫嬌,也是一嘆,但終究沒有說什么。
他沒有資格,他的主上,亦沒有資格,他只能繼續自己的任務:
“這位陳光蕊十八年前,恩,救過我家府君,故當年江中身死之時,身體被府君以定顏丹定在了死前最后一刻,而已經出竅的魂魄則被封了水府都統,以鎮心智。”
看著依舊張牙舞爪,并不怎么認得玄奘、殷溫嬌的魂魄,鱉無帥想想又補充了一句:
“江水寒心,十八年迷了神志,此刻還不醒來!”
邊說,鱉無帥邊掏出一個鈴鐺,震蕩了三下,而后小心止住。
陳光蕊魂魄也在鈴鐺三響之后,清澈了許多。
江面之上,一具浮尸飄了過來,卻是十八年前的陳光蕊尸身。
鱉無帥小心地控住水流,擺正陳光蕊身軀以及靈魂,而后以那手中鈴鐺一壓,將陳光蕊的魂魄按入了身軀之中。
江上陳光蕊的身體肉眼可見地紅潤起來。
做完這一切,鱉無帥肉眼可見地松了一口氣,抬手看到了李道玄對著那鈴鐺灼灼的目光,有些尷尬的一笑:
“借來的鈴鐺,還不夠熟練。”
李道玄若有所指地問道:
“當真是仙家手段,不知道其他江河之中龍王是否有此等手段?”
鱉無帥一時沉默,最終給了個模糊的答案:
“生死不歸我等水府管轄,今日之事實乃特例。”
“因何而特?”
李道玄圖窮匕見,直接追問。
還在觀察江上父親身軀的玄奘耳朵微動,也注意到了李道玄這個問題。
卻在這時,江上陳光蕊有了新的動作。
眾人側目之下,只見其舒拳伸腳,身子漸漸展動,忽然就爬起身子站了起來。
眾人無不驚駭。
今日之前,無人見過有人死而復生。
卻見那陳光蕊睜開眼睛,一眼就見到了遠處船上的殷溫嬌,不由開口問道:
“溫嬌,這是發生了什么事情?”
鱉無帥趕忙托起水流,送陳光蕊上了客船,與殷溫嬌抱頭痛哭。
而后,便趕忙對著李道玄拱手抱歉,沉入了江中。
消失了個無影無蹤。
連帶著江中鐵甲都沒了痕跡。
李道玄立在江上,回頭之際,卻與玄奘對視了一眼。
此時的玄奘站在半月前還一個都無的父母身旁,眼中有激動,但是更有懷疑。
圍繞著他的故事,太牽強了。
每一個落水之人都會死而復生嗎?
必然不是。
那是什么原因讓他的父親有此殊榮。
其中原因,連那水府同知都不敢說出,只敢倉皇逃竄。
李道玄與玄奘相視,并無多言。
若這世間真有前世,而玄奘的前世又真的是如來座下二弟子金蟬。
那這一都不過是如來的恩典再造,與金蟬子有關,卻與如今的玄奘無關,但他拒絕不得。
前世因果,早已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