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朝聞道,不死則道染
- 人在玄武門,你說我這里是西游?
- 蓮藕仙人
- 2144字
- 2025-07-18 12:00:00
這里是東海龍宮。
但這里也水汽遍布。
水就是李道玄的眼睛。
他能看到一切發生的,曾經發生的。
他看到了敖烈的低眉,也看到了敖廣的蹙眉。
以及那聲“竟然認主”驚異。
不為定海神珍的出現,不為李道玄的重傷。
有貓膩。
但李道玄選擇靜觀其變。
“淮禍之力。”
場中鰩太醫得了龍王命令,扁平的身軀微微震動,那層幽藍電弧瞬間明亮了幾分。
他的側鰭如靈蛇一般探出,末端電火花輕輕點在李道玄模糊的身體的心臟位置。
“嗤”的一聲輕響,青黑之氣劇烈扭曲,如同被灼傷,但旋即更加兇戾地反撲,試圖纏繞那觸須。
“烈太子傷過此子?”
鰩太醫敏銳察覺到了李道玄體內一絲異常靈氣,聲音如同電流摩擦,短促直接問道。
敖烈有些尷尬,短促說道:
“嘗試治療了下。”
鰩太醫詫異地回頭看了下敖烈,淡淡說道:
“這療法有些兇猛。”
敖烈沉默,權當沒聽到。
“六轉回春散。”
鰩太醫不再理會敖烈,專心治療。
旁邊早有準備的蟄藥師立刻伸出一根觸手,遞上一個寒氣四溢的白玉匣。
匣蓋開啟,濃郁的生命精氣混合著藥香散開。
鰩太醫卷起一粒龍眼大小、通體碧綠的丹丸,動作穩定迅捷,送入李道玄口中。
丹丸入口即化,磅礴溫和的暖流涌向四肢百骸。
神志異常清醒的李道玄能夠清晰感受到,暖流所過之處,劇痛稍緩,心口那微弱的心火也開始逐漸明亮跳動。
然而,好景不長。
李道玄傷口處的青黑淮禍之氣,如同被激怒的毒蛇,侵蝕速度陡然加快。
“寒髓定魂!調和沖突!”
蟄藥師那縹緲空靈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種奇異的韻律,仿佛來自深海的海螺回響。
她纖細的半透明觸手探出,其中一條觸手末端卷著一根特制的寒玉針,針尖蘸取了另一條觸手升起的玄冰小瓶,謹慎地沾了一滴瓶中凝脂狀的幽藍“玄冰玉髓”。
動作輕柔而精準,如同人間繡娘穿針引線。
下一刻,寒玉針穩穩點向李道玄眉心。
“不能動。”
莫大的危險讓李道玄忍不住想要反抗,但是終究是被他的理智所壓住。
他的「水君」天賦告訴他,刺來的液滴是好寶貝。
而在針尖不斷靠近李道玄皮膚的過程,蟄藥師那雙變幻光芒的漩渦眼眸,似乎不經意地掃過李道玄那張因劇痛和失血而慘白的人族面孔。
她動作沒有絲毫停滯,寒玉針精準落下。
“呃。”
一聲悶哼被李道玄強行壓滅在喉嚨深處。
有極致的冰寒,貫穿了他的天靈。
一層冰晶包裹住他的確有些殘破的神魂核心。
更關鍵的是,這股極寒之力如同無形的冰網,強勢籠罩向傷口處暴動的青黑淮禍之氣,使其侵蝕速度驟然減緩。
鰩太醫周身電弧穩定閃爍,一條側鰭續搭在李道玄腕脈,冷靜地感應著藥力與淮禍之力在體內沖突的戰場。
良久,輕浮身軀贊嘆道:
“沖突緩解,蟄母你對人族經脈倒是熟悉。”
蟄藥師維持著施針的姿態,淡紫透明的身軀微微起伏,聲音依舊空靈,用一種陳述千年往事的平淡口吻說道:
“人族軀體經絡,吾自熟稔。
千載之前,東海之濱,越國神人生食吾摯友‘霞’于晷冕之上。
吾尋其村落十三載,終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那最后八個字,輕飄飄的,卻帶著一種凍結靈魂的寒意,讓殿內溫度仿佛又降了幾分。
她并未詳述何為“彼之道”,但在座的所有人都明白:
這對人族經脈的熟悉,源自她的仇恨與解剖。
敖廣將蟄藥師那冰冷的話語聽在耳中,面上不動分毫。
龍族與人族結盟,是利益所需。
但這浩瀚東海之下,沉積著太多兩族間的血債與怨憎。
此刻,他只看重結果。
“既已穩定,立刻移入蘊靈玄水陣。”
敖廣的聲音斬釘截鐵,不容置疑:
“鰩太醫、蟄藥師全力施為,龍宮秘庫靈藥任取。
龍宮禁衛,輪值守護,擅近者殺無赦!速去!”
“謹遵法旨!”
殿角侍立、身披玄甲、氣息彪悍卻也小了身形的夜叉統領轟然應諾,聲如悶雷。
他大手一揮,四名魁梧健碩、手持分水鋼叉的夜叉禁衛立刻上前,動作迅捷而小心地抬起李道玄身下的琉璃地面。
那地面竟如同活板般分離托起。
鰩太醫、蟄藥師緊隨左右。
鰩太醫的側鰭依舊搭在李道玄腕脈,幽藍電弧穩定跳躍,為其提供電療;
蟄藥師飄然懸浮跟隨,維持著寒玉針點于李道玄眉心的姿態,那滴幽藍的玄冰玉髓正緩慢而持續地釋放著凍結神魂與壓制淮禍的寒意。
一行水族配合默契,如同一個移動的精密法陣。
在夜叉禁衛的護衛下,無聲而迅疾地退向殿后通往靜室深處的幽深通道。
不得不說,龍族的療養水平的確是當世前列。
蘊靈玄水陣中,李道玄又被迫休息了一日,終究是“蘇醒”了過來。
沒辦法,數種靈藥下肚,不僅身軀已經基本完好,修為都從筑基初期邁入了筑基中期。
水到渠成,毫無凝滯。
只是身體愈好,修為愈高,李道玄能聽到的體內體外水聲愈雜愈響。
折磨得他不得不蘇醒,尋求治療。
“你說你能聽到體內有不知道來源的噪音,一直在腦子里響?”
李道玄沒有選擇徹底隱瞞這部分感受,但他又不得不進行調整。
畢竟騙醫生就是在騙自己。
一身電鰩模樣的鰩太醫在李道玄一旁沉浮,有些疑惑,又切脈許久,這才有些遲疑地說道:
“像是某種‘道染’,非常罕見,可能是「淮禍」導致。”
滿腦子都是聲音的李道玄捕捉到了一個新詞,趁大家都還客氣,趕緊請教。
鰩太醫也沒有遮掩,坦然說道:
“吾記得人族有句俗語,叫‘朝聞道,夕死可矣’。
聞了悟不透徹的道,卻有所悟,又不能為所控,反而會影響自身。
便是‘道染’。”
“嗯,似乎是一種詛咒?”
李道玄嘗試理解,卻被鰩太醫反駁。
“不,是一種垂青,只不過是一種生命無法承受的垂青罷了。”
李道玄似懂非懂。
但理解上大體意思就是他步子邁得太大了。
得了「水君」天賦,卻沒有那個實力駕馭。
李道玄從不吝嗇于請教。
“那有何治療的方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