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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流年似錦

春雨如絲織就薄霧時,王鑫指尖剛觸到窗欞,青蘅的歌聲便裹著藥香漫了進來。那調(diào)子帶著青鸞族特有的空靈,卻又藏著幾分人間煙火的溫軟——比如此刻,尾音總在“鑫”字上輕輕打個旋,像尾羽掃過水面時漾開的漣漪。

他抬眼望去,只見她赤足立在藥圃中央的靈石臺上,青金色長發(fā)垂至腳踝,發(fā)梢沾著的朝露隨歌聲躍動,在晨光里碎成千萬點流螢。兩年前楊玲親手栽下的星靈花已長得齊腰高,此刻卻有一朵拇指大的花苞懸在她指尖,被透明露珠裹成琥珀。

“昨夜楊姐姐在花下待了三更天。”青蘅指尖輕顫,露珠便朝著王鑫飄來,花瓣上“青蘅”二字的紋路在水光里明明滅滅,“她說星靈花通人心,這朵花長出來時,紋路自己勾成了我的名字。”

話音未落,她已帶著春雨的涼意出現(xiàn)在窗邊,發(fā)梢的水珠在觸到王鑫月白長衫前便齊齊轉(zhuǎn)向,滴落在青石板上暈開細小的花。這是她練了半年的“避塵術(shù)”,專為他總愛穿素色衣衫的習慣。王鑫伸手接過露珠,指腹觸到水膜的瞬間,青蘅忽然輕笑一聲——他掌心的劍繭恰好按在露珠里星靈花的花蕊上,竟讓那花瓣輕輕顫了顫,像在回應(yīng)一個無聲的吻。

“你瞧。”青蘅指尖劃過他掌心,靈力順著脈絡(luò)游走,露珠里的星靈花忽然舒展花瓣,露出藏在花蕊中的細小花蕊,竟是兩把交疊的微型靈劍,“楊姐姐說,這叫‘劍心承露’,是給咱們的...定情之物?”尾音帶起耳尖的紅,異色瞳仁里流轉(zhuǎn)的光比朝露更亮。

王鑫忽然想起兩年前在藏書閣,青蘅第一次看見人類定情信物時的模樣——她捧著本《情箋輯要》歪頭琢磨,指尖無意識地卷著發(fā)尾,最后忽然抬頭問他:“你們?nèi)祟愓f‘身無彩鳳雙飛翼’,可我有翅膀呀,是不是就能一直跟著你?”此刻看著露珠里的靈劍與花,他忽然輕笑出聲,指尖掠過她發(fā)梢沾著的草葉:“比起彩鳳,我倒覺得...這花像你,看著柔弱,卻能在露珠里藏劍。”

青蘅眼尾微揚,忽然踮腳在他眉心落下個濕潤的吻——帶著朝露的涼,卻又有星靈花的甜。遠處藥圃傳來竹籃落地的輕響,楊玲抱著新采的藥草站在回廊轉(zhuǎn)角,指尖無意識地絞著圍裙邊角,卻在看見青蘅耳尖的紅時,忽然轉(zhuǎn)身對著藥田笑了。風掀起她的衣袖,露出腕間那串用星靈草編成的手鏈——正是三年前王鑫隨手編了送她的,如今早已褪成淺綠,卻始終沒舍得摘下。

午后雨歇時,牛權(quán)的喊聲像驚雷般炸開。體修扛著半人高的寒鐵狂奔而來,發(fā)梢還滴著水,顯然是從鑄劍池直接沖過來的。夏小苗御劍跟在后面,黑衣下擺沾著泥點,卻在看見牛權(quán)手里的雕花銀鐲時,耳尖突然紅透——那鐲子內(nèi)側(cè)刻著細小的雷電紋路,正是她慣用的雷系法術(shù)符文。

“師兄!這寒鐵摻了三成空間石!”牛權(quán)把材料往地上一放,震得青蘅剛泡好的茶盞輕輕跳起,“給小蘅師妹重煉青玉簪正好!”話沒說完,后腰就被夏小苗踹了一腳,少女冷著臉奪過銀鐲:“笨手笨腳的,刻歪了一道紋路。”卻在轉(zhuǎn)身時,指尖偷偷撫過鐲上那道“歪掉”的紋路——分明是故意留的,像極了牛權(quán)笑起來時眼角的褶子。

青蘅看著這對冤家,指尖在空氣中劃出個半圓,空間漣漪里頓時映出夏小苗戴銀鐲的模樣,耳尖紅得能滴出血來。阮麗英掩唇輕笑,水袖揮出七顆水珠,每顆里都裹著不同顏色的靈藥:“新配的五行丹,特意加了能穩(wěn)固空間力的星砂。”說到“空間力”時,她目光不經(jīng)意掃過王鑫腰間——那里掛著個小巧的青玉劍墜,正是青蘅用空間之力凝出的劍形,說“防身”,倒更像個隨身攜帶的念想。

王鑫收下寒鐵時,指尖觸到石面刻著的小字:“青鸞振翅時,劍影映星河。”是牛權(quán)歪歪扭扭的筆跡,卻讓他想起去年冬夜,青蘅現(xiàn)出真身替他擋住劫雷,青金色尾羽掃過天際時,真的像把銀河斬成了兩半。當晚他在鑄劍臺熬了整宿,把那截被雷火燎焦的尾羽熔進了函夏劍的劍柄,如今握劍時,掌心總貼著片小小的翎羽紋路——只有他們倆知道的秘密。

夜色深時,鑄劍臺的爐火映著王鑫的側(cè)臉。寒鐵在五色靈力中漸漸軟化,他指尖凝著劍氣,在發(fā)釵雛形上刻下第七道星辰紋——那是青蘅第一次帶他飛上萬丈高空時,頭頂星圖的排列。釵頭的青鸞雕到第三遍才滿意,羽翼開合的角度恰好能讓月光穿過,在地上投出她展翅時的影子。

“又偷偷熬夜。”青蘅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帶著點嗔怪的尾音。王鑫轉(zhuǎn)身時,她正倚著門框,手里捧著個青瓷碗,碗里是燉了半個時辰的雪參湯——湯面上浮著七片星靈花瓣,是她特意挑了開得最盛的那朵。兩人指尖相觸接過碗時,她忽然愣住——他掌心有片淡淡的紅,是剛才刻紋時靈力灼傷的痕跡,形狀竟像極了她尾羽的尖端。

“笨。”她放下碗,指尖覆上他的掌心,空間之力化作溫和的藍光,將灼傷一點點撫平,“去年教你的‘靈紋淬體’又忘了?”話雖這么說,指腹卻在他掌心的劍繭上輕輕摩挲,像在數(shù)那些年揮劍留下的痕跡。王鑫忽然想起她第一次摸他掌心時的反應(yīng)——那時她剛化形不久,指尖觸到繭子時驚得往后縮,后來卻偷偷翻遍醫(yī)書,想找能消除繭子的靈藥,最后還是楊玲笑著告訴她:“劍修的繭子,是心上人最該珍惜的禮物。”

“看這個。”他拿起尚未完工的發(fā)釵,指尖注入靈力,鸞鳥眼中的星辰砂突然亮起,投射出微型星圖。斗柄指向的方位,正是他們初遇的那座小山村,星圖邊緣還飄著細小的光點——是他偷偷刻下的,這些年她飛過的每一片云、停過的每一棵松。青蘅忽然屏住呼吸,指尖掠過星圖里那個小小的光點——那是去年她替他去南海取靈珠時,在夜空中留下的一道尾光,竟被他收進了星辰砂里。

“你總是...”她聲音發(fā)顫,忽然撲進他懷里,青金色長發(fā)掃過他手背,帶著星靈花的香氣,“連我自己都忘了的小事,你卻都收著。”王鑫聽見她發(fā)間傳來細碎的嗚咽,像雛鳥失群時的輕啼——可他知道,這是她學會人類眼淚后,第一次為感動而哭。他指尖穿過她的長發(fā),觸到發(fā)間藏著的玉簪——那是他初遇時送她的,雖已有些舊了,卻總被她小心地別在發(fā)間,哪怕如今她已有了更好的法器。

“因為你說過。”他貼著她的發(fā)頂輕笑,“青鸞的羽毛,只會留給最在意的人。”掌心悄悄覆上她后腰——那里有塊淡青色的胎記,形狀像片展開的羽翼,是化形時留下的印記。而他腰間的錦囊里,裝著七根她親手剪下的尾羽,每根都纏著他的劍氣,就像此刻她發(fā)間纏著他的靈力,早已分不清彼此。

次日清晨,浮玉峰的閉關(guān)洞府前彌漫著淡淡的靈力波動。楊玲的藥籃里裝著七十二顆凝神丹,每顆都用星靈草葉裹著,葉尖染著不同的顏色——紅是給牛權(quán)的火系丹藥,藍是給夏小苗的雷系,而那幾顆泛著青金色的,自然是給青蘅的空間系。阮麗英的水鏡傳音符在每個人腰間輕輕晃動,鏡面里映著各自的倒影,卻在照到王鑫和青蘅時,不約而同地泛起漣漪——那是鏡靈在偷偷“害羞”。

“一年后再見。”玉霄真人獨臂揮袖,禁制打開的瞬間,山間風起,吹亂青蘅的長發(fā)。她忽然轉(zhuǎn)身,掌心的空間之力凝聚成半透明的晶核,像塊凝固的月光。“接著。”晶核被她一分為二,一半嵌入王鑫心口,另一半按在自己眉心,剎那間,兩人的靈力在晶核中相撞,激起細碎的星芒——那是唯有心意相通到極致,才能引發(fā)的靈犀共鳴。

王鑫抽出函夏劍,劍氣在晶核表面刻下兩道交纏的紋路——一道是他的劍勢,一道是她的空間漣漪。從此往后,哪怕隔著丈厚石壁,他也能“看見”她指尖劃過的空間裂痕,而她也能“聽見”他揮劍時帶起的風聲。青蘅指尖撫過晶核上的紋路,忽然輕笑一聲,指尖在他手腕內(nèi)側(cè)點了點——那里不知何時多了道淡青色的印記,形狀像只展翅的小鸞鳥,正啄著劍柄上的劍紋。

“這是‘鸞劍契’。”她湊近他耳邊,呼吸帶起他額前的碎發(fā),“你揮劍時,我這兒會輕輕發(fā)燙。”指尖點了點自己的心口,異色瞳仁里映著他錯愕的神情,“就像我用空間術(shù)時,你手里的劍會自己出鞘——比如昨天考核時。”

王鑫忽然想起昨日時空禁錮里,函夏劍自行出鞘的那一幕。那時青蘅眉心朱砂痣大盛,時間仿佛凝固成琥珀,唯有他的劍順著她的靈力軌跡游走,在靜止的雨滴間劃出銀亮的弧線——那是連玉霄真人都未曾見過的“人劍合一”,卻在他們毫無察覺時,因心意相通而自然發(fā)生。此刻看著腕間的印記,他忽然握住她的手,指尖擦過她掌心的繭——那是這兩年她練劍留下的,雖不如他的厚,卻偏偏能和他的繭子嚴絲合縫地貼上。

“進去吧。”楊玲的聲音從身后傳來,藥籃里的星靈草忽然無風自動,草葉上的露珠滾落,在石板上映出七個小小的人影。王鑫看見其中一顆露珠里,青蘅正替他整理閉關(guān)用的玉簡,指尖劃過他寫的劍譜時,唇角會輕輕揚起——那是只有他知道的,她“偷偷高興”時的模樣。而在最高的那顆草葉尖上,露珠里映著交疊的兩道影子:青鸞振翅時,劍影恰好劃過羽翼邊緣,像在給她的每一次飛翔,都鍍上一層溫柔的光。

當最后一道石門落下,鑄劍臺的爐火漸漸熄滅,唯有藥圃里的星靈花在風中輕搖。楊玲獨自坐在靈石臺上,指尖撫過那株特殊的星靈草——它的根莖纏繞著兩根枯枝,一根是王鑫練劍時折斷的竹枝,一根是青蘅化形時蛻下的舊羽。夜風吹過,草葉上的露珠滾落在她手背,涼絲絲的,卻讓她想起多年前在山腳下?lián)斓降哪莻€小少年,那時他抱著斷劍蹲在路邊,眼里卻映著比星辰更亮的光。

“流年啊...”她對著草葉輕聲呢喃,指尖替它拂開沾著泥土的葉片,“原來最動人的不是錦緞,是有人把你的每片羽毛、每道劍痕,都縫進了歲月里。”星靈花忽然輕輕晃動,一片花瓣落在她掌心,紋路竟慢慢變成“平安”二字——是青蘅的空間力,藏在花里的祝福。

山風掠過浮玉峰,將晨露里的星靈花香,送向閉關(guān)洞府的方向。在那片凝固的時空中,王鑫正替青蘅戴上新鑄的青鸞發(fā)釵,釵頭的星辰砂映著她的眼,而她指尖劃過他腕間的鸞劍契,靈力順著脈絡(luò)流進他心里——像春雨潤過新抽的草芽,像劍穗掃過青鸞的尾羽,是歲月里最綿密的,心有靈犀的共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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