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升溫
- 救贖文女主可以辭職嗎
- 垂耳殿下
- 2002字
- 2025-06-17 08:05:32
“顧師兄一向喜歡閑逛,走到哪都要把附近探個遍。”付鱗一手執劍撥開荊棘,一面注意著凌玉腳下,“他先前和我說過,這附近有一處荒廢的破廟。”
“雖然我也不確定能不能找到,但沿著大概的方向去,應該總是沒錯的。”眼看著凌玉要踩進那塊淤泥中,付鱗下意識拉住她,低聲道,“少主當心。”
被他這一拉,原本站穩的凌玉反倒趔趄一下,半只腳跌進泥里。
裙尾精致的花紋都被臟污的泥覆蓋,又在暑氣蒸騰下肉眼可見凝固了。
凌玉:……
付鱗怔了一瞬,手還沒來得及收回去,面色先僵住。
按照凌玉的性格,只怕下一瞬就要發難了。
呼吸都有些阻塞起來,付鱗忐忑地等待著她說話,或許是讓他跪在地上馱著那只狗在明月間轉一圈,心情好或許就只是丟進柴房里餓三天……
手背忽而覆上一點溫熱,付鱗有些遲鈍地抬起眼。
凌玉反扣住他的手,提起裙擺,小小一躍,到他身邊。
枯葉被她的腳步帶起,草梗晃動,驚飛幾只蝴蝶。
“你要拉人,能不能好好拉。”凌玉皺著眉,似是嗔怒,語氣卻算不上冷,“就像我這樣,抓緊再行動。”
“一點不靠譜。”
付鱗終于回過神來,垂眼看向自己的手背。
凌玉扣著他幾根手指,溫熱的觸感在手背處蔓延開,一點濕潤夾雜其中。
他另一只手輕握住凌玉的手腕,將她掌心翻轉。
“干什么?”凌玉有些不滿,卻并沒有把手抽走。
“少主,你受傷了。”付鱗輕聲說。
凌玉手指一顫。
大概是方才被藤蔓磨破了皮,她一慣是嬌生慣養的,平日里劃了個口子也得找凌笠鬧著要上幾個靈器才能哄好。
今日卻分外安靜,被燙傷也不嚷,掌心流血也不開口。
“沒什么大事。”凌玉滿不在乎地順手扣住他的手指,“快走吧。”
她反倒上前兩步,拉著他往前走。
付鱗被她拽著,跟在半步遠的地方,目光怔怔地落在她的背影上。
這些日子以來,她消瘦了許多,臉頰上的一點嬰兒肥幾乎全都減下,腕間的骨也有些突出來,紅線纏在上面,尾部隨著她的動作掃過他的手背。
……付鱗一瞬間覺得自己有點瘋了。
肩上被那只狗拖咬留下的咬痕尚在,變成幾道暗疤。
而他居然對凌玉掌心的那一道小小傷口在意起來。
付鱗搖搖頭,將腦中紛亂的思緒甩出去,大跨步上前,為凌玉引路。
穿過疊疊半人高的雜草,雨落下的瞬間,一個破敗的廟宇出現在視線中。
付鱗下意識地伸出手,一面為凌玉擋去頭頂的雨,一面拉著她往里跑。
邁進門檻,廟外雨驟急。
“少主,你的手。”付鱗猶豫片刻,還是說道。
凌玉這才想起先前那個傷口,付鱗說過不能沾水,否則會留疤。
沒等反應過來,手被人握住,付鱗捏著一塊干凈的衣角,一點點擦去她指尖的水。
若是在以前,凌玉覺得理所應當,只是如今……
說不上來什么心情,她抽回手,看著廟外的雨:“你這師兄還真是厲害,這么偏僻的廟也能找到。”
付鱗笑了一聲,盤腿坐下:“顧師兄說,這地荒涼,是因為先前與魔修一戰時便是在這附近。”
“但早些年,這里也算是寧城的繁榮地帶,如今村民雖然搬走,但廟宇之類的,是必定會有的。”
“他當時還去折了幾根枯枝上了個香,說是能保佑我們冥山一行順利,神仙每日受這么多香火,肯定不會在意這一點的,心誠就行。”
付鱗說著,面上露出些懷念的神色。
凌玉也盤腿坐下來,沉默好半晌,才問道:“他也被逐出霽云宗了么?”
“算是吧,”付鱗收回目光,“他和劉奕一向修習不刻苦,就連去冥山,也是被我拉著去的。”
“還沒到冥山,人就不知道上哪野去了。”
他笑著搖搖頭:“也不知道他回霽云宗沒有,知不知道自己已經重獲自由了。”
凌玉托著臉看他:“被逐出霽云宗,你沒想過報仇么?”
付鱗沉默片刻,搖搖頭:“我們確實做錯了事,理當受罰。”
“只是關于劉奕的事情,我夜夜不得安心。”
“如果不是我把他帶過來,也不會出這些事。”
凌玉好幾次張口,卻什么也沒能說出來。
安慰人這一方面,對于向來傲氣的她來說,實在是劣勢。
付鱗看著她欲言又止的樣子,忍不住輕笑一聲:“除了為他報仇,我也沒什么能做的,少主也不用安慰我,我還沒有那么脆弱。”
凌玉抱臂冷哼一聲,別開臉:“誰想安慰你。”
付鱗又笑笑,環顧四周。
這廟實在算得上是破敗,雨下得又正急,坐在屋外沿處也不可避免地被濺上雨。
唯一能擋得住的地方只剩下靠近佛像的一點地方。
付鱗看看凌玉被凍得有些發白的唇,猶豫了片刻,脫下一件外衣,在手里掂了掂,幾乎已經濕透了。
正要伸手褪下里衣,凌玉睜大了眼:“你干嘛?”
付鱗怔了一下,又笑笑,還是褪下衣衫,遞到凌玉身前:“少主,蓋一蓋吧,這雨一時半會停不下來。”
凌玉抿了抿唇,猶豫了片刻,接了過來。
她的目光在付鱗身上繞了一圈,又像被燙了一樣縮回去,小聲問了一句:“你不冷嗎?”
付鱗搖搖頭:“少主,我身體挺好的。”
凌玉看著他站起身,不知道從哪里揀了些干柴,又熟練點起火。
屋子漸漸暖和起來,凌玉搓了搓手臂,看著付鱗坐在一旁撥著柴火。
跳躍的火光映在他肩頭那道長疤上。
那是一一留下的痕跡。
凌玉沉默了片刻,忽然開口:“疼嗎?”
付鱗有些疑惑:“什么?”
凌玉指了指他的肩:“這個傷口,現在還疼嗎?”
付鱗沉默下來。
愣神這片刻,原本就不甚容易點著的火徹底熄滅下去,屋外的寒風重新吹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