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李逵探母記
書名: 梁山蕩作者名: 摸錦姬植本章字數: 13134字更新時間: 2025-06-11 22:03:00
第四十三章李逵探母記
話說梁山泊這地界兒,好漢扎堆,大碗喝酒,大塊吃肉,按理說快活似神仙。但最近不知刮了哪門子邪風,流行起了“思鄉病”。帶頭大哥宋江宋公明,率先打了個噴嚏:“啊嚏!想我爹了!”連夜下山,上演一出“孝義黑三郎千里背爹記”,感動得梁山泊紙巾脫銷。
緊接著,神棍…哦不,是入云龍公孫勝道長,掐指一算,面露憂色:“哎呀,貧道昨夜觀星,北斗七星勺把子歪了,定是我娘想我了!我得回去看看!”也拍拍屁股走了。留下梁山泊一眾好漢面面相覷,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我也想我媽”的酸楚氣息。
這股“思親病毒”最嚴重的感染者,非黑旋風李逵莫屬。這鐵牛兄,平日里是梁山泊頭號“人形自走拆遷辦”,兩把板斧所向披靡,人擋拆人,佛擋…呃,暫時還沒遇到佛。可這幾天,他像霜打的茄子——蔫了。蹲在聚義廳門口,用他那蒲扇般的大手托著腮幫子,眼神空洞地望著遠方,嘴里念念有詞:
“俺娘…俺那瞎眼的老娘啊…俺在梁山吃香喝辣,您在家啃窩頭喝涼水…俺不孝啊…嗚嗚嗚…”說著說著,豆大的淚珠子(您沒看錯,是淚珠子!)就吧嗒吧嗒往下掉,砸在地上能砸出個小坑。
旁邊的浪里白條張順看得直咧嘴:“鐵牛哥,你這淚腺比水泊還發達?哭啥呢?”
李逵一抹臉,蹭了一袖子黑泥(也可能是長期不洗臉的包漿),帶著濃重的鼻音吼道:“俺想俺娘!你看公明哥哥接了爹,公孫老道也去看娘了!俺也要下山!接俺娘來享福!誰攔俺,俺…俺就哭給他看!”
這一嗓子,把剛進門的宋江嚇一趔趄。看著李逵那堪比熊貓(眼圈哭黑的)又透著幾分“寶寶委屈”的臉,宋江頭都大了。讓李逵下山?那感覺就像把一只哈士奇撒進瓷器店,后果不堪設想!但不讓去?看這架勢,李逵能就地打滾哭出一條新的“梁山水泊”來。
宋江深吸一口氣,擺出比教導主任還嚴肅的表情:“鐵牛兄弟!下山可以!但必須約法三章!”
李逵一聽有門兒,立馬原地滿血復活,眼巴巴瞅著宋江:“哥哥快說!別說三章,三百章俺也依!”
宋江掰著手指頭,如同給熊孩子立規矩:
“第一,不準喝酒!一滴都不行!你那酒品…梁山泊重建基金都快被你喝沒了!”
(李逵內心OS:不讓喝酒?比殺了我還難受!但為了娘…忍了!)
“第二,不準惹事!低調!低調懂嗎?把你那兩把‘拆遷許可證’(板斧)藏好了!別見人就掄!”
(李逵內心OS:俺這氣質,低調得了嗎?)
“第三,接了老娘,立刻回來!別在路上看風景!更別去幫人‘調解’鄰里糾紛(通常調解完只剩鄰里)!”
李逵把頭點得像搗蒜:“依得!依得!哥哥放心!俺李逵最是穩重(梁山泊十大未解之謎之首)!”
于是,在宋江“慈父般”的擔憂目光(主要是擔憂沿途百姓和官府的承受能力)中,我們親愛的鐵牛兄,揣著沉甸甸的銀子(主要作用是增加負重,方便迷路時當路標),懷揣著對老娘火熱的孝心(以及一絲絲對沿途可能出現的“不平事”的莫名期待),踏上了他的“魔幻現實主義探母之旅”。
李逵這一路,那真是…風景沒咋看,內心戲賊足。看見棵樹,想著“這樹長得真壯實,適合給俺娘做拐杖(娘是瞎子要拐杖何用?)”;看見只鳥,想著“這鳥叫得真好聽,抓回去給娘解悶兒(確定不會被李逵的嗓門嚇死?)”;看見個水坑,都能聯想到“這水真清,給娘煮茶喝(您確定這野水喝了不竄稀?)”。總之,一顆“媽寶”之心,蠢萌得令人發指。
走著走著,來到沂嶺地界。山高林密,人煙稀少。李逵正琢磨著“這地方風水不錯,適合打…呃,適合趕路”,忽然,從路邊草叢里“噌”地蹦出一個…嗯…怎么說呢?一個試圖模仿“黑旋風”但經費明顯不足的選手。
只見此人:
臉?也黑,但黑得不夠醇厚,像是劣質鞋油抹多了,還蹭掉了幾塊,露出底下營養不良的底色。
身材?也壯,但壯得有點虛胖,肚子微微凸起,像揣了個小號面口袋。
裝備?手里也提著兩把…呃…板斧?仔細一看,好家伙!一把像是劈柴火卷了刃的廢鐵,另一把干脆就是木頭刷了層黑漆冒充的!最離譜的是,他臉上還用鍋底灰歪歪扭扭畫了個旋風圖案,遠看像塊沒攤勻的芝麻燒餅。
這位“A貨李逵”往路當中一站,氣沉丹田,努力模仿著正版那“兇神惡煞”的氣場,吼出一嗓子:“呔!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打此過,留下買路財!爺爺我乃是江湖上威名赫赫、小兒止啼、鬼神皆驚的——黑旋風李逵是也!識相的,快把銀子交出來!”
真李逵在旁邊都看傻了。他眨巴眨巴銅鈴大眼,指著自己鼻子:“你…你說你是誰?”
假李逵(李鬼)以為對方嚇傻了,更加得意:“怕了吧?爺爺就是黑旋風!專吃人心下酒的黑爺爺!趕緊的,銀子拿來,饒你一條狗命!”
李逵這個氣啊!好家伙,自己這張梁山泊認證的“兇臉”,還有人敢盜版?還盜得如此粗制濫造?這簡直是侮辱!是挑釁!是對他“黑旋風”品牌價值的嚴重侵害!
“哇呀呀呀!”李逵一聲怪叫,如同被踩了尾巴的霸王龍,“哪里來的撮鳥!敢冒充你黑爺爺的名頭嚇唬人?敗壞俺名聲!俺這暴脾氣…不對,俺答應哥哥不惹事…但這事兒能忍?這屬于知識產權侵權!必須打假!”
說時遲那時快,李逵也懶得掏他那正版“拆遷神器”了,一個餓虎撲食…哦不,是“黑熊撼樹”就沖了上去。那李鬼哪見過這陣仗?眼前這位,黑得發亮,壯得像座移動鐵塔,關鍵是那股子從尸山血海里滾出來的煞氣,比他這“芝麻燒餅臉”強了不知幾百條街!
“媽呀!”李鬼魂飛魄散,轉身想跑。晚了!李逵蒲扇般的大手一伸,如同老鷹抓小雞,一把薅住李鬼的后脖領子,拎小雞崽兒似的就提溜起來了。
“好漢饒命!好漢饒命啊!”李鬼在空中撲騰著兩條小短腿,嚇得尿都快出來了(字面意思,褲子濕了一小塊),“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真神!爺爺饒命啊!”
李逵把他往地上一摜,摔了個七葷八素,一只大腳丫子踩在他胸口,甕聲甕氣地審問:“說!為何冒充俺李逵?干這沒本錢的買賣?敗壞俺名聲!”
李鬼眼珠一轉,戲精附體,瞬間擠出兩行熱淚(演技比剛才冒充時強多了):“爺爺啊!小的也是被逼無奈啊!小的叫李鬼,家里窮得叮當響,八十歲的老母餓得皮包骨頭,眼看就要不行了!小的沒本事,只能…只能借爺爺您的威名,弄點錢給老娘買口吃的續命啊!爺爺!小的錯了!看在同是孝子的份上,饒小的一條狗命吧!嗚哇哇哇……”哭得那叫一個情真意切,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孝子?”這兩個字精準地戳中了李逵心中最柔軟(也可能是唯一柔軟)的那塊地方。他低頭看看腳下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的李鬼,再看看自己懷里給老娘準備的銀子…同病相憐啊!
李逵那顆被“孝道”光環籠罩的心,瞬間軟成了棉花糖。他挪開大腳,還伸手把李鬼扶了起來(李鬼嚇得一哆嗦),從懷里摸出一錠大銀子,塞到李鬼手里,語氣難得地溫和(雖然還是像破鑼):“兄弟!拿著!給你娘買點好吃的!盡孝是好事!但以后別再干這勾當了!更不許敗壞俺李逵的名頭!聽見沒?”
李鬼捧著沉甸甸的銀子,看著眼前這位“兇神惡煞”卻“菩薩心腸”的真·李逵,內心是懵逼的:這劇本不對啊?說好的殺人如麻呢?咋還給錢?這大哥…腦子怕不是讓門擠了?不管了,銀子是真的!他點頭如搗蒜:“謝爺爺!謝爺爺大恩大德!小的記住了!再也不敢了!小的這就回家伺候老娘!”
李逵滿意地點點頭,看著李鬼“感恩戴德”地跑遠,心里美滋滋的:“俺李逵今日也算做了件好事!助人為樂,孝感天地!公明哥哥知道,定會夸俺!”他哼著不成調的小曲兒(殺傷力堪比音波武器),繼續趕路,全然不知自己剛剛資助了一個“奧斯卡影帝級”的騙子。
趕了半天路,李逵肚子唱起了空城計。正巧看見山坳里有幾間破茅屋,炊煙裊裊。李逵大喜:“天助俺也!正好討口飯吃,順便問問路!”
走近一看,喲呵!這不是巧了嗎?茅屋門口探頭探腦、一臉心虛的,不正是剛被自己“感化”的“孝子”李鬼嗎?
李鬼看見李逵,嚇得差點魂飛天外,心里叫苦不迭:“我的親娘咧!這煞星怎么追家里來了?銀子都給了還不算完?要滅口?”他強裝鎮定,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爺…爺爺!您怎么到這兒來了?快請進!快請進!老婆子!貴客到了!快殺雞!備酒!”
李逵一看,樂了:“哈哈,李鬼兄弟,緣分啊!俺正好餓了,叨擾一頓!”大大咧咧地進了屋。
屋里,李鬼那婆娘(簡稱李鬼婆)一看丈夫那慫樣,又看看李逵那尊容,心里就明白了七八分。聽李鬼偷偷把前因后果一說,李鬼婆三角眼一轉,計上心頭。她把李鬼拉到灶房,壓低聲音:“你個沒出息的!被嚇破膽了?你看這黑廝,懷里鼓鼓囊囊,肯定還有更多銀子!他一個人,在咱家地盤上…不如…”她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李鬼嚇得一哆嗦:“使不得!使不得!這黑廝是真李逵!兇得很!咱打不過!”
李鬼婆啐了一口:“呸!明著不行,不會來暗的?你去陪他說話,穩住他。我去村口打酒,順便…嘿嘿…”她晃了晃手里一個油紙包,“把蒙汗藥下酒里!等他倒了,銀子歸咱,肉嘛…正好剁了包包子!聽說好漢的肉,大補!”
李鬼一聽,雖然害怕,但想到白花花的銀子,還有“人肉包子”的“商機”,貪念壓倒了恐懼,咬牙點頭。
于是,一場拙劣的“鴻門宴”開席了。李鬼婆“熱情”地端上飯菜,李鬼“殷勤”地勸酒:“爺爺!您是大恩人!小的敬您一杯!這酒可是我們這兒特產,烈得很!您嘗嘗!”
李逵看著酒杯,喉結滾動。酒香啊!太香了!公明哥哥的叮囑在耳邊回響:“不準喝酒!一滴都不行!”但…眼前是“孝子”兄弟敬的酒,盛情難卻啊!就…抿一小口?應該沒事吧?俺李逵千杯不醉…呃,好吧,是喝一杯就瘋…但一小口,問題不大!
就在李逵天人交戰,手指頭都快戳進酒杯里的時候,他那野獸般的直覺(或者叫狗鼻子)發揮了作用。他抽了抽鼻子,疑惑地看向那壺酒:“咦?這酒味兒…怎么有點怪?除了酒香,好像還摻了股…耗子藥味兒?”
李鬼兩口子一聽,臉都白了。李鬼婆趕緊打哈哈:“哎呀,爺爺說笑了!鄉下土酒,是有點雜味兒,純糧食釀的!您多喝點就順了!”
李逵更疑心了。他放下酒杯,環顧四周。正好看見灶房門口,李鬼婆剛才慌亂中掉在地上的油紙包,上面還沾著些白色粉末!李逵雖然不識字,但“蒙汗藥”這玩意兒,在江湖上混,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啊!
“好哇!”李逵勃然大怒,拍案而起!那張破桌子瞬間四分五裂,碗碟稀里嘩啦碎了一地!“好你個李鬼!俺好心饒你性命,還贈你銀子!你竟敢伙同這賊婆娘,用蒙汗藥害俺?還要剁了俺包包子?俺李逵的肉是你能惦記的嗎?!”
李鬼兩口子魂飛魄散!李鬼婆反應快,抄起案板上的菜刀就想撲上來拼命(勇氣可嘉,智商感人)。李逵怒極反笑:“找死!”他連板斧都懶得拔(對付這倆貨色用斧頭都算浪費),直接一個“黑虎掏心”(物理版)!砂鍋大的拳頭,帶著破風聲,精準地印在了李鬼婆的…臉上?胸口?反正整個人像個破麻袋一樣飛了出去,撞在土墻上,哼都沒哼一聲,直接領了盒飯。
李鬼一看,媽呀!老婆成壁畫了!嚇得腿一軟,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爺爺饒命!爺爺饒命!都是那賊婆娘的主意!不關我事啊爺爺!”
李逵正在氣頭上,哪管這些?他俯視著磕頭的李鬼,獰笑道:“不關你事?剛才勸酒勸得挺歡啊?還想吃你李逵爺爺的肉?俺今天就讓你知道知道,鐵板燒和鐵板李逵的區別!”話音未落,抬起他那沾滿泥巴(可能還有李鬼婆血跡)的大腳丫子,對著李鬼的后心,狠狠跺了下去!
噗嗤——(此處請自行腦補不太美妙的聲音)
世界清靜了。
李逵看著地上兩具形狀不太好看的尸體,啐了一口:“呸!晦氣!浪費俺時間!還想耽誤俺接老娘!”他順手把李鬼家能吃的熟食(主要是那只沒來得及殺的雞)打包帶走,又在李鬼身上翻出了自己給的那錠銀子(投資失敗,及時止損),揚長而去。至于收尸?不存在的!留給山里的野狗加餐吧!李逵大爺忙著呢!
經過一番“打假除害”的小插曲(對李逵來說就是順手踩死兩只臭蟲),李逵終于回到了闊別多年的老家。推開那扇吱呀作響的破門,看到瞎眼老娘枯坐在炕上,形容枯槁,李逵那鐵打的心,瞬間化成了水(也可能是淚腺再次失控)。
“娘!娘!俺是鐵牛啊!俺回來接您了!”李逵撲通一聲跪在炕前,聲淚俱下。
瞎眼老娘摸索著,顫抖的手撫上李逵那扎手的絡腮胡,老淚縱橫:“鐵牛?我的兒啊!真是你?娘以為…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母子倆抱頭痛哭,場面感人至深,連屋里的耗子都感動得躲回洞里不敢吱聲。
李逵把梁山泊描述成了“人間天堂”:“娘!俺現在在梁山泊!那地方可好了!天天有肉吃!大塊的紅燒肉!管夠!兄弟們個個講義氣!比這窮山溝強百倍!俺接您去享福!”
老娘一聽有肉吃(重點抓得準),樂得合不攏嘴:“好!好!我兒出息了!娘跟你走!娘早就想我兒了!”
李逵二話不說,背起老娘就走。那真是:黑塔馱枯枝,孝心比天高。老娘在李逵背上,輕飄飄的沒多少分量,李逵卻感覺背起了整個世界,腳下生風,恨不得一步跨到梁山。
然而,樂極生悲。行至沂嶺深處,老娘口渴難耐:“鐵牛啊,娘渴了,給娘找點水喝。”
“好嘞!娘您等著!俺這就去!”李逵小心翼翼地把老娘安置在一塊大山石上,“您千萬別亂動!這山里有大蟲(老虎),兇得很!俺去去就回!”
為了給老娘找點干凈水,李逵也是拼了。他循著水聲,七拐八繞,找到一條清澈的山澗。怕老娘等急了,他連水囊都懶得解,直接摘下路邊一片大芭蕉葉(此物在山東出現實屬劇情需要),卷成個漏斗,小心翼翼地舀水。
就在李逵專心致志玩“原始手工卷水杯”的時候,他背后那座山石附近,上演了一幕“野生美團外賣”的慘劇。
一只出來遛彎(兼覓食)的母老虎,聞到了人味兒。它悄無聲息地靠近,看到了山石上那個坐著不動、散發著“老年餐”氣息的“外賣”。母老虎心想:“今天運氣不錯!送貨上門,還不用搶!開動!”于是,悲劇發生了…(此處省略300字過于血腥的描寫,總之,等李逵捧著那好不容易才不漏水的芭蕉葉“水杯”,興沖沖跑回來時…山石上只剩下一灘血跡和幾片破碎的衣物。)
李逵的笑容僵在了臉上。手里的“水杯”啪嗒一聲掉在地上,清澈的水流了一地,混入泥土和血污。
時間仿佛凝固了。幾秒鐘的死寂。
“娘——————!!!”
一聲撕心裂肺、蘊含了無盡悲痛與狂暴的咆哮,如同受傷遠古巨獸的怒吼,瞬間炸響在沂嶺上空!聲波所及之處,樹葉簌簌落下,飛鳥驚惶逃竄,連遠處的山泉都似乎停滯了一瞬!
李逵的眼睛,瞬間變得血紅!那不是哭紅的,是真正的、沸騰著無邊殺意的血紅色!什么公明哥哥的約法三章?什么低調?什么不惹事?統統見鬼去吧!此刻的李逵,只剩下一個念頭:報仇!撕碎一切!
他像一頭失去幼崽的瘋牛,順著血跡和拖拽的痕跡,狂沖進密林深處。很快,他找到了一個山洞——老虎的“外賣配送站”。
洞口,兩只毛茸茸、還沒斷奶的小老虎,正懵懂無知地嬉戲打鬧,舔著嘴邊殘留的…嗯…它們大概以為是“奶奶特供肉松”的東西。
“小畜生!還俺娘命來!”李逵的怒火找到了第一個宣泄口。他根本沒把這兩只“貓崽子”放在眼里,甚至懶得用板斧(可能覺得殺雞用牛刀都算抬舉它們了)。直接沖上去,一手一個,掐住脖子!只聽“咔嚓!咔嚓!”兩聲脆響,如同掰斷了兩根小樹枝。兩只小老虎連叫都沒叫出來,就去見了它們的“外賣員”老媽(如果母老虎有靈的話)。
剛解決完“開胃小菜”,洞內腥風驟起!母老虎回來了!它看到自己兩個“肉丸子”被捏爆了,頓時發出震天動地的咆哮!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母老虎一個猛撲,血盆大口直咬李逵咽喉!
“來得好!”李逵不閃不避,殺紅了眼的他,腎上腺素飆到頂點!他猛地側身,險之又險地避開虎口,同時左手如鐵鉗般死死箍住母老虎的脖子!右手掄起醋缽大的拳頭,照著老虎的天靈蓋、眼睛、鼻子,就是一頓狂風暴雨般的“李逵牌·無情鐵拳”!
嘭!嘭!嘭!嘭!
拳拳到肉!聲聲悶響!如同擂鼓!
“讓你吃俺娘!讓你吃俺娘!俺打死你個扁毛畜生!”(老虎:???我毛是挺多,但沒扁毛啊?)李逵一邊打一邊罵,唾沫星子混著血(老虎的)噴了老虎一臉。
母老虎被打懵了!它縱橫山林十幾年,吃過野豬斗過熊,哪見過這種“人形打樁機”?頭骨都快被捶裂了!劇痛讓它瘋狂掙扎,利爪在李逵身上劃開一道道血口子。但李逵此刻的痛覺神經早就下線了!他完全感覺不到疼!只是死死勒著虎脖子,右拳機械地、狂暴地砸落!
不知道砸了多少拳,母老虎的掙扎越來越弱,七竅流血,終于癱軟在地,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
李逵喘著粗氣,松開手,看著地上母老虎的尸體,胸中怒火仍未平息。他拔出腰間的板斧(終于想起用正版武器了),準備把這母老虎大卸八塊,以泄心頭之恨!
就在這時,洞外傳來一聲更加雄渾、更加憤怒的虎嘯!地動山搖!
公老虎回來了!它看到愛妻(妾?)慘死,兩個“虎寶”夭折,整個虎都瘋了!它如同一輛失控的重型卡車,帶著滔天怒火和腥風,以排山倒海之勢沖進山洞,直撲李逵!
“還有一個?!正好!省得俺去找了!”李逵血紅的眼中兇光更盛!他非但不退,反而迎著公老虎就沖了上去!狹小的山洞成了最慘烈的角斗場!
公老虎體型更大,力量更強,撲擊撕咬,招招致命!李逵則憑借著一身蠻力、狂暴的意志和兩把寒光閃閃的板斧,硬碰硬!他躲開致命的撲咬,板斧帶著呼嘯的風聲,狠狠砍在老虎的背上、腿上!虎血狂飆!
老虎吃痛,更加瘋狂!一爪子拍在李逵肩頭,差點把他膀子卸下來!李逵一個踉蹌,卻不退反進,怒吼一聲,竟合身撲上,用他那鐵塔般的身軀死死壓住公老虎!一手掐住老虎脖子,另一只手掄起板斧,對著老虎柔軟的腹部,就是一頓毫無章法、卻兇殘無比的亂捅亂攮!
噗嗤!噗嗤!噗嗤!
山洞里只剩下斧刃入肉的恐怖聲響,老虎垂死的哀嚎,以及李逵如同野獸般的嘶吼!
不知過了多久,山洞里徹底安靜了。公老虎龐大的身軀倒在血泊中,腸穿肚爛,死得不能再死。李逵渾身浴血(大部分是虎血,小部分是他自己的),拄著板斧,站在三具大虎尸體和兩具小虎尸體中間,如同從地獄歸來的魔神。他劇烈地喘息著,血紅的眼睛環顧四周,最終定格在洞外那片天空,發出一聲悲愴到極致的嘶吼:“娘————!!!”
一場“孝子送水”引發的“狂暴屠夫四殺”慘劇,就此落幕。李逵,用最原始、最血腥的方式,完成了他的“盡孝”…雖然,他的娘親再也看不到了。
李逵發泄完怒火和悲痛,整個人如同被抽空了力氣,疲憊和傷痛潮水般涌來。他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一步一挪地走出山洞,只想找個地方躺下,睡他個天昏地暗。
然而,他剛走到山洞口,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洞口外圍了一大圈人!都是附近的獵戶!他們是被剛才那驚天動地的虎嘯、人類的怒吼以及打斗聲吸引過來的。此刻,這群獵戶一個個眼珠子瞪得溜圓,嘴巴張得能塞下鴨蛋,如同集體石化,呆滯地看著洞里那個渾身浴血、如同地獄惡鬼般的李逵,以及他身后那堆積如山的…虎尸?
短暫的死寂后,人群中爆發出震耳欲聾的驚呼和歡呼!
“我的老天爺啊!四…四只大蟲!全死了!”
“是這位好漢!是他一個人殺的?!”
“天神下凡!絕對是天神下凡啊!”
“英雄!打虎英雄啊!”
獵戶們瞬間沸騰了!看向李逵的眼神充滿了狂熱和敬畏!這簡直刷新了他們的認知上限!武松打一只虎就名揚天下,這位爺一口氣干了四只(含兩只幼崽)?這戰斗力,已經不是人類范疇了!
獵戶頭子(大概相當于村支書兼民兵連長)激動地沖上來,對著李逵納頭便拜:“英雄!請受我等一拜!您這是為民除害啊!這窩大蟲禍害鄉里多年,不知吃了多少人和牲畜!您是我們沂嶺的大恩人!請一定隨我等下山,到莊上接受款待!曹太公必有重謝!”
李逵此時腦子還是懵的,又累又餓又傷心。聽到“款待”、“重謝”,尤其是“酒肉管夠”這幾個關鍵詞,他那被悲痛暫時壓制的本能瞬間復蘇了。公明哥哥的叮囑?那是什么?能吃嗎?他現在只想吃肉!喝酒!然后大睡一覺!
“好…好…”李逵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就被狂熱的獵戶們像抬神像一樣,簇擁著下了山,直奔山下曹太公的大莊院。
曹太公,本地鄉紳,有錢有勢。一聽獵戶們報告說有人徒手(加板斧)干掉了沂嶺那窩兇名赫赫的老虎,而且是一窩端!立刻以最高規格接待!莊院里張燈結彩,殺豬宰羊,如同過年!
李逵被請到上座。看著眼前流水般端上來的雞鴨魚肉,聞著久違的酒香(曹太公珍藏的好酒),李逵那顆被傷痛和疲憊包裹的心,暫時得到了撫慰。尤其是當一大壇美酒“咚”地放在他面前時,公明哥哥的“約法第一章”徹底被拋到了九霄云外。
“英雄!請滿飲此杯!”曹太公親自敬酒。
“好漢!敬您!”獵戶們輪番上陣。
“恩公!干了!”莊客們熱情洋溢。
李逵來者不拒!他太需要酒精來麻痹神經,忘記失去母親的痛苦了。一碗接一碗,如同長鯨飲水。一邊喝,一邊大口撕咬著肥雞燒鵝,還不忘吹噓(帶著哭腔):“嗚嗚…俺娘…俺本是要接她去享福的…被那大蟲…哇…俺把那四只畜生全宰了!給俺娘報仇!…好酒!再來一碗!”
眾人聽著,又是敬佩又是同情,勸酒勸得更兇了。李逵的酒量…嗯,屬于又菜又愛玩那種。幾大碗烈酒下肚,酒勁混合著傷痛和悲痛,徹底上頭了!
他開始手舞足蹈,舌頭打結:
“嗝…你們…你們知道俺是誰嗎?”
“俺…俺可不是一般人!”
“俺是…梁山泊好漢!坐…坐第幾把交椅來著?哦對!天殺星!黑旋風!李逵!就是俺!”
“俺大哥!是…是及時雨宋江!宋公明!厲害吧?!”
“俺在梁山…那是…那是這個(豎起大拇指)!殺官軍!劫法場!那叫一個痛快!比殺老虎還痛快!哈哈!”
“今天…今天要不是為了俺娘…嗝…俺能把那老虎一家子…連皮帶骨生吃了!信不信?”
李逵越說越嗨,唾沫橫飛,把梁山泊的老底兒快抖落干凈了。什么劫生辰綱,什么大鬧江州,什么三打祝家莊…在他嘴里都成了炫耀的資本。
起初,眾人還當是醉話,跟著起哄叫好。但聽著聽著,曹太公和幾個有見識的獵戶頭子,臉色漸漸變了。互相交換的眼神里充滿了驚疑和…一絲貪婪。
黑旋風李逵?梁山泊反賊?朝廷懸賞的重犯!那賞金…可是天文數字啊!而且,如果能抓住他,送給官府,豈不是大功一件?升官發財就在眼前!
曹太公臉上堆起更加“真誠”的笑容,親自給李逵斟滿酒:“哎呀呀!原來是梁山泊的李逵李大英雄!久仰久仰!失敬失敬!來!再敬英雄一碗!今日定要一醉方休!”
其他人心領神會,勸酒勸得更殷勤了。
早已喝得爛醉如泥、沉浸在“我是英雄我怕誰”幻覺中的李逵,哪知道這“粉絲見面會”已經變成了“鴻門宴2.0”?他豪邁地接過碗:“好!喝!不醉…不歸!”仰頭又是一碗。
終于,在不知道第多少碗之后,李逵身子一歪,“咕咚”一聲栽倒在地,鼾聲如雷,徹底不省人事。
曹太公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陰險和狠厲。他環視眾人,壓低聲音:“快!趁他醉了!用最粗的麻繩!給我捆結實了!里三層外三層!再派人騎快馬去縣衙報信!就說我們抓到了梁山泊巨寇——黑旋風李逵!天大的功勞,就在眼前!”
李逵被捆得像端午節的粽子,扔在柴房里呼呼大睡。曹家莊上下,磨刀霍霍,就等著縣衙派人來提貨領賞。
然而,這消息就像長了翅膀,飛得飛快。首先飛到了沂水縣西門外一個叫“笑面虎”朱富的耳朵里。
這朱富是誰?正是梁山泊旱地忽律朱貴的親弟弟!在本地開了個小酒館,人送外號“笑面虎”,不是因為兇,而是因為他見人就笑,八面玲瓏,消息靈通。他還有個師父,是本地縣衙的都頭(相當于縣公安局刑警隊長)——青眼虎李云。這李云武藝高強,為人正直,有點死心眼,唯一的弱點…嗯,就是比較饞嘴,尤其愛吃他徒弟朱富做的醬牛肉。
朱富一聽說曹家莊抓了“黑旋風李逵”,心里咯噔一下:“壞了!這不是我哥山上的兄弟嗎?還是個頭目!這要送去官府,還有命在?不行,得救!”
可怎么救?硬闖曹家莊?那是找死!他朱富三腳貓功夫,加上師父李云也未必夠看(李云肯定不會幫)。智取?怎么智?
朱富眼珠一轉(不愧是“笑面虎”),計上心頭!他立刻備上幾壇好酒,一大鍋精心烹制的、香飄十里的醬牛肉,直奔縣衙…旁邊的李云家。
“師父!師父!徒兒來看您啦!”朱富笑得那叫一個燦爛,把酒肉往桌上一擺。
李云正下班在家,聞到那勾魂奪魄的肉香,眼睛就亮了(尤其是他那雙標志性的青眼圈,更亮了):“喲!是朱富啊!這么客氣?又弄啥好吃的了?”
“嘿嘿,新鹵的醬牛肉,配您最愛喝的老酒!孝敬師父的!”朱富殷勤地倒酒布菜。
李云也不客氣,大快朵頤,吃得滿嘴流油,贊不絕口。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朱富看時機差不多了,裝作不經意地嘆氣:“唉,師父啊,這世道…好人難做啊!”
李云啃著牛筋,含糊不清地問:“咋了?誰欺負我徒弟了?”
朱富壓低聲音:“不是欺負我。是曹家莊那曹太公,忒不地道!他們抓了個人,說是梁山泊的李逵…”
“李逵?!”李云差點被牛肉噎住,“那個殺人不眨眼的黑旋風?”
“是啊!”朱富一臉“憤慨”,“可徒兒聽說啊,那人根本不是什么李逵!就是個過路的傻大個!喝醉了吹牛,說自己是什么黑旋風!曹太公那老狐貍,為了貪圖官府的賞錢,硬要把人家當反賊抓了送官!這不是草菅人命嗎?師父您可是咱們縣最正直的都頭!這事兒您得管管啊!”
李云皺起了眉頭。他為人正直,最恨這種栽贓陷害、草菅人命的事兒。而且,如果真抓錯了人,自己這負責押送的都頭,豈不是也要擔責任?
“此話當真?”李云放下筷子,青眼盯著朱富。
朱富拍著胸脯:“千真萬確!徒兒敢用這醬牛肉的秘方擔保!師父您想啊,那李逵是何等人物?能在曹家莊那種地方被一群莊客抓住?還喝醉了?這不明擺著是冤案嗎?師父,您可得救救那傻大個啊!不然一條好漢,就這么稀里糊涂送了命,多冤啊!”
李云想想也是。李逵的名頭他聽過,那是萬軍叢中取上將首級(通常用板斧直接拍扁)的主兒,怎么可能這么容易栽在曹太公手里?肯定是抓錯了!
正義感(以及對徒弟的信任,還有那沒吃完的醬牛肉)讓李云下了決心:“好!既然可能是冤案,本都頭不能不管!我這就帶人去曹家莊提人!若真是冤枉,定要還他清白!”
朱富心中狂喜,臉上卻是一副“師父英明”的崇拜表情:“師父高義!徒兒佩服!徒兒陪您一起去!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于是,李云點齊了手下的衙役(主要是壯聲勢),朱富趕著一輛騾車(上面放著幾個大酒壇子和…嗯…一些“特殊裝備”),一行人浩浩蕩蕩殺向曹家莊。
曹太公聽說縣里都頭親自來了,以為是來提犯人的,趕緊熱情迎接。李云板著臉,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本都頭奉命,提審疑犯李逵!速速帶路!”
曹太公不疑有他,屁顛屁顛地把李云帶到柴房。打開門,只見李逵被捆得像個超大號蠶蛹,還在呼呼大睡,鼾聲震天,渾身酒氣混合著血腥氣,那叫一個酸爽。
李云一看這造型,心里更信了朱富幾分:就這?黑旋風?看著是挺兇,但醉成這樣…確實不像傳說中的人物。
“松綁!本都頭要親自審問!”李云下令。
曹太公急了:“都頭!使不得啊!這黑廝力大無窮!松綁了怕他傷人!”
李云一瞪眼(青眼更嚇人):“有本都頭在此,怕什么?松綁!”
衙役們上前,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李逵身上的麻繩解開。李逵迷迷糊糊醒來,只覺得頭痛欲裂,渾身酸痛,還被捆過的地方又麻又癢。他晃晃悠悠站起來,茫然地看著四周:“嗯?俺…俺這是在哪?酒…還有酒嗎?”
朱富一看機會來了!立刻上前,臉上堆滿“關切”的笑容:“好漢!您醒啦?渴了吧?來來來,喝碗水酒解解乏!”說著,遞過去一個大海碗,里面裝的可是貨真價實的烈酒!還是他特調的“高度數醒神酒”(效果類似悶倒驢)。
李逵正口干舌燥,看都沒看,接過來“咕咚咕咚”就灌了下去!好家伙,這一碗高度酒下肚,如同在燒紅的鐵塊上澆了一瓢油!
“嗷——!!!”李逵發出一聲怪叫!不是醉的,是那高度酒像刀子一樣刮過喉嚨,瞬間把他殘存的醉意和渾身的疼痛刺激得放大了十倍!他眼睛再次充血(這次是酒精和憤怒),看清了周圍的環境和曹太公那張討厭的臉!
“好你個老賊!敢捆你黑爺爺?還敢灌俺酒(選擇性遺忘自己主動喝的)?俺劈了你!”李逵徹底狂暴了!順手抄起柴房里一根碗口粗的門閂(沒找到板斧),就要大開殺戒!
曹太公嚇得魂飛魄散,連滾爬爬躲到李云身后:“都頭!都頭救命!你看!他就是李逵!他要殺人啦!”
李云也懵了!這啥情況?怎么突然就暴走了?他下意識地拔出腰刀,擋在曹太公身前:“住手!休得行兇!”
李逵哪管這個?門閂帶著風聲就砸了過來!李云畢竟是都頭,武藝不俗,舉刀格擋!當啷一聲巨響!火星四濺!李云只覺得虎口發麻,心中駭然:“好大的力氣!”
兩人就在狹窄的柴房門口叮叮當當打了起來!李逵雖然沒武器,但蠻力驚人,加上狂暴狀態,一根門閂舞得虎虎生風!李云刀法精妙,一時卻也奈何不了這頭“人形兇獸”。
外面的衙役和曹家莊丁一看打起來了,也亂作一團,有的想幫忙,有的想跑路。
就在這混亂時刻,“笑面虎”朱富出手了!他早就準備好了!趁著所有人注意力都在打斗上,他飛快地從騾車上搬下幾個大酒壇子…不是喝的!是砸的!還有幾大包生石灰!
“師父!好漢!小心暗器!”朱富怪叫一聲,把酒壇子和石灰包奮力扔向曹家莊丁和衙役聚集的地方!
噼里啪啦!酒壇碎裂,酒水四濺!石灰包炸開,白煙彌漫!
“啊!我的眼睛!”
“咳咳咳!是石灰!”
“酒!酒進眼睛了!疼死我了!”
現場瞬間一片鬼哭狼嚎!被酒水混合生石灰濺到眼睛的人,那滋味…簡直欲仙欲死!徹底失去了戰斗力。
李云聽到動靜,一分神。李逵抓住機會,門閂一個橫掃千軍!李云慌忙躲閃,但還是被掃中了小腿,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朱富看準時機,沖上來一把拉住李云:“師父!快走!這黑廝瘋了!咱們人少!先撤!”不由分說,拖著還有點懵的李云就往莊外跑。同時對著還在揮舞門閂、追打曹太公(曹太公已經嚇得鉆桌子底下了)的李逵大喊:“好漢!這邊!快跑啊!”
李逵打紅了眼,但還保留一絲“跟著喊跑的人走準沒錯”的直覺(也可能是看到朱富拖著他剛打的對手跑,覺得是自己人)。他丟下哭爹喊娘的曹家莊丁(和桌子底下瑟瑟發抖的曹太公),跟著朱富和李云就沖出了曹家莊。
三人一口氣跑出十幾里地,直到聽不到后面的喧囂才停下。李云扶著樹,揉著生疼的小腿,看著一臉“無辜”的徒弟朱富,又看看旁邊喘著粗氣、渾身是血(虎血加人血)、眼神依舊兇狠的李逵,終于回過味來了!
“朱富!你…你坑我?!”李云氣得青眼翻白(更青了),“這…這他媽就是你說的‘傻大個’?‘被冤枉的’?這分明就是如假包換的黑旋風李逵!你騙我出來,就是為了救他?!”
朱富撲通一聲跪下了,抱著李云的大腿就開始嚎:“師父啊!徒兒對不住您!可…可他是梁山泊的好漢!是我親哥朱貴的兄弟啊!徒兒不能見死不救啊!師父!如今您也回不去了!曹家莊的人肯定告您私放重犯!您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不如…不如跟我們一起上梁山吧!大碗喝酒!大塊吃肉!替天行道!強過在衙門受那鳥氣!”
李云一聽,差點背過氣去!看看跪地哀求的徒弟,看看旁邊那個一臉“俺沒錯,俺還要打”的李逵,再看看自己這狼狽樣…他仰天長嘆:“我李云一生正直!怎么就收了你這么個坑爹…哦不,坑師父的徒弟啊!梁山…梁山…唉!罷了罷了!事已至此,我還有得選嗎?這官身…算是做到頭了!”
李逵在旁邊聽明白了,咧開大嘴(露出一口白牙,在黝黑的臉上格外醒目),拍著李云的肩(差點把李云拍趴下):“哈哈!這位都頭兄弟!別嘆氣!上山好!上山有肉吃!有酒喝!俺李逵罩著你!”
于是,在“笑面虎”朱富的神級操作(坑師父)下,在“黑旋風”李逵的被動“自爆”和武力脅迫(雖然李逵自己可能沒意識到)下,青眼虎李云,這位沂水縣的前任都頭,就這么一臉悲憤、半推半就地…被“逼上梁山”了。
三人不敢停留,由朱富帶路(他早把退路安排好了),星夜兼程,直奔梁山泊而去。身后,只留下沂嶺四虎的冤魂、曹家莊的一片狼藉、以及沂水縣衙一張新鮮出爐的通緝令…
數日后,梁山泊聚義廳。
宋江看著堂下:
左邊,站著渾身是傷、一臉“俺很委屈但俺不說”的李逵。
中間,跪著笑容諂媚、仿佛立了大功的朱富。
右邊,杵著臉色鐵青、一副“老子被綁架了”表情的青眼虎李云。
聽朱富“聲情并茂”地匯報完此次“魔幻現實主義探母之旅”的全過程(重點突出自己如何機智救李逵,如何“說服”師父上山,對李逵的“豐功偉績”則輕描淡寫),整個聚義廳陷入了詭異的寂靜。
眾好漢的表情精彩紛呈:
有憋笑憋到內傷的(比如阮氏三雄)。
有搖頭嘆息的(比如林沖、魯智深,為李逵老娘)。
有對李云投去同情目光的(比如武松)。
有對李逵的戰績表示驚嘆的(比如劉唐)。
還有純粹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比如王矮虎、時遷)。
宋江的臉,那叫一個五彩斑斕。他看著李逵,感覺自己的太陽穴突突直跳,腦仁兒一陣陣抽痛。約法三章?章章破得稀碎!滴酒未沾?喝得差點自爆!低調行事?一路從“打假”打到“屠虎”,最后還鬧了個全縣通緝!最要命的是…人沒接回來,還搭進去老娘一條命(雖然非戰之罪)…
宋江深吸一口氣,再吸一口氣,強壓住把李逵塞回娘胎(如果可能的話)回爐重造的沖動。事已至此,還能咋辦?自己認下的兄弟,含著淚也得兜著啊!他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比哭還難看):
“呃…鐵牛兄弟…受苦了…孝心可嘉…只是…唉…節哀…”
“朱富兄弟,機智過人,救人有功!”
“李云都頭…呃…李壯士!既然來了,就是緣分!梁山泊歡迎各路豪杰!坐次…容后再議!”
李逵一聽“孝心可嘉”,眼圈又紅了(淚腺開關過于靈敏):“哥哥!俺娘…”
宋江趕緊打斷,生怕他又嚎起來:“好了好了!鐵牛兄弟先去養傷!朱富兄弟帶李壯士去安頓!此事…此事日后再議!散會!”
眾好漢一哄而散,留下宋江獨自一人坐在虎皮交椅上,揉著突突直跳的太陽穴,看著山下浩浩蕩蕩的八百里水泊,發出一聲悠長而復雜的嘆息:
“唉…這隊伍…越來越難帶了…李逵啊李逵…你可真是我宋江的…‘鐵’兄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