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歲的指尖在相片邊緣輕輕摩挲,紙張因潮濕微微翹起,觸感像干枯的樹皮。
窗外雨滴砸在空調外機上,發出規律的噠噠聲。
“真的是神宮干的?”他開口時聲音很輕,像怕驚擾什么。
黑山捏扁的啤酒罐在茶幾上投下一小片陰影。鋁皮表面凝結的水珠滑落,在玻璃臺面拖出一道蜿蜒的痕跡。
“一定是的。”黑山扯了扯歪斜的領口,皮夾克發出細微的摩擦聲,“這段時間找線索的同時...”
他頓了頓,喉結滾動時胡茬上的啤酒沫微微發亮,“我也在試著和神宮里面...我熟識的人聯系。”
魚缸里的黑魚突然甩尾,攪起一串細碎的氣泡。青云子袖中的符紙沙沙作響,黃紙邊緣泛起焦痕。
“雖然不能透露太多。”黑山從內袋摸出半包皺巴巴的煙,濾嘴已經被壓扁。
“但他們說...”打火機的火苗在他瞳孔里跳動了一瞬,“神女確實在不久前...回到了神宮。”
余歲的影子投在墻面的藤蔓花紋上,隨壁燈的火苗輕輕一晃。
他盯著地板上那灘啤酒漬,水光映出他繃緊的下頜線。
“神女...”他重復這個詞,像在舌尖掂量它的重量。
黑山吐出的煙圈撞上窗玻璃,在雨夜的寒氣里迅速消散。煙灰缸里的花生殼被煙頭點燃,發出細微的噼啪聲。
“你說‘回到’神宮…”他指節叩了叩相片上的蛇形刺青,“她從未屬于過那里。”
黑山突然笑了,煙蒂按滅時火星濺到袖口:“你以為身份由得人選?”
魚缸里的黑魚猛地撞向玻璃,咚一聲悶響,像子彈射進棉花。
余歲盯著黑山袖口被燙出的焦痕,那縷青煙在燈光下扭曲著上升,像一條掙扎的蛇。
“所以,”他開口,聲音低沉得幾乎被窗外的雨聲吞沒,“李詩韻現在成了他們的‘神女’?”
黑山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從皮夾克暗袋里摸出一枚銅錢,指腹摩挲著邊緣的凹痕。
銅錢在茶幾上旋轉,發出細弱的嗡鳴,最后倒扣在啤酒漬里,康熙通寶四個字被水洇得模糊。
“更糟。”他盯著銅錢背面黏連的一絲紅線,“她是被‘請’回去的。”
青云子的拂塵突然從袖中滑落,馬尾毛掃過地板時帶起一粒花生碎屑。
屈夢秋的指甲無意識地摳進沙發縫,皮革發出細微的撕裂聲。
余歲的影子在墻上猛地繃直。
“地址。”他伸手按住旋轉的銅錢,指縫間滲出冰涼的酒液,“神宮在哪兒?”
黑山咧開嘴笑了,虎牙在燈光下泛著森白的光,他俯身從地毯上撿起那枚銅錢。
“別急啊歲小子。”他甩了甩濕漉漉的頭發,水珠濺在相片刺青的位置,蛇形紋路頓時暈開一片猩紅。
“你以為神宮是菜市場?”他彈了彈銅錢,金屬顫音中混著遠處隱約的雷鳴,“那地方,”
“可是會吃人的。”
余歲的指節抵在茶幾邊緣,啤酒漬沿著銅錢邊緣緩緩擴散,像一條蜿蜒的血痕。
“吃人?”他聲音壓得很低,像一把鈍刀刮過冰面,“那就讓它吐出來。”
黑山將銅錢重新揣回皮夾克內袋,金屬與皮革摩擦發出細微的沙響。
“神宮的位置……”他頓了頓,從茶幾下層摸出半瓶威士忌,琥珀色的酒液在玻璃瓶里晃蕩,“我確實不知道。”
余歲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相片邊緣,蛇形刺青的墨跡已被啤酒漬暈開,像一條被泡發的死蟲。
黑山擰開瓶蓋灌了一口,喉結滾動時酒液順著胡茬滴落。
他隨手用袖口抹了抹嘴角,皮夾克上殘留的雨水混著酒精洇開一片深色痕跡。
“我離開之后,為了避免暴露,他們已經徹底更換了位置,而且會進行一層偽裝。”
“只要這層偽裝還在,你就永遠認不出來。”
“那怎么辦?”余歲開口時聲音很輕,像怕驚擾什么,“他們豈不是永遠找不到神宮,救不回李詩韻了。”
黑山捏扁的啤酒罐在茶幾上投下一小片陰影。鋁皮表面凝結的水珠滑落,在玻璃臺面拖出一道蜿蜒的痕跡。
他扯了扯歪斜的領口,皮夾克發出細微的摩擦聲。
黑山將煙頭按滅在啤酒罐里,鋁皮發出細微的嗤響。
他摩挲著下巴上的胡茬,青黑的發根間還沾著雨夜的濕氣。
“非也。”他開口時喉結動了動,像咽下一口陳年的濁酒,“首先,你要理解神宮和咱們的關系。”
窗外的雨滴在空調外機上敲出散亂的節拍。
余歲看見黑山袖口的銀鏈晃了晃,三顆微型骷髏頭相互碰撞,卻沒發出半點聲響。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黑山的指尖劃過茶幾上暈開的酒漬,水痕倒映著他驟然幽深的目光,“神宮對咱們并沒有敵意。”
魚缸里的黑魚突然靜止,尾鰭懸在水中如同凝固的墨跡。青云子袖中的符紙沙沙作響,黃紙邊緣無端卷起焦邊。
“他們綁走李詩韻,只因她是‘神女’。”
余歲的指節抵在茶幾邊緣,骨節泛白。啤酒漬沿著銅錢邊緣緩緩擴散,像一條蜿蜒的血痕。
“不可能。”他聲音壓得很低,像一把鈍刀刮過冰面,“綁走李詩韻,就已經罪無可恕。”
屈夢秋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手臂上那道淺粉色的疤痕,紗布拆掉后,皮膚仍殘留著細微的灼痛。
她抿了抿唇,點頭時發絲掃過肩胛骨,在燈光下投下一小片顫動的陰影。
“余顧問說的沒錯。”她輕聲附和,聲音像一片薄冰落在水面上,“更何況……他們還開了槍。”
黑山將威士忌酒瓶擱在茶幾上,玻璃底與木質表面相碰,發出一聲沉悶的輕響。
他指尖沾了酒液,在桌面上無意識地畫著圈,水痕在燈光下泛著琥珀色的微光。
“開槍是為了阻止你們繼續追查。”他聲音低沉,像砂紙摩擦過粗糙的木板,“更何況,”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余歲緊繃的指節和青云子袖中半露的符紙,嘴角扯出一絲極淡的弧度。
“你們現在不也發現自己追查的方向是錯誤的嗎?”
“算命先生那條線,本就是神宮故意放的餌。”他彈了彈銅錢,金屬顫音混著遠處隱約的雷聲,“你們越查,越會被引向死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