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極殿的蟠龍柱在余震中裂開蛛網紋，沈云澈將姜綰歌護在龍案下，蠱蟲在血脈中游走的灼痛竟化作暖流。林若萱的輪椅碾過滿地碎瓷，銀針在燭火下淬毒：“娘娘這脈...是雙生蠱相爭之象！“她突然劃破姜綰歌手腕，黑血遇銀針泛起青煙——竟顯出北狄王族的狼圖騰。“抱緊我。“沈云澈扯斷簾幔纏住她傷口，染血的布條勾勒出她微隆的小腹。地動再次襲來，殿頂琉璃瓦砸碎在腳邊，他摟著她滾向偏殿密室，后背撞上先帝御賜的青銅鼎——鼎身銘文記載的，正是永昌七年地動后的祭天儀軌。

密道石壁滲出冰涼的潮氣，姜綰歌腕間銀鎖突然磁吸壁燈。沈云澈赤瞳映出墻上的合婚庚帖——朱批的“生死不離“被血跡覆蓋，新添的“共江山“筆鋒凌厲似劍。她染毒的指尖撫過字痕：“這是你...““登基那夜刻的。“沈云澈徒手掰開暗格，取出的赤金襁褓裹著冰蠶蠱尸，“朕的孩兒，當承這萬里河山。“蠱尸遇血復活，竟爬向姜綰歌腹部，在她肌膚上勾出并蒂蓮紋。地動暫歇時，蕭景桓踹開密室鐵門：“皇陵開裂，露出前朝祭壇！“他異瞳倒映著奏折殘頁，滄州生鐵的熔鑄記錄被朱筆圈出“蘇“字。姜綰歌突然抽搐，蠱紋在腰腹綻開雙生花：“澈哥哥...去地宮...“皇陵甬道的長明燈泛著詭譎的綠，沈云澈握緊姜綰歌的手，她掌心薄繭摩挲著他劍傷——正是十歲那年為他擋刀所留。壁畫上的蘇貴妃懷抱雙生子，眼角淚痣與姜綰歌如出一轍。

“這祭壇...“林若萱轉動輪椅機關，石臺突降露出冰棺。棺中女子心口的曼陀羅刺青，竟與姜綰歌腹部蠱紋同源。沈云澈赤瞳驟縮，冰棺夾層掉落的，正是他周歲抓周用的玉虎符。姜綰歌突然跪地干嘔，蠱蟲從嘴角爬出，遇風化作金粉拼出北狄文字：“雙生祭天，江山永固“。沈云澈揮劍劈碎祭壇，玉石飛濺中摟住她后仰的身軀：“朕偏要逆這天命！“地宮深處傳來鎖鏈拖曳聲，工部尚書舉著火把逼近：“陛下可知，這皇陵底下埋著二十船生鐵？“他掀開苫布，北狄火器泛著冷光，“娘娘腹中妖胎，正是祭品...“姜綰歌拽過沈云澈的佩劍擲出，劍鋒穿透尚書右肩：“三年前滄州河堤，是你克扣的筑壩銀！“她染血的指尖點向冰棺，“這棺中女子，才是真正的...“地動再臨，祭壇塌陷露出熔巖洞

沈云澈護著姜綰歌跌入洞穴，灼熱氣浪掀起她散亂的長發。巖壁上嵌著的，竟是先帝親筆的罪己詔——“永昌七年，朕以雙生女換北狄安...““抱穩！“沈云澈單手攀住鐘乳石，姜綰歌腹部的蠱紋突然暴起，金線刺入巖壁顯出密道圖。蕭景桓的海東青俯沖引路，異瞳映著熔巖中的青銅箱——箱內蜷縮的百具嬰尸，腕間銀鈴刻著姜綰歌生辰。林若萱的銀針破空而至，釘住追兵咽喉：“娘娘切莫動氣！“她展開先帝手札殘頁，“冰蠶蠱需以心頭血飼...“話音未落，沈云澈已劃破心口，血珠滴入姜綰歌唇間。蠱紋在相觸的肌膚上流轉，竟化作婚書上的合巹紋。姜綰歌蒼白的唇擦過他喉結：“傻子...這蠱毒無解...“

“那便不解。“沈云澈擒住她手腕按在自己胸膛，“朕的命脈在此，隨你取用。“地宮穹頂突降箭雨，姜綰歌旋身將人撲倒。沈云澈的后背撞上巖壁，懷中跌出的玉虎符滾入熔巖，遇火顯形北狄王庭輿圖。她染血的指尖勾畫著：“滄州...第三道河灣...“五更鐘響時，禁軍撞破地宮石門。沈云澈當眾撕開龍袍，心口蠱紋與姜綰歌腹間雙生花嚴絲合扣：“即日起，朕與皇后同朝理政！“他抓過玉璽砸向諫官，“再有妄言妖胎者，誅九族！“姜綰歌倚在龍椅上喘息，蠱毒發作的冷汗浸透鳳袍。沈云澈徒手碾碎藥碗，以唇渡入苦汁：“當年你說，最恨人喂藥...“

“陛下記錯了。“她咽下藥汁，指尖撫過他心口新傷，“我說的是...最恨你受傷...“地動余波震碎窗欞，月光傾瀉在交疊的身影上。沈云澈握緊她冰涼的手，蠱紋在相貼的掌心開出并蒂蓮：“待孩兒出世，朕帶你們去獵場...“

“看梨花？“

“不，教他們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