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嫻。”蘇澤年忽然喊住她。

盛瑾嫻剛給盆里倒入半盆的水，問道：“怎么了？”

男人張張嘴，問道：“你……跟程瓚很熟悉嗎？”

“不熟啊，只不過他經常來店里才認識的，”盛瑾嫻搖頭，側頭疑惑道，“怎么了？”

蘇澤年松了口氣，微微搖頭告誡道：“日后與他相處時你要小心些。”

他解釋道：“之前我被刺殺那次，就是他派的人。我經常出入盛洪，擔心他賊心不死，打你……和淮南淮安的主意。”

那次在后院看到程瓚，本來就想同她說這些了。

可惜她竟睡了過去，后來又忙于出征之事，方才終于又想起了。

“什么？原來刺殺你的人是他！”

盛瑾嫻蹙眉，她原以為程瓚那人就是迂腐了些，如今看來還草菅人命。

明明看起來那么英俊一個人，人品怎么就那么差，果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她點頭，記下蘇澤年的囑咐，“你放心，我以后就把他當成陌生人看待，不會有過多交往的。”

“嗯。”

盛瑾嫻將臟碗和盤子放到盆中，正要伸手去洗，卻被蘇澤年攔住。

“我來吧，”他面不改色的說道，“我今日都沒怎么幫上忙，洗碗這種小事就交給我吧。”

那些碗那么油膩，她的手那么漂亮，實在不該來做這些事。

平日沒見到就罷了，現在既然看到了，又怎么能還讓她來呢？

盛瑾嫻側頭，見他神色認真，眼中還有一絲愧疚，便知他是真心的，就由他去了。

而她則轉身去收拾案板了。

“對了，你們是什么時候出發？”

蘇澤年手中的動作一頓，又瞬間恢復，“后日天將明時，辰時左右。”

他垂眸，半晌又開口道：“你會來送我們嗎？”

“那我去送送你們。”

二人竟意外的同時開口，先是愣了一瞬，反應過來對方的意思，又相視一笑。

“我會去的。”

“嗯。”

…

晚間，那二人離開后，盛瑾嫻去了兩孩子的房間。

幾月前淮南被孫筠竹帶著參加了縣試，那孩子自然是通過了。

明日就是府試了，今日做這一頓好吃的，也有為他加油打氣的意思。

盛瑾嫻輕輕推開房門。

屋里淮安早早就躺上炕了，靠在床頭不知道抱著本什么書，看的津津有味的。

淮南則坐在書桌前，認真的寫著文章。

推門聲并未能影響到兩個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小家伙，盛瑾嫻沒有打擾淮南，悄聲走近淮安。

后者似有所覺，忽的抬頭看來，將她看了個正著。

“姐！”

盛瑾嫻剛將手指豎到唇上，想讓他小聲些，卻不及他嘴快。

一聲高喊驚得淮南手下的筆劃一歪，他眉頭微蹙，不贊同的睨了眼淮安，干脆放下了筆。

淮安根本沒注意他，把手中的書扔到一旁，就要下床來。

盛瑾嫻抬手阻止了他的動作，順手拿過他方才看的書，翻看著封面，“山水游記。”

她隨便翻看幾頁，基本都是講大夏各地的山川地理和風土人情的。

“你喜歡看這類書？”

之前看淮安那么討厭學習，還真沒想到他也能有沉迷看書的一天。

小家伙縮了縮脖子，似乎是怕盛瑾嫻罵他，小聲解釋道：“這是魏琦借給我的，我……我就偶爾看一下……”

他這態度倒把盛瑾嫻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魏琦她聽淮南提過許多次，是坐在他倆后面的同學，她也見過。

那孩子似乎也沒什么問題呀，怎么提起他就這幅樣子？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好一陣，淮南看不下去，上前解釋道：“姐，弟弟是怕你罵他不務正業。”

“怎么會 ！”盛瑾嫻反駁道。

心思電轉，她大概也明白了什么，摸了摸淮安的小腦袋，問道：“是韓琦的父母不讓他看這書嗎？”

淮安忽的瞪大眼睛看向她，“姐你怎么知道？”

不待盛瑾嫻回答，他又道：“韓琦他爹說這是不入流的書，不讓他看，他怕被他爹發現，這才把書借給我的。”

嘖，可真是像極了現代什么娛樂活動都不讓孩子們做的家長。

“姐姐覺得這書挺好的。”

盛瑾嫻起身走到窗邊，看向漆黑的夜空，“大夏國這么大，雖然我們生長在京城，但多了解各地的風土人情沒什么不好的。”

“況且，”她轉身笑道，“若真的只拘泥在一處，那眼界見識就如同‘井底之蛙’，對你們來說是沒有任何好處的。”

“既然喜歡就去看，只要不過分沉迷就好了。”

淮安的臉上總算露出笑容了，他噠噠噠跑過來撲到盛瑾嫻懷中，“姐，你怎么這么好！”

他仰著頭，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她，“我以后就想依照書中所說，走遍大夏國每一片地方！”

“好呀，不過你得先長大。”

聞言，小家伙扳著手指頭算了下，頓時哀嚎出聲，“還有十幾年才能長大呢！

“噗嗤——”

盛瑾嫻和淮南頓時笑出聲來。

笑鬧了一陣，房間才安靜下來。

盛瑾嫻拉住淮南的小嫩手，說道：“明天就是府試了，你緊張嗎？”

還不待他應聲，淮安就插嘴道：“哥哥那么厲害，他才不緊張嘞！”

雖然兄弟兩時常互相嫌棄，但是淮安對哥哥的學識學業那是絕對的信任。

淮南抿抿唇，說道：“不緊張。”

那些東西他都會，很輕易就能通過，所以他并不怎么擔心。

盛瑾嫻揉了揉他的腦袋，柔聲道：“姐姐明天陪你一起去。”

上次縣試正巧在她鋪子裝修期間，她便全程都在考場外等著他。

頗有種現代等自家孩子高考的感覺。

縣試一共五場，剛開始她還挺緊張的，后來就沒什么感覺，只是想淮南出來后能第一時間看到她。

…

翌日一早，盛瑾嫻就起床送兩孩子去私塾。

淮安是跟往常一樣上課。

今日學堂里有不少孩子的位置都空著，他們都跟淮南一樣，要去參加府試。

淮安剛坐到座位上，他就興沖沖的轉身對身后的小胖墩炫耀道：“韓琦，你說的不對！”

彼時韓琦也是剛坐下不久，才將桌上的書整理好，聽到他的話，一時沒能反應過來是什么意思。

抬頭懵懵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