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云翊,我心悅你
- 長安寧:金枝策馬送紅妝
- 吉右觀南
- 3800字
- 2025-06-01 09:03:43
當晚宴席未散,長公主便被叫去了御書房。
皇帝今日喝了些酒,正在高聲吟詩。
“醉后乾坤大,閑中日月長。若能安得分,都勝別思量?!?
昭寧走進御書房,恭敬地喚了一聲:“父皇?!?
建寧帝這才轉身看著她,“寧兒來啦。來,坐?!?
“父皇喚長寧前來,所為何事?”
“看來你對你這個駙馬確實是上心了?!苯▽幍鄱⒅褜幾灶欁缘卣f道。
昭寧有些摸不著頭腦,“父皇何出此言?”
建寧帝笑了笑,說道:“前日刑部尚書跟朕夸贊了一番你對他改革軍制的支持,順帶還說你的書法造詣頗高。朕還納悶呢,朕的小長寧什么都好,就是那個字嘛……不堪入目。昨日看到你這奏折,朕算是明白了。朕怎么會忘了寧兒有個文武全才的好駙馬呢。”
“父皇,您就不要笑話長寧了。奏折中所提之事……”
建寧帝輕嘆一聲,“其實朕早就知道了?!?
“父皇,您……”
“因為他是你母后留給朕唯一的兒子。也怪朕,沒有教導好他?!?
昭寧知道這個方向是說不通的。
“父皇,太子身邊的人該清洗一下了,不僅是尚書令,還有那些跟前伺候的人?!?
建寧帝看著昭寧,“寧兒,你如果是個兒子就好了。”
昭寧今日也打算把話說開來,“父皇,您還有一個兒子?!?
建寧帝聞言,果然臉色劇變。
“長寧!他的母妃害死了你母后,朕半生都在為此事懊悔,你不能,不能要求朕,親手打自己的臉?!?
“可是父皇……”
建寧帝擺擺手,示意她無需再說。
“長寧,如若有一天朕不在了,太子屬實不堪大任,你可以擁護他。但只要朕活著一天,大周的太子就只能是你母親的孩子?!?
昭寧沒有接話。
“朕也是時候再為這天下百姓做點事兒了。尚書令一職,你認為誰來做更合適?”
“父皇,您的意思是?”
“張相為國操勞半生,也是時候過點清閑日子了?!?
父皇終于動了除掉張相的心,這也算是一件大好事了。
“兒臣認為,尚書令一職,除一人外,誰也做不好?!?
建寧帝倒是來了興趣,“哦?何人能得你如此高的評價?”
“那人,就是父皇您?!?
皇帝挑眉,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尚書令掌管六部二十四司,囊括了國家各方面政令的執行,這個位置權勢太盛,即便是初心清正的官員,等他坐上這個位置的那一天,嘗到了權力的滋味,又有幾個人能抗拒凡人之心。所以,這個位置唯有讓本就擁有無上權力的人來坐,才不會被權力迷花了眼。那個人,只能是父皇您自己。唯有九五至尊可以不受權力誘惑,因為您本就擁有了這世間最高的權力?!?
建寧帝開懷大笑,“這番話朕曾經也聽過。長寧啊,為什么你不是皇子……”
“父皇,長寧永遠是父皇的女兒,這一點不會變?!?
建寧帝笑了笑,“回吧。”
昭寧領命,“兒臣告退。”
快要走出御書房時,建寧帝仿佛突然想起什么,叫住了她,“長寧!”
昭寧回首,“父皇”
建寧帝:“放開手去做,不必考慮其他,父皇會為你掃平一切障礙。必要之時,祖宗之法也并非不可廢?!?
最后一句話,建寧帝說得極小聲,昭寧并未聽清。
但前面那句話,已然足夠。
昭寧跪下,行了一個大禮,“謝父皇”。
“父皇,北境事了之后,兒臣想陪駙馬去邊關看看,可以嗎?”
她要親自去查。
如果太子真與西戎有勾結,那他便再不配做大周的儲君。
“去吧。但不要去太久。父皇老了,你能陪在父皇身邊的日子也不多了?!?
“謝父皇。”
宮宴已散,昭寧早已派人傳話讓云翊先行回府。
從宮門出來回到公主府,昭寧自言自語,想了一路。
“云翊,如若太子真的勾結了北疆,那么我一定要親手把他拉下那個位置?!?
“為了大周百姓,我可以眾叛親離,但我不能拉著云家,云家世代忠良,為國戍邊,一身忠骨不能因為我背上污點?!?
“待我查清楚這件事,你我夫妻情分也就到頭了吧。”
“今日父皇說,只要他活著一天,大周的太子就只能是母后的孩子?!?
“父皇不會答應廢了太子,我總不能帶著玄甲軍起兵謀反,謀我父皇的天下,謀我胞弟的天下?!?
“所以,唯有她以身入局,親手拔掉太子黨。尚書令只是第一步?!?
“這一路,稍有不慎,粉身碎骨??墒窃岂?,我不愿拉著你同我共墮阿鼻地獄?!?
一個人一旦有了只身赴死的決心,便不會再隱藏自己的心,尤其是對心上之人,能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會當作最后一天。
此時的昭寧,便是以這樣一副心態回到公主府的。
踏入公主府主院,那人站在荷花池前,銀冠束發,清亮的月光打過他高挺的鼻梁,在鼻側留下一片陰影。
這是她年少時看一眼便覺得驚艷的人,這是她成親半年的夫君,這是她放在心尖上的人啊。
有些情緒一旦涌出,便再也克制不住,也或許是不想再克制。
秋梅、冬雪站在回廊上,只見平常清冷端莊的長公主衣袂隨著步伐飛起,衣襟和裙帶隨風舞動,如一朵盛開在黑夜里的花朵般撞進駙馬爺的懷里。
感覺到她身上的寒氣,云翊將人納入了自己的大氅中,她的手緊緊環抱住他的健壯有力的腰身。
云翊一手回攬著她的纖腰,一手撫摸著她緊致的背脊。
兩人只是這樣抱著,便似謫仙一般。
春草連忙以手勢小心屏退了打掃的丫鬟,不忍打擾這對神仙眷侶。
“云翊?!闭褜幍恼Z氣中帶有些許鼻音,想來是哭過的。
“今日進宮出什么事了嗎?可是我寫的折子有問題,我去向皇上解釋。”
昭寧緊緊抱住他,這位掃平一國的武將,力氣可不比一般世家小姐,她不松手,他還真是動不了一點。
昭寧搖了搖頭,“云翊,你陪我小酌幾杯吧?!?
“好?!?
今日宴會上都沒喝酒,怎么這會兒想起來要喝酒了?
雖不知道她今天究竟是怎么了,但云翊只想順著她。
等在主院門口的春草、夏蘭小心地注意著院內的動靜,聽到主子喚她們的聲音,立刻打開院門,
“公主可曾用膳,是否需要擺飯?!?
“嗯,擺飯吧。去把我釀的春酒取兩壇來。”
昭寧酒量其實非常好,從來沒有喝到不省人事過。
但她有個毛病,喝得半醉半醒的時候是個話癆,而且光撿真話說,所以在軍中時,她從未碰過酒,就怕有天說漏嘴。
云翊是知道她這個毛病的。
自他們成婚以來,她每次喝了酒后,都要抱著他說:“云小將軍,我很喜歡你?!?
一開始他以為這是演給他看呢。
有天旁敲側擊跟容晅曄打聽了一下,這才確認了,她的確有這個習慣。
不得不承認,云小將軍真的很享受公主喝得半醉半醒時抱著自己表明心跡,好像不論聽多少遍都不夠。
“云翊,我們聊聊天吧?!?
“好啊,公主想聊什么?”
“你怎么又叫我公主?不要叫我公主!”
昭寧嬌憨地把頭一擰,就那樣傻傻地看著他,與平時那個清冷端莊的嫡長公主毫無相似之處。
她起身走到他身前,俯身雙手捧著他的臉,說道:“你是我的夫君,可以叫我的名字,我叫‘昭寧’,叫我‘昭寧’?!?
“好,昭寧?!?
“夫君,你有什么想問昭寧的嗎?你現在問,我都會乖乖回答的?!?
她這時候的神態,跟幾歲幼童無異。
云翊本想問她今天發生了什么,但想來應該不是什么令人高興的事。
罷了,待到她想讓他知道之時,他自會知道。
昭寧此時身形已經有些晃蕩了,走了幾步,又繞回來,面對面坐到了他懷里,哪還有半分天家貴女的樣子。
兩根青蔥手指放在他的嘴角邊,往上一拉。
“你好像很少對我笑,你以前不是很愛笑嗎?是因為討厭我嗎?”
“不是的,不討厭。云翊從來沒有討厭過昭寧。”云翊看著她已經有些迷離的雙眼。
可能是因為剛到京師就吃了個大虧,所以刻意收斂了性子。
也可能是成婚后多了一分穩重,這一年他的確很少再像以前那般肆意地笑了。
但絕不是因為不喜歡昭寧。
相反,他如今很喜歡她。
“那你喜歡我嗎?如果你不喜歡我,我會……我會……”
“你會怎樣?”
“我會放你走……”話音未收,昭寧的眼角已經流下了兩串淚珠。
云翊感覺心中一陣刺痛,骨節分明的雙手托起昭寧搖晃的臉,“不準?!?
一陣寒風吹過,昭寧恢復了些許清明,怔怔地看著他,“為什么不準?”
“因為我也心悅夫人?!?
他笑了,成婚近一年來笑得最真誠的一次。
昭寧就這樣呆呆地看著他,還以一種極其曖昧的姿勢坐在他懷里。
雖然兩人婚前便有了夫妻之實,但那畢竟是個意外。
婚后兩人是真的相敬如賓,像今天這般姿態,以往從未有過。
“我想親你?!痹捯粑绰洌彳浀拇桨暌呀浉采狭笋€馬爺的雙唇。
一發不可收拾。
相愛的兩個人終于都對對方袒露了心意,并且兩人既有夫妻之名也有夫妻之實,實在無需忍耐。
燒著地龍的臥房早已溫暖如春。
駙馬爺的大氅散落在門口,隨后是公主華貴的外衣、駙馬爺的腰帶、外衣、……
春草、夏蘭、秋梅、冬雪四個丫鬟非常懂規矩地守在門外,門內傳來公主含糊的聲音:“夫君,我怕疼?!?
一個低啞的男聲:“不會疼的,昭寧乖,這次我會溫柔的?!?
隨后兩人同時發出一身悶哼。
拔步床響了半宿,兩人不愧都是武將,這體力確實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只是可憐了門口的四個丫鬟。
等到寅初時分,才聽到屋內傳來駙馬饜足后略帶低啞的聲音:“備水”。
秋梅趕緊去廚房招呼燒水燒得打瞌睡的婆子,把水提進公主臥房右側的浴房里。
春草、夏蘭剛想走進主臥就被駙馬叫住了。
“不必進來,放好水就出去,我來伺候公主?!?
“你們都下去睡吧,今日辛苦了,明日也不用早起,多睡一會兒。”
四個大丫鬟帶著燒水的婆子,連聲道謝后關上房門離開內院。
云翊聽到關門聲后才起身,將已經睡得不省人事的公主抱起,一起跨進了浴桶。
公主雖在軍營長大,但從小就有嬤嬤陪伴在側,宮里那套奢華至極的女子保養之術,公主可一點沒落下過。
加之常年習武,公主這身滑嫩得如豆花一般的肌膚再加上凹凸有致、緊致有力的身體,說一句人間尤物也不為過。
撫摸著公主的肌膚,本是想給公主清潔肌膚的,摸著摸著,云翊就心猿意馬了。
但上一次已經給她留下不好的印象了,這次要是再過了,她會不會對這檔子事留下陰影?
這樣想著,云翊終究是忍住了。
給昭寧換上柔軟的中衣后,用錦被裹著先放在榻上。
云翊又將拔步床內的床褥更換整潔之后,再將毫無醒來跡象的昭寧放回床內。
隨后自己再去清洗干凈。
回來后一起躺進被窩里,將昭寧攬進懷里,夫妻相擁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