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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一顆,兩顆,三顆……

李朝夕走到院中的楊樹下,輕拍樹干,接著說道:“你們也許有過幸福的日子,但是隨著趙父去世,夫妻關系越加緊張?!?

“我問過當年給趙氏看病的醫館,雖說當初的老大夫已經去世,但是他家的病案里記得清楚,尤其是當年衙門還派人查驗過,因此病案十分好找?!?

李朝夕說著拿出醫館出示的病案,以及衙門查驗的結案證明遞給洪知縣。

洪知縣看后點頭,“病案記得非常清楚,趙氏因先天肝腎不足,再加外感熱病,導致體虛臥床不起,當時的捕快甚至翻出他家熬剩的藥渣給醫館查驗,沒有掉包下毒痕跡。”

洪知縣疑惑地說:“這不是正好洗清黃老板殺妻的嫌疑?”

“洪知縣您再看看病案,還有一句話‘熱癥致使其目赤腫痛、視力模糊’,趙氏那時起就已經看不清楚了,隨著病情的加重很有可能失明?!崩畛φf。

洪知縣:“那又怎樣?”

“我隨后從醫館病案中發現一條信息,那就是在趙氏生病三個月后,黃老板頭暈目眩、心悸失眠,也從醫館開了幾副藥回去。這兩幅藥雖然隔了三個月,但是針對癥狀十分精妙,一個是補精血,一個是泄精血,倘若用錯了藥,后果不堪設想?!?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誰還不明白。

只不過這種猜測看似合理,卻沒有實際的證據。

洪知縣沉吟不語,等著李朝夕拿出更多證據來。

黃老板氣勢洶洶地說:“衙門捕頭的調查你信不過,偏要編故事污蔑人。”

李朝夕不慌不忙:“捕頭從你家找來的藥渣的確對癥,熬的藥也沒問題,從醫館抓的藥也沒錯,但是,你究竟有沒有將治病的湯藥喂到趙氏的嘴里,無人知曉。”

洪知縣驚訝地問:“難道他仗著后期趙氏失明無法辨別,把兩種藥都熬好,交換著喝了?”

“他還舍不得自己亂喝藥?!崩畛ε呐纳砗蟮臈顦?,說,“他將藥都倒在樹下,一顆好好的棗樹就這樣被澆死了?!?

李朝夕還表示鄰里能作證,許多人親眼所見趙氏死后,她心愛的那棵棗樹就枯黃了,所以黃老板才移植上其他樹木。

黃老板冷笑道:“我頭一次知道,調查破案還能連蒙帶騙的。你有什么證據?”

李朝夕抬頭看天,此時已經烏云蔽日。

“黃夫人,你每日從院子中經過,有沒留意過這棵楊樹?”

黃夫人聽了李朝夕指控丈夫的罪行,身體有些僵硬,即便自己不相信,也免不了害怕。

黃夫人;“沒留意過。我進門時已經院子里已經是這顆楊樹了,我不知道什么棗樹。”

李朝夕輕聲安慰道:“您別緊張,仔細回想一下,從您進門開始,這棵樹中間有沒有變化?”

“變化?”黃夫人仔細回想,忽然想起來,說:“我進門后沒幾個月,這棵楊樹的樹葉開始泛黃,還沒等我們重新移植新樹,它又好了?!?

李朝夕:“老一輩人常說,庭院里不能栽楊樹,因為它也叫‘鬼拍手’會帶來陰氣,讓家宅不寧。

你家的楊樹樹齡未超過百年,卻長勢喜人,陰氣極盛。一來,與你家的買賣有關,棺材鋪嘛,本來就聚陰。二來,此樹已經隱隱有成精的征兆。”

李朝夕指著身后樹干上的一塊‘疤’問道:“黃夫人,你仔細看清楚,它像什么?”

黃夫人順著李朝夕手指的方向看去,楊樹的樹干上本來就有許多紋路,一塊又一塊的‘疤’。

上面一條橫紋,下面一條橫紋,中間一個圓圈……

“眼睛!”黃夫人驚呼,然后抖著手指向樹干,“這里也有,還有那里……”

黃夫人忽然覺得這棵樹的樹干上長滿了眼睛,都在盯著她,恐怖極了。

李朝夕幾步上前,掏出一顆清心丸塞進她的嘴里,說道:“別慌?!?

洪知縣也安慰說:“黃夫人不要驚慌,今日有邢大人坐鎮不會有事,再者李姑娘貌似胸有成竹,早有解決的辦法了?!?

洪知縣說罷,提出自己的想法:“一個女鬼趙氏已經讓黃家人焦頭爛額,若是再出個邪祟恐怕更加棘手,不如趁它還未成勢砍了吧。”

李朝夕搖頭,“萬物皆有靈,難道因為害怕異變就要都殺掉嗎?更何況絕大多數樹靈終其一生不會成精顯形。

靈聚成精,這顆楊樹種植之初差點死掉,全因為此處的土壤已經被藥汁浸透,將它的根子爛掉。之所以能挺過來,全賴于它陰靈迸發吸收陰氣滋養,硬生生挺過來,茁壯成長。

壞人做下的孽,讓原本安分守己的樹靈,蠢蠢欲動險些生出樹精,這些罪過不在旁人,是殺害趙氏的兇手。”

洪知縣被李朝夕反駁后,不再說話,只看她如何處理。

既能破解女鬼趙氏的案子,又能化解樹精的威脅。

李朝夕拍著楊樹的樹干,惋惜道:“這是一顆善種。你們看,它的‘眼睛’是半瞇著的,即‘鬼垂目’。說明它本性不壞,不想害人。倘若呈現‘下三白’或怒目圓睜的樣子,才是惡種,不得不除?!?

此時院子中的陰氣已經聚集足夠多,李朝夕喝聲道:

“急急如律令!樹靈快快顯形,將你知道的說出來!”

她口中念咒,雙手快速掐訣,然后聚集到額頭前,周圍陰氣猶如漩渦一般,奔涌進楊樹體內。

楊樹無風自動,起初樹葉沙沙作響,隨后變成拍掌聲,出現在眾人耳旁,揮之不去。

黃夫人嚇得抱住黃老板的胳膊,沒想到丈夫也抖得跟個篩子似的。

七王爺再也維持不住高貴的表情,躲在邢封身后。

而洪知縣站在邢封跟前,沖著李朝夕喊道:“不用顯形了,你轉述就行。”

在場眾人中,唯一不怕的就是邢封。

但是他此刻臉色也不好,李朝夕這種陣法倒行逆施,一個操作不好就會釀成大禍。

更何況請神容易送神難,一個即成精的樹靈,送走時必定會費一番周折。

邢封握緊手中的劍,必要時只能他出手收拾殘局。

拍手聲忽然止住。

耳畔響起嗡嗡的說話聲:“誰——喚——我——”

“你的樹靈為何異變?”李朝夕問。

“土里有藥,根莖爛了,陰氣助我——”說著,樹靈最上方的枝杈拼命晃動,“我恨那藥汁!”

李朝夕眼尖,見到樹枝上有一塊黑色的東西,“那里有東西。”然后回頭求助邢封。

樹杈太高,她不會輕功,只能求助于人。

邢封腳下一點,飛身上樹,取下一塊拳頭大小的黑乎乎的東西。

洪知縣也不害怕了,忙上前剝下一塊,聞了聞,說:“這是藥渣?!?

很明顯這是樹靈幾十年來從土中汲取出來的藥渣,年頭長了凝聚成一塊藥渣,只等它自己掉下去徹底排出體外。

洪知縣捻著藥渣,再次回頭看向黃老板的眼神十分不善,說:“你還有什么好說的?”

黃老板仍舊垂死掙扎:“這些都是她的障眼法,她害我!”

“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李朝夕對著周圍空地說道:“趙氏,今日我請來了洪知縣,也請來了專管陰司鬼事的緝陰司監司大人,你有什么冤屈即刻現身,自然有兩位大人為你做主?!?

此話說完,趙氏便從黃少安的房間中走出來。

黃夫人差點背過氣去,我兒都快死了,還纏著他。

趙氏站在院子中打量眾人,仍舊不開口說話。

李朝夕看著趙氏飽含同情,隨著調查的深入,她十分敬佩趙氏的為人,也替她可惜。

李朝夕:“開口吧。你既然選擇相信我,就不要再猶豫,拿出你保留的證據,指證那個殺害你的兇手?!?

趙氏向洪知縣走了幾步,然后看著他緩緩張口……

洪知縣雖然雙腿打顫,但是面上仍掛著一個父母官應有的慈愛神情。

“趙氏,你盡管說——啊——”洪知縣還沒說完就大驚失色。

趙氏口中吐出一顆紅棗。

兩顆,

三顆,

四顆……

足足吐出七顆紅棗。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情景嚇到了。

趙氏口不能言的原因竟然是……紅棗!?

洪知縣哪還有不明白的,指著地上的紅棗,又指著臉色煞白的黃老板,“你……你這個畜生……”

洪知縣的話被趙氏打斷,趙氏的嘴還在蛄蛹著,吐出最后一個東西。

一枚金戒指。

洪知縣頭皮發麻,俯身撿起地上的金戒指,定睛看到里面刻了三個字——黃繼祖。

洪知縣猛地回頭,盯著黃老板小手指上的戒指,惡狠狠地伸手說:“給我!”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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