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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有秘密的人

洪知縣一邊喝著茶水,一邊等著邢封。

至于李朝夕與魯震跑到哪里了,一點都不在乎。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兩個人四條腿跑不了。

“監司大人來了!”一個家丁來報。

師爺沉不住氣:“老爺,你怎么還坐著喝茶?”

洪知縣:“廢話,不坐著喝茶難道要趴著?”

“我不是這個意思……”對外說的是裝病,好歹裝裝樣子吧!

“別忙活了,裝病是為了臉上好看,真面對面,就不能裝蒜了。”

“你去上茶,然后守好門。”洪知縣吩咐,師爺領命下去。

沒想到邢封竟然帶來了貴客。

“稀客!稀客!邢大人登門已經讓人喜出望外,沒想到今日雙喜臨門!”洪知縣笑容滿面,看不出真假。

“洪知縣可別吝嗇,將你的好茶通通端上來。”七王爺自來熟。

“好茶不就在這兒嗎?來,喝茶。”

茶也喝了,客套話也說完了。

雙方步入正題。

洪知縣先說:“這個何老大在恒古縣作威作福,大家都看在他兄弟的份上不計較。不過這次有些過了,前幾日我親眼所見何家刨了李姑娘養父的墳,殺人不過頭點地,這可太缺德了。”

“啊!為什么啊?”七王爺驚呼。

“還不是因為紅白相撞后,趕巧他兒子死了嘛。”洪知縣越說越帶勁。

“您怎么沒攔著?”七王爺問。

“我一個干巴老頭,手里就一個破茶壺,敢出頭嗎?”洪知縣也不臉紅。

“后來呢?你回去找人吶?”

洪知縣一聽,伸著脖子,神秘地說:“你猜,我后來派家丁去看,看見什么了?”

“什么?”七王爺也滿臉好奇。

“陳捕頭正帶著兄弟們往回埋呢,那比埋自己親爹都賣力氣。”洪知縣眼中透著戲謔。

七王爺一愣,眨眨眼,干笑了兩聲,坐直身子不說話了。

邢封說道:“洪知縣,缺人手盡管開口。”

“不缺,衙門里剩了幾個好孩子,抓那三瓜倆棗還沒問題。”洪知縣接著說,“就掘墳這件事,足夠判何老大了,何老二也不敢說個‘不’字。我就怕動了何老大,影響邢大人調查湖州案。”

邢封:“沒事,洪知縣盡管動手。”

有這句話,洪長本就把心放肚子了,然后從懷里掏出一封信,“這是何老二的信。”

邢封拿過信,發現火漆封口完好。

手上一動,呼的一團火焰將信吞噬,瞬間化為灰燼。

“既然沒看,就沒必要拆了。”

七王爺見他倆談完了,湊話道:“接下來就該拆拆你這被鼠雀腐蝕的衙門了。”

“對啊,沒了麻雀偷糧,老鼠盜洞,這里也算個山清水秀的地方。”

早有共識,談話輕松許多。

“不耽誤邢大人了,趕緊派人找李家姑娘吧,跑遠了天就黑了。”

邢封:“放心,她逃不出我的手掌。”

剛見邢封露了一手,他一點不懷疑這位年輕的監司大人的能力了。

邢封竟然不帶一人,獨自上路。

李朝夕萬萬想不到,因為她的劫獄,促成了洪知縣與邢封見面。

兩人談話間就保下魯震的性命,一條人命對于權貴來說只值一句話,對于普通百姓來說,卻是全部身家。

今早,從集市回來,李朝夕徑直去了縣衙大牢,正巧陳捕頭在這里躲清閑,攔住她口沒遮攔。

“郎有情妾有意啊。大爺我高興了,就放你進去見情郎最后一面。”陳捕頭上下打量李朝夕。

李朝夕從袖子里掏出一個東西。

陳捕頭好奇地盯著看她遞過來的手……

攥的這么緊,難道是銀子?

李朝夕手掌一翻,掌心中有一堆銀色的粉末。

呼——

輕輕一吹,對面的陳捕頭眼神呆滯,雙臂下垂猶如一副傀儡。

即便控制住了陳捕頭,里面還有幾名看守,他們雖然平時以陳捕頭馬首是瞻,但是動真格的,誰也不敢放了魯震。

雙方避免不了一場打斗。

陳捕頭如傀儡般沒了痛感,打斗起來兇狠無比,看守們密如雨下的棍棒根本阻擋不了他的腳步。

他搶奪過鑰匙交給李朝夕,憑一己之力攔住幾名看守。

李朝夕打開牢門見到魯震,只覺得血往頭頂上涌,她恨不得折斷那些人的手。

魯震短短時間竟然傷痕累累,破爛的衣裳和著血黏在肉上,他毫無感覺,滿臉擔憂的看著李朝夕。

“你不該來的。”魯震說。

“魯大哥,你我只能浪跡天涯了。”李朝夕遞上包裹,聲音不大,卻很堅定。

魯震解下鐐銬,打開包裹,竟是之前看中的那對彎刀。

他心中一動,早在看守們的對話中得知他難逃一死。

他都已經認命了,沒想到李朝夕不顧一切來劫獄。

魯震雙手握緊彎刀,一聲怒吼,渾身肌肉暴猙,猶如殺神再世。

看守本就被陳捕頭糾纏住,打個平手,見魯震解了鐐銬,武器在手,誰還敢逗留?爭先恐后地向外逃。

魯震三步并作兩步,一拳一個打倒守衛,最后剝下陳捕頭的衣服套在身上,與李朝夕揚長而去。

他們騎馬一路向西。

一連跑了幾十里路,李朝夕與魯震不敢休息,讓馬匹喝過水,打算繼續趕路。

忽然樹上鳥兒驚起,兩人緊張起來。

幾只黑黢黢的鳥不慌不忙地落在不遠處的樹枝上。

它們身形似烏鴉,卻有一雙黃眼睛,盯得人發毛。

“黑瞭。”李朝夕瞳孔一縮。

“探查我們的?快走!”魯震見李朝夕變了臉色,得知不妙。

李朝夕一反常態,抓住魯震的手臂,“沒必要逃了。追蹤我們的,不是衙門,是玄門。”

“只是幾只烏鴉,殺了就沒有報信的了。”魯震說罷,撿起石頭要擊殺。

“黑瞭是影子,殺不死。而且當它看見我們的時候,已經將我們鎖定,黑瞭一出,至死方休。”

“那怎么辦?”魯震有信心雙刀御敵,但是涉及玄門的東西,他毫無辦法。

“我們在這里等它的主人出現。”

李朝夕寄希望于黑瞭的主人目標并非她二人性命,而是另有所求。

沒等多久,黑瞭的主人就出現了。

竟然是邢封。

李朝夕失笑,她對邢封還是了解太少,僅從只言片語中得知他將來因謀反被殺,竟不知他還有玄門的背景。

看來從藏書閣了解的事實只是片面的,不能盡信。

“你是黑瞭的主人?”李朝夕問。

邢封眼中光芒一閃而過,“你竟認識黑瞭?看來,李承制去世是緝陰司的損失。”

他將李朝夕的博聞強識歸功于去世的李承制。

李朝夕沒有否認,有個李承制當擋箭牌省去很多解釋。

她也只是湊巧在孤本上讀到過,據說那個古老的玄門家族早已滅絕,神秘的影子黑瞭更是神出鬼沒,漸漸被大家遺忘。

要說邢封保下李朝夕是出于惜才,現在更多的是好奇。

他要看看她身上還有什么秘密。

一方面,小姑娘年齡不大沖動易怒,隨手就扔五雷符,不管不顧的就敢劫獄。

另一方面,她隨手畫出的符紙就能蘊含靈力,還能準確的判斷出邪祟的想法,進而一招制敵。

還有那封來自死人的和離書。

當洪知縣展示給他的時候,他心中充滿疑惑,她究竟用了什么法術?怎么辦到的?

在玄門的人看來,這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即便是他,一瞬間,也產生了貪念,不過他很快壓制住心中的好奇。

每個家族都有不可示人的秘術,不能壞了規矩。

李朝夕沒想她早在邢封心里不斷加碼,直至她認出黑瞭。她在邢封心中一躍成為‘勢在必得’的人物。

邢封的眼神讓李朝夕渾身發毛,就像被鎖定的獵物一樣。

“你究竟是誰?”李朝夕言下之意,你除了朝廷命官以外,還有什么身份。

邢封盯著李朝夕,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我是你的‘大人’,你是我的屬下。”

見李朝夕板著臉不說話,邢封接著說道:“我批準你加入緝陰司,不計較出身,調用你在身邊做事,難道不算你的伯樂?擔不起你一聲‘大人’?”

倘若沒有魯震落難,李朝夕的確十分感激邢封的賞識,她也會兢兢業業跟著辦案。

即便沈承制說,用毫無背景的她來頂替名額,以便符合監司跨州府辦案的要求,她都接受。

但是,為了魯震的事情,她登門求助連人都沒見到,猶如打發乞丐一般扔給她錢,一瞬間,她失望透了。

這位眼高于頂的監司大人與旁人無異,充滿了偏見。

但是,現在邢封孤身一人追上他們,態度誠懇,難不成其中有誤會?

李朝夕與魯震對于他這種上位者來說,毫無用處。

他想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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