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看！”

四人從山上一路往下跳，還在半空中時，瘦小身影率先看到那五棟緊挨著的小樓里，其中一棟，已經亮起燈火。

他一指那處，叫道：

“是不是...新來那借讀的，到咱們荻居了？”

三人都趁躍起時往自家方向看，果然，暮色陰翳里，從窗戶里透出的燈火極為醒目。

幾人面面相覷。

“好了。”

豹子一般的青年命令道，“不管他怎么走的后門，只要不來招惹我們，就和我們沒關系。”

“可是，老大，咱們四個占據這個角落，平日里交流武藝，多快活！這平白無故多一個陌生人...”

那瘦小身影有些不恁。

“耗子，咱們再練武時，無非往山上跑兩步么。”那粗狂壯漢無所謂道，“正好多比試比試身法。有你們在前面逼著，我的身法才進步更快嘛。”

“不過，如果他要是不識趣，”

壯漢看向豹子頭青年，“老大，我可要出手教育教育他。”

眾人都笑起來。

“兵頭，可不只是你，咱們四個輪流教育他。”

那壯漢猛一瞪眼，叫道：“書生！說多少次了，叫我將軍！”

四人笑鬧著回到校場，聲音在草木間回蕩。

驚醒正演練排云槍法的炅明淵。

他收劍入鞘，隨手一扔。單手劍劃過一道弧線，在落到武器架上時稍微一滯，接著緩緩飄落。

炅明淵走到一角，拿起軟布擦擦汗水，接著端起茶壺，往嘴里倒完。

接著，打開窗戶，朝暮色里的四人喊：

“嘿！”

見四人停下腳步朝他望過來，炅明淵翻身從窗戶跳下去，一邊走一邊笑著道：

“你們好，我是新來的。明早要上身體發力課，但我不太認識路，能不能跟你們一起？”

那四人互相看看，最后，留單馬尾的豹子頭青年擺擺手道：

“綜合司的人應該給你地圖了。如果找不到，路上隨便拉個人問問也就知道了。”

“至于一起...還是算了吧。”

他說完這話，朝另外三人使個眼色，往最東側那棟樓揚揚下巴，于是四人都往一處走去。

留下皺著眉頭的炅明淵。

‘這么排外？不對勁。’

他一邊往回走，一邊思索著，

‘似乎在見到我之前，已經把我劃分到對立群體了。’

‘是這幾人性格因素？還是...因為所謂的借讀身份？’

一夜也就過去。

炅明淵起了個大早，伸著懶腰洗漱后，發覺一個食盒已被送至屋里。他饒有興致地過去取。

這是一個穿過墻壁的小滑梯。食盒被從墻外那端遞上，滑到屋內。

打開食盒，白熱氣升騰起來，伴隨一股濃郁香氣。一碟時蔬，一碟果切，兩碟妖獸肉，還有一碗粒粒晶瑩的米飯。

吃飽后，炅明淵換上衣柜里的玄霜內門弟子制式服裝，拿著劍，拿著地圖，出了門。

他嫻熟地在山林里穿梭，只偶爾看一眼地圖，再朝遠處一望，就大概確認自己的方位了。

昨夜所說找人帶路，其實不用。

昨日下午，他已經把周邊閑逛一遍，不說了如指掌，其實也有個模糊印象了。

那只是用來套近乎的手段罷了。

但沒想到...

炅明淵搖搖頭，不再想這些。前面那處就是目的地了。

他再把地圖拿出來對照一下，確認道：

“步虛峰，甲一修煉場，就是這兒。”

于是把身子一縱，彈球一般在樹木上不斷借力，往山頂去了。

到了山頂，云霧潤濕紅日，風刮過石頭，嗚嗚作響。

已有幾人在此處等候了。見到炅明淵上來，都先是一愣，接著露出恍然大悟神色。但一時之間，卻也沒人開口。

炅明淵昨晚熱臉貼了個冷屁股，已察覺到這修道院中，道生之間氣氛微妙，此時只默默站立一旁。

幾道稱得上狂浪的笑鬧聲被風席卷上山頂，隨后，在山石臺階拐彎處，出現幾個身影。

這群人雖然也一身制式服裝，但卻搭配上華美的絲綢腰帶。腰間、胸前皆掛有玉佩，頭戴寶石絨帽。

熹微晨光照射下，流光溢彩。

他們登上山頂，笑聲不減。忽然有人指向炅明淵，提到，

“那個人沒見過，是借讀道生？”

于是，那幾人，連帶著山頂上其他人，都看過來。

“喂，借讀的，你走的誰的路子？神通廣大啊。我們幾個尚且還得自己通過內門試煉......”

“董老大，這西蜀分領，難不成還有比你更強的背景？喂，借讀的，你家里如果真有人，還不快過來見過董老大。”

......

炅明淵處之自若，也不說話，眼神定定地一一看回去，平淡沉靜。

那幾人討了個沒趣，試探出來，這并非自己人，也就安靜下來。

人漸漸多了。昨夜那四人也到了，與剛才那群人離得遠遠的，互相罵幾句。

無非你罵我菜逼，我說你窮酸。

炅明淵聽得厭倦，心里想，

‘原來只是這兩伙人之間的矛盾啊。我真是大題小作。’

到了八點。眾人都收聲。

一個中年男人從山下上來了。他腳尖只是輕點臺階，但卻如氣球爆炸一般往前猛沖一段。一步一沖，一沖一停。

宛如在游戲里不停按閃避鍵一樣。

轉瞬之間，中年男人抵達山頂，瞅一眼炅明淵，道：

“你是新來的借讀道生？”

炅明淵上前兩步回應：“是的，老師。”

“嗯。”

中年男人從鼻孔里哼出一口氣，

“我不管你找的誰的路子，用這種方式混進修道院。但——”

他的聲音猛然嚴厲：

“既然進來了，就好好學！別把在家里當少爺那一套拿到這里！”

“聽見沒有！”

炅明淵心頭充斥著無法言說的無奈，但，真的有話說不出。

他只能點頭道：

“好的，老師。”

“嗯。所有人！列隊！”

頓時，三十個還在看笑話的青年們迅速動起來，在山頂這塊廣闊平臺上站出互相間隔極遠的距離。

炅明淵呆站在原地，格格不入。

“那個借讀的，”

中年男人朝炅明淵招手，

“來，你站到最前面。”

‘這在前世，可是成績最差學生才有的寶座。’

炅明淵無奈地接受自己被看作差生的事實，小跑著過去站好。

“嗯，就這樣。記住你的位置。”

中年男人說罷，也不待炅明淵回答，朝所有人開口講道：

“人體負責運動的肌肉，有639塊。我之前講過，只要你們掌握調用某塊肌肉里深層次肌肉的辦法，你們就能把它推廣到其他塊肌肉。”

“比如你揮刀，”

男人做出揮刀手勢，手掌推擠空氣發出劇烈音爆聲，

“你能2倍發力，那你的大腿、你的小腿，也能用同樣的方式2倍發力。”

“因為倍數發力的本質，是調用深層次肌肉！而深層次肌肉的調用方法，在不同肌肉塊里，不存在差別！”

“所以，身法！發力！刀法、劍法！在本質上沒有差別！”

“只要你身法拙境，發力就至少是2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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