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可不要說我了,我方才只是出神,才一不小心扎到手!”秦秋雨解釋道。
楊嬌挑眉:“哦?那表妹可有什么心事嗎?不妨說出來讓嫂嫂我聽聽?”
見此,秦秋雨垂下眼簾:“我聽說靜安寺的簽特別靈,想去求一求姻緣。”
“表妹這是有心上人了!?”楊嬌狀似驚訝開口:“我昨日還跟夫君提起此事,說表妹老大不小了,再拖下去怕都成老姑娘了,沒想到表妹竟有心上人,只是是哪家兒郎,表嫂一定幫你!”
秦秋雨一噎,只覺得楊嬌的話分外刺耳。
什么老姑娘?她不過才十七,,雖然與她相仿年紀(jì)的女子大多已經(jīng)成婚,但是她還擔(dān)不上一句“老姑娘”吧!
“表嫂不是明知故問?”秦秋雨咬著牙道,隨后想到了什么,又說:“不如表嫂明日跟我一起,一起去寺廟拜一拜?”
“去求你表哥跟我夫妻和睦嗎?秋雨這建議不錯。”楊嬌忍不住勾唇。
秦秋雨聞言,攥緊了手中帕子,笑了笑:“自然是如此。”
“那這樣,明日嫂嫂就陪你走一遭。”楊嬌淡笑著回她,眼里帶著挑釁。
還真是打瞌睡有人送枕頭,她原本是想設(shè)計(jì)霍母,但是如今看來,利用秦秋雨更好。
……
幾人又聊了一會兒,楊嬌才離開。
一出霍母的院子,楊嬌便低聲吩咐了翠蘭幾句。
翠蘭會意,于是出了霍府,去找楊沐辰。
剛到自己的院子里,霍棄疾就步履匆匆的走了進(jìn)來。
這是霍棄疾頭一次主動的踏入楊嬌的院子。
楊嬌面上忍不住露出喜色,小跑到他面前,正要開口調(diào)戲他一番,卻被他狠狠推在了地上。
“你如今滿意了!她現(xiàn)在生死不明,你倒有心情笑!”他猩紅著一雙眼,脖頸處青筋暴起。
楊嬌抬頭,這才發(fā)現(xiàn)他的不對勁。
他眼中全是悲痛欲絕和……恨。
為什么?
她不理解,也問出口:“你……怎么了?”
霍棄疾聞言冷笑一聲,隨即朝她吼:“我怎么了?你不應(yīng)該問問你父親嗎!啊,為什么,為什么要提出和親!”
楊嬌被吼的愣住,這是頭一次,她看見霍棄疾發(fā)火,如此可怖。
她從地上爬起來,微蹙眉頭:“怎么,你還在因?yàn)檫@件事置氣?”
她不理解,覺得霍棄疾莫名其妙。
“她自殺了……”霍棄疾悲痛的說。
楊嬌聞言,臉上的表情僵住,她看著霍棄疾的雙眼,試圖從中找出一絲破綻,但是——
對方的神情認(rèn)真,臉上的悲痛沒有半分作假。
“楊嬌,因?yàn)槟愕岢龊陀H,今日長安城百姓都知道這件事,輿論愈演愈烈,都想要她去和親。”霍棄疾一字一句說。
楊嬌不可置信后退一步,喃喃道:“不……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她現(xiàn)在還躺在青鸞殿中昏迷不醒!”霍棄疾逼近楊嬌,拽緊她的手腕:“現(xiàn)在好了,如你所愿了,她馬上就要死了,你開心了!”
“不!我……我沒有!”楊嬌搖頭,試圖解釋,但是她發(fā)現(xiàn)一切都那么無力。
是她……真的是她害得沈翠瑤自殺嗎?
她從來沒有想過要沈翠瑤死啊!
“那你去青鸞殿看啊!”霍棄疾緊盯著她,吼道。
他不由得想到方才,在御書房皇帝正在討論出使北蒙事宜,宮女急匆匆跑進(jìn)來稟告的那一刻,他只覺得天都塌了。
整個人眼前一黑,等他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他居然已經(jīng)不由自主,跟著皇帝跑到了青鸞殿!!
他看不清楚床上人的情況,隔著屏風(fēng),他看見數(shù)不清的人來來去去。
心亂如麻,直到太醫(yī)出來稟告,說已經(jīng)脫離危險,他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
可是在宮女拿出一封絕筆書,他才知道,究竟為何好端端的,她竟要尋死……
明明昨日還在懷里,與他互訴心事。
“你放開我!”楊嬌奮力掙扎,竟趁霍棄疾愣神之際,從他的桎梏中掙脫出來,她把他狠狠往外面一推。
“你不要胡說八道,她本來就貴為公主,她既然享受了百姓的愛戴,就應(yīng)該去和親,她自己無法接受,更是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自殺,不敢背負(fù)起自己應(yīng)該承受的責(zé)任,憑什么把這件事怪在我身上!”
楊嬌辯駁:“你也一樣,你等著陛下賜婚,等著沈翠瑤去跟皇上提,所以在被我鉆了空子之后,你借著楊家權(quán)勢穩(wěn)住地位,卻將沈翠瑤的一切不幸怪罪給我,全部都怪你!”
“你不要信口雌黃!”
“到底是誰信口雌黃!”楊嬌無視霍棄疾難堪的臉色,“砰——”一聲將門關(guān)上。
門口,霍棄疾呆愣原地,他看著緊閉的房門,才慢慢的后知后覺,反應(yīng)過來……
他好像有些過激了。
楊嬌好像……說的,并沒有錯。
楊嬌關(guān)上門之后,頹然的順著門滑落在地上,她抬手,慢慢撫上自己的心口。
為什么……她的心會這么難受……這么難受呢?
楊嬌感覺自己的眼眶發(fā)酸,最終,酸意泛著一陣痛苦,從心口,蔓延至四肢百骸。
淚,有一滴順著眼角滑落。
過了不知道多久,她微微繾伸手指,才發(fā)現(xiàn)自己四肢僵硬。
一陣涼風(fēng)吹過,鼻尖傳來帶著濕意的泥土芬芳,她才驚覺,自己渾身顫抖的可怕。
身后的門被人推了推,她回頭,原來是翠蘭回來了。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翠蘭透過門縫,擔(dān)憂的問。
楊嬌聞言,緩緩起身,翠蘭趕忙進(jìn)來,及時扶住了又要倒的楊嬌。
“小姐,你怎么了,不要嚇奴婢啊!”翠蘭一邊說,一邊將楊嬌扶到屋里。
楊嬌沉默著沒有開口,任由翠蘭吩咐人準(zhǔn)備熱水沐浴,給她備好姜湯。
“我……是不是……做錯了?”
她長長的睫毛扇動,在燭火的投射下,睫毛的影子落在她瓷白的眼瞼下方。
翠蘭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只能胡亂的安慰:“小姐,什么錯了對了啊,你是楊家四小姐,你怎么能這么頹廢呢?”
楊嬌不語。
而是緩緩起身,擦干了身子,換好衣服,將所有人屏退,一個人躺在床上,若有所思。
夜,寂靜無聲。
翌日。
楊嬌起的很早,準(zhǔn)確的說她醒的很早。
坐在院子里,等著秦秋雨的到來。
不過卯時,秦秋雨就帶著丫鬟來找她。
楊嬌還想賭一把……她賭,在霍棄疾心里,到底有沒有她的位置。
兩人按照昨天約定好的,一起前往靜安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