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濃得化不開，風卷著灰燼從花園廢墟中掠過。赫連玥站在斷壁殘垣之間，掌心的紙條被捏得幾乎要碎成粉末。

“你以為你贏了？”

她咬緊牙關，指尖微微發顫，可眼神卻比夜更冷。

楚墨走到她身邊，低聲問：“怎么了？”

“玄鳥會。”她只說了三個字，聲音低得像刀鋒劃過鐵器。

楚墨神色一凜，正要說什么，忽然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還有兵器出鞘的金屬摩擦聲。

“不對勁。”他迅速拉住赫連玥的手腕，“有人來了。”

兩人剛轉身，就見幾道黑影從府墻外翻入，動作迅捷如獵豹。為首一人蒙面，手中長劍寒光四射，直奔他們而來！

楚墨二話不說拔劍迎上，劍光交錯間，火星四濺。那人身手不凡，招招致命，顯然是沖著他們來的。

赫連玥沒有插手，而是迅速退到一邊，目光掃向四周——這些人的身法、步伐、甚至呼吸節奏都極其統一，不是散兵游勇，是訓練有素的殺手。

她心頭一沉：柳婉娘背后的人……還沒動。

戰斗不過短短十幾息，對方突然撤退，仿佛來時一樣詭異。

楚墨喘著氣收劍，皺眉道：“他們不是來殺人的，是來試探的。”

赫連玥點頭，臉色凝重：“他們在等真正的出手時機。”

她低頭看向手中的紙條，心中隱隱有種不安的預感。

而此刻，在侯府深處一間密室里，顧淵正死死盯著桌上的棋盤，手指顫抖地拿起一枚白子，遲遲落不下。

他輸了。

不僅輸給了赫連玥，還輸給了整個局面。

柳婉娘被擒，她的計劃全面崩潰，所有證據都被反制，甚至連她安排在朝中的靠山也因牽連被削職查辦。整個侯府，再沒人能保他。

他徹底成了孤家寡人。

“不可能……”他喃喃自語，額頭青筋暴起，“我不可能輸給一個賤妾出身的女人！”

他猛地起身，一腳踢翻了棋盤，瓷片嘩啦啦摔了一地。

門外傳來敲門聲。

“公子，屬下在。”外面是他最后的心腹。

顧淵深吸一口氣，壓下怒火，緩緩開口：“召集所有人，我要動手。”

“可是公子，現在局勢未明，若是貿然行動……”

“我讓你動手！”他猛地拉開房門，眼中滿是血絲和瘋狂，“她以為贏了？呵……她根本不知道，我手里還有最后一張牌。”

心腹看著他，遲疑片刻，最終還是點頭：“屬下明白。”

夜更深了。

赫連玥回到自己的小院，楚墨執意守在外面。她本想勸他回去休息，但看到他堅定的眼神，終究沒再多說。

她坐在窗前，望著天邊殘月，思緒萬千。

母親的死、柳婉娘的陷害、顧淵的背叛……她一路走來，步步為營，終于扳倒了一個又一個敵人。可為什么，她反而感覺不到一絲輕松？

因為她知道，真正的風暴，才剛剛開始。

就在她準備熄燈歇息時，窗外忽然閃過一道黑影。

她立刻警覺起來，輕輕推開窗戶，仔細觀察。

院子里靜悄悄的，風吹動樹葉沙沙作響。

但她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下一秒，她猛地回頭，只見一個黑衣人已經潛入屋內，手中匕首正對著她的后心！

她幾乎是本能地側身閃避，匕首擦著肩頭劃過，割破了衣袖。

“誰派你來的？”她厲聲喝道。

那人不答，揮刀再上。

赫連玥抽出藏在床底的短劍，與之纏斗。對方顯然受過專門訓練，每一擊都精準狠辣，不留余地。

她心里一沉：這不是普通的刺客，而是……職業殺手。

她邊打邊往后退，試圖拉開距離，可對方步步緊逼，根本不給她喘息的機會。

眼看就要被逼至死角，忽聽一聲大喝：

“住手！”

楚墨破門而入，長劍橫掃，逼退刺客。

那人見勢不妙，翻身躍窗而出，消失在夜色中。

赫連玥喘著粗氣，扶著墻壁站穩。

“你還好嗎？”楚墨連忙上前查看。

“沒事。”她搖頭，目光卻越發冰冷，“顧淵……他已經開始狗急跳墻了。”

楚墨眉頭緊鎖：“他不會就這么罷休的。”

果然，第二日清晨，侯府上下便傳開了一個驚人的消息——

昨夜，赫連玥的小院被人放火，雖被及時撲滅，但已造成不小損失。更重要的是，府中幾名曾暗中支持赫連玥的舊部，也在同夜失蹤，至今下落不明。

赫連玥站在燒焦的門檻前，目光如冰。

“他在逼我現身。”她輕聲道。

楚墨握緊拳頭：“他這是想用你身邊的人，把你引出來。”

赫連玥沉默片刻，忽然冷笑：“好啊，那就讓他看看，到底是誰先撐不住。”

她轉身走向內堂，腳步堅定。

而在城西一處廢棄的宅院里，顧淵正坐在昏暗的燭光下，手中把玩著一把短刀。

“赫連玥……”他低聲呢喃，嘴角揚起一抹扭曲的笑容，“你以為你贏了？呵……游戲才剛開始。”

他猛地將短刀扎進桌面，發出一聲悶響。

“今晚。”他緩緩起身，眼神陰鷙，“我要讓她親眼看著，自己最在乎的一切，全部毀于一旦。”

他大步走出屋子，身后幾個黑衣人緊隨其后。

夜色之下，一場新的風暴正在醞釀。

赫連玥站在窗前，忽然察覺到什么，猛地回頭——

這時她發現，墻上掛著的一面銅鏡，鏡面竟然在微微震動。

她伸手觸碰，冰冷的金屬表面竟泛起一圈圈漣漪，像是水面一般。

她瞳孔驟縮。

“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