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玥的手指捏著那張紙條，指尖微微發涼。四個字像是用血寫的一般，透著一股詭異的寒意。

她抬頭看向窗外，信鴿早已不見蹤影，唯有風穿過窗欞，帶著一絲不詳的冷意。

楚墨站在她身旁，眉頭緊鎖：“柳婉娘？她怎么又冒出來了？”

“她從沒真正離開過。”赫連玥聲音平靜，卻藏著鋒芒，“昨晚青鱗會的事，背后一定有她在推波助瀾。”

楚墨沉默片刻，忽然道：“你打算怎么辦？”

赫連玥將紙條緩緩揉成一團，眼中閃過一抹狠厲：“既然她想玩，那就陪她玩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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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夜里，赫連玥與楚墨在書房密談。

燭光搖曳，映得兩人神情凝重。

“現在的問題是，”赫連玥翻看著手中的幾封舊信，“柳婉娘背后有人撐腰，我們動不了她，除非找到她真正的靠山。”

楚墨點頭：“而且，她對你的恨意太深，不會善罷甘休。”

赫連玥冷笑一聲：“她怕我，所以才要除掉我。”

楚墨皺眉：“可她為什么不直接對你下手？非要借刀殺人？”

赫連玥輕輕搖頭：“因為她知道，只要我死了，顧淵第一個就不會放過她。”

楚墨一愣：“你是說……二公子已經對她起了疑心？”

“不止是疑心。”赫連玥目光幽深，“他不是傻子，最近侯府里發生的每一件事，他都看在眼里。只是他還沒準備好出手罷了。”

楚墨若有所思：“也就是說，我們現在有兩個敵人——一個在明，一個在暗。”

赫連玥點頭：“但還有一個謎題，一直沒解開。”

楚墨抬眼：“什么謎題？”

“你的身世。”赫連玥盯著他，“我一直覺得，你和侯府之間，或許有什么我們還沒發現的聯系。”

楚墨沉默了。這個問題他已經思考了很久，卻始終沒有頭緒。

“我只記得自己小時候是在一個小山村長大的。”他低聲說道，“后來村里發生了一場大火，所有人都……沒了。我逃了出來，被一位游方道士收養，教我武功，直到十五歲我才下山闖蕩江湖。”

赫連玥沉吟片刻：“那個村子，你還記得名字嗎？”

楚墨搖頭：“不記得了。那時候我還小，只知道是個叫‘云嶺村’的地方，但江湖上根本查不到這個地名。”

赫連玥眼神微動：“那你有沒有想過，也許那個道士……并不是普通的游方道士？”

楚墨怔住。

赫連玥繼續道：“如果他是故意出現在你身邊呢？如果你的身世，本就牽扯到某個更大的秘密呢？”

楚墨心頭一震。

兩人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疑惑與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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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兩人喬裝打扮，悄悄離開侯府，前往城西一處老舊茶館。

那里，據說有一位年近百歲的老者，曾是當年江湖中人稱“百事通”的情報販子，如今隱居于此，靠賣茶為生。

茶館不大，卻彌漫著一股陳年的茶香。

他們剛進門，便看到角落里坐著一位須發皆白、身形佝僂的老者，正慢悠悠地品著一盞粗茶。

“您就是李老頭？”赫連玥上前一步，語氣試探。

老者眼皮都不抬：“找我干嘛？”

楚墨開口：“我想打聽一個地方，云嶺村。”

老者終于抬起頭，渾濁的眼睛里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

“云嶺村……”他喃喃重復了一遍，隨即笑了笑，“你們來晚了，這世上早就沒有云嶺村了。”

赫連玥心中一緊：“你知道那個村子？”

老者點了點頭，端起茶杯慢慢啜了一口：“幾十年前，確實有個云嶺村，地處南境邊陲，偏僻得很。不過……那地方，后來出了一件大事。”

“什么事？”楚墨追問。

老者緩緩道：“村里來了個道士。”

赫連玥和楚墨同時一震。

“那道士穿著黑袍，戴著斗笠，誰也看不清他的臉。”老者聲音低沉，“他在村里住了半個月，臨走前還帶了個孩子。”

楚墨猛地站起身：“哪個孩子？！”

老者看了他一眼，輕聲道：“你。”

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赫連玥緊緊盯著老者：“那道士是誰？你見過他嗎？”

老者搖了搖頭：“沒見過。但我知道一點——他走后不久，云嶺村就遭了大難。”

“什么大難？”赫連玥追問。

老者卻沒有再回答，只是嘆了口氣：“有些事情，知道太多，未必是好事。”

說完，他低頭繼續喝茶，仿佛剛才什么都沒說過。

赫連玥還想問，卻被楚墨輕輕拉住。

“別問了。”他低聲說，“他已經說了不該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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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茶館后，兩人一路沉默。

直到走到一條偏僻的小巷，赫連玥才開口：“那個道士……是不是和你后來的師父是同一個人？”

楚墨搖頭：“我不確定。但我師父從未提過云嶺村的事。”

赫連玥沉思：“可問題是，為什么那個道士偏偏選中了你？為什么要帶你離開？”

楚墨苦笑：“也許，這就是我這一生最大的謎題。”

赫連玥看著他，忽然道：“我們不能停在這里。還有一個人，或許能告訴我們更多。”

“誰？”

“那個商人。”赫連玥眼神堅定，“他說過，曾在云嶺村見過你最后一次。”

楚墨點頭：“好，我們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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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時分，他們在城東一間酒樓找到了那位商人。

那人是個胖子，滿臉油光，一看就知道是個精明角色。

“哎喲，兩位又來找我啦？”他笑瞇瞇地招呼，“這次又是打探什么秘辛啊？”

赫連玥開門見山：“你說你見過楚墨最后一次離開云嶺村，是哪一年？”

商人掰著手指數了數：“大概是二十年前吧，我記得那時候我還年輕，剛跑商沒幾年。”

赫連玥臉色一變：“二十年前？可楚墨說，他十歲那年村子就被毀了，也就是十年前的事。”

商人一愣：“不對啊，我記得很清楚，那是二十年前的事，當時我還跟那道士討價還價，差點買下那個孩子。”

楚墨瞳孔驟縮：“你說什么？！”

商人這才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趕緊擺手：“哎呀，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

赫連玥一把抓住他的衣領：“你說你差點買下那個孩子？什么意思？！”

商人嚇得臉都白了：“我……我當時想買個童子做幫工，那道士開價很高，我沒買成……”

楚墨死死盯著他，聲音沙啞：“那個道士……他為什么要賣我？”

商人哆嗦著搖頭：“我不知道啊……我只是聽說，那個道士說你‘命格特殊’，將來會有大用處……”

赫連玥猛然松開手，轉身看向楚墨。

她的臉色蒼白如紙。

而楚墨，整個人像被抽走了魂一般，站在原地，久久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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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緊接著，一個身影沖進酒樓，氣喘吁吁地喊道：“不好了！柳婉娘的人正在搜查城門，說是奉了侯爺的命令，要抓一個可疑人物！”

赫連玥與楚墨對視一眼，瞬間明白——

他們的行蹤暴露了。

赫連玥迅速做出決定：“快，從后門走！”

可就在他們轉身準備離開的一剎那——

一道黑影閃電般從屋梁躍下！

那人身穿黑袍，臉上戴著一張詭異的青銅面具，手中握著一把泛著寒光的彎刀！

他落地的瞬間，直撲楚墨！

楚墨本能地側身一閃，反手拔出長劍，橫擋！

“鐺！”的一聲，火星四濺！

那人攻勢未止，手腕一抖，彎刀竟如毒蛇般再次襲來！

赫連玥來不及多想，抽出袖中匕首，直取對方咽喉！

可那人動作詭異至極，身體仿佛沒有骨頭，竟在空中強行扭轉方向，避開了致命一擊！

他落在桌案上，面具下的雙眼閃著森冷的光。

“楚墨。”他開口，聲音嘶啞陰冷，“你不該回來。”

話音未落，他忽然抬起右手，掌心竟浮現出一枚黑色符咒！

赫連玥心頭一跳：“又是鬼面門的人！”

那人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下一秒——

他整個人竟化作一團黑霧，消失在空氣中！

酒樓內頓時陷入一片死寂。

赫連玥和楚墨站在原地，彼此都能聽到對方沉重的呼吸。

良久，赫連玥才低聲開口：“楚墨……你到底是什么人？”

楚墨沒有回答。

他只是望著那團黑霧消散的方向，眼神前所未有的冰冷。

他的手指，緩緩收緊。

握劍的手，青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