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看到克拉克給錢給得這么果斷，蘇歲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就在這時，值班臺的接待員向蘇歲這邊喊道：

“那位先生！您現在可以去找戈登警長了！”

蘇歲趕忙攔住了克拉克數錢的手：

“沒事，先欠著吧，以后會有機會再聊的。”

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市民接待區。

“啊？”

眼看著蘇歲慢慢走遠，克拉克握著手里沒來得及遞出去的鈔票，頗感困惑：

“真是個奇怪的人啊……”

“你們談的怎么樣？”

正在克拉克自言自語的時候，一陣高跟鞋清脆的落地聲傳來。

露易絲甩著手上的水珠，從洗手間返回。

克拉克這才猛然回神——

自己竟然一點正事也沒問！

“發什么愣呢？”

露易絲隨手拿過克拉克衣兜里的筆記本，卻只看到了一句詩：

“靠近水邊的高塔，最先接觸到月光……這是什么意思？”

結合剛才的經歷，再加上這句充滿意境的小詩——露易絲很快就有了自己判斷：

“呃……雖然我確實沒有歧視的意思，但克拉克，我是真沒想到……原來你也……”

“啊？不是！我……他……”

此時的克拉克，就好像是生吞了一斤氪石一樣。

渾身力氣都被抽干，百口莫辯。

————

警務辦公區，是舊車站大廳改造出的。

鋼鐵鑄成的柵欄，蛛網般縱橫交錯。

將原本開闊的空間，分割成迷宮似的各個的牢籠。

肉眼看上去，只隔著一面鐵欄的地方，真要走起來，得繞上好幾個彎。

不熟悉這里構造的陌生人進入，肯定是會迷路的。

而常駐在此的警員們，早已訓練出獨特的空間認知與工作能力。

不僅能在完全看不出異同的鐵柵欄隔間中，走出正確的路線來。

一些老刑警，甚至能隔著三十米迷宮般的柵欄網，僅靠手勢和口型，就完成案情交流。

而蘇歲，必須在一位接待員的引領下，才能從中穿行。

“先生，請跟緊我。”

接待員熟練地拐過三個鐵欄角彎，鑰匙串在腰間叮當作響。

她的制服裙擺擦過柵欄時，蘇歲注意到——那些鐵桿下半部分，布滿細密的劃痕。

它們大概率是可以移動的。

如果可以選擇的話，蘇歲是真不想在這里打架。

頭疼。

雖然超人就在自己身后，他不該有這些擔心才對。

但……

“該不會剛好是什么‘金屬人’出現，把大超給克制住了吧？”

應許是被蝙蝠俠影響的原因，蘇歲也有些迫害妄想癥似的，老是考慮最壞的狀況。

“那里就是警長辦公室了。”

接待員邊領著蘇歲前進，邊舉起右手，指向高處。

蘇歲順著接待員手指的方向，抬頭望去——

原是蒸汽時代建造的奢華貴賓室，已經被詹姆斯·戈登改造成了一座鋼鐵堡壘。

四根裸露的鋼梁鐵柱，將其支撐在大廳深處的最上層。

陽光透過鑄鐵防護欄，將陰影烙在堡壘之下的旋轉樓梯上。

那些生鐵打造的階梯，在四根鋼梁之間，拉出一圈圈的大圓，螺旋攀升。

每段階梯扶手上，都銘刻著一位犧牲警員的編號。

在嘈雜的警局里，獨顯靜默肅穆。

“請一定要記得，上樓梯的時候千萬不要觸碰扶手……戈登警長會生氣的。”

女接待員神情嚴肅地提醒到。

“你是說，他每天都要在不碰扶手的情況下，爬這么長的螺旋樓梯？”

蘇歲隔著鐵柵欄，看著那被刻意拉長的階梯。

雖然因為長度過長，螺旋階梯的坡度很緩。

但作為詹姆斯·戈登這樣的“老年人”來說，還是挺讓人欽佩的。

進入警長辦公室的階梯，已經近在咫尺。

可因為柵欄的阻隔，他們還需要再繞一段遠路。

就在這時——

一股濃郁的香氣突然涌入鼻腔。

熟悉的甜膩氣息。

是蜂蜜。

是薩扎拉。

幾層鐵柵欄相隔的大廳另一側，蘇歲看到了——一條幽深的地下甬道。

四位渾身燃燒著幽藍火焰的奴隸，踏著整齊的步伐，將一架黃金王座，從地底緩緩抬升。

一步一高，來到地上。

薩扎拉斜倚在王座的華蓋之下。

蜂巢網格組成的項鏈，在她頸間閃爍。

她隨手取下項鏈上的一格。

金色的蜜液順著她的指尖滴落。

掉在一位奴隸的藍色火焰上，閃爍出金粉光芒。

“嘶……”

見到這一幕，蘇歲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搓了搓右手手指，發動超能力。

薩扎拉的王座幻象，隨之消散。

剩下的，只是四位身穿藍色制服的工作人員，正在搬運一個大箱子。

他們似乎是從警局下層上來的，不需要經過鐵欄迷宮。

蘇歲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就送到這里了，等您事情辦完之后，我會再來接您。”

接待員說著，用身份卡劃開最后一道柵欄門后，便轉身離去。

前方是一長條鐵欄通路。

直到螺旋階梯的入口。

“嗯……您好，能告訴我，那邊是什么地方嗎？”

蘇歲指著“薩扎拉”走過的樓梯通道，向身旁的一位女警員詢問道。

“嗯？”

正在忙里偷閑玩手機的芮妮·蒙托亞，抬眼一看：

“啊，那里是拘留區，臨時關押犯人的地方。”

“所以……為什么會有人，從那里搬箱子上來？”

“哈？”

聽到這話，蒙托亞這才放下手機，看向蘇歲所說的那幾位身穿藍色制服的人。

“有人在看我們……”

其中一位搬箱子的“工作人員”，似乎發現了有人投來異樣的視線，向同伴小聲說到。

“別管！快搬！”

領頭的那人趕忙催促。

他們之間交談的聲音很小，還都帶著口罩。

蘇歲和蒙托亞離他們隔著好幾層鐵柵欄，根本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什么。

然而湊巧的是——這里有人能夠聽清。

“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是在跟你開玩笑而已！呵呵呵……”

警局的市民接待區里，露易絲被慌忙辯解的克拉克逗得前仰后合：

“好吧好吧，下次還是我來跟他聊吧……話說回來，他是真的……那個么？”

回想剛剛和蘇歲的交流，克拉克誠實否認：

“我覺得他也不是……嗯？”

就在這時，他的超級聽力，讓他聽到了那段怪異的談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