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我自己的身子，難道連個決策的權力都沒有？”

“此事不需你管，我心里自然有定數。”

蕭輕染一聽，眼眸深了幾許。

好心當成驢肝肺！

自己為她的將來著想，卻落得這么個結果。

“這……”

齊正一時有些拿不定主意，他是蕭輕染召來的，此事還需聽從蕭輕染的指令。

“隨她去吧。”

得了這么一句話，齊正一臉凝重地下去準備了。

蕭輕染又撥了幾個機靈的宮女，到謝渺跟前伺候。

自己卻打著公事的由頭，再未踏入這個院中一步。

蕭輕染也不知他在氣些什么，只是莫名心中就是窩著一團火，只能通過不斷處理公務來麻痹自己。

“謝小姐，外邊傳來消息，說是平陽王千金一擲，將京城全部珠寶鋪子都搬空了呢，也不知道是為了誰家的姑娘。”

“聽說是那已逝王妃喜愛這些東西……”

“啪”的一聲，藥碗落了地。

素月收了話頭，戰戰兢兢跪倒在地上。

方才，她見眼前之人神色蔫蔫，好心說些京中的八卦給她解悶。

她剛被蕭輕染撥過來伺候謝渺不久，還不知她是個什么性子。

又久在東宮，從未見過平陽王妃。

此刻，她只以為謝渺是聽煩了。

見狀，劍書進來，將地上的陶瓷碎片撿了。

“起來吧，謝小姐是個好相處的人，你不必自己嚇自己。”

素月抬頭之時，便瞧著謝渺滿臉懊惱。

“這手委實不聽使喚，嚇著你了吧？”

謝渺面容和善，這才讓素月放心了些。

“將這湯藥重新煎一遍吧，你們都出去，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而那一邊，謝綰早已經沒有原先的意氣風發。

自打謝渺去世之后，李墨白對她再不似之前那般熱情。

一連半個月都未曾來看過她。

再加上腹中孩子大了，謝綰被害喜折磨得憔悴不堪，早已不是先前嬌俏靈動的少女模樣。

本以為李墨白已對自己失了興致，如今聽著外頭傳來他如此闊綽的手筆，謝綰心里雀躍不已。

如今李墨白身邊只有她一個女人，不過是打著給謝渺買的幌子罷了。

抱著這樣的想法，謝綰早早候在王府門庭。

李墨白一瞧見庭中之人，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本王不是說過，你待在院子里好生養胎，莫要出來見人。”

“你這副模樣，像什么樣子？”

打扮得還不如王府丫鬟。

謝綰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想到他為自己準備的那些東西，謝綰硬生生將自己心底的怨氣咽了下去。

“還不趕緊回去。”

李墨白留下這句話，頭也不回地大步走了，進了書房之后，再沒出來。

謝綰從天明等到黑夜，可算是將李墨白從書房等了出來。

“你若有事就直說，如此扭捏作甚。”

瞧這話說的，平日里他不是最喜歡自己這副姿態了？

“姐夫沒東西要給綰綰嗎？”

謝綰緊抿著下唇，做出委屈可人的模樣。

李墨白瞧著，心中一陣厭煩。

“本王早就說過，你莫要肖想不屬于自己的東西。”

“又忘了本王說的話？”

“如今姐姐已逝，姐夫……”

話未說完，就被李墨白一個眼神制止了。

“謝綰。”

“念在你懷有身孕的份上，本王不怪你，若是下次再不懂規矩。”

“你要知道，本王的孩子你能懷，其他人也能懷。”

如今李墨白是真悔了。

或許顧泊川說的對。

那場大火不是偶然。

或許是因為謝綰，讓謝渺對自己感覺到失望至極。

想到謝渺葬身火海，李墨白心口一陣絞痛，痛得有些呼吸不過來。

東宮。

怡園門前。

“你身子這般虛弱，不好好在房間里歇著，怎的出來了？”

“殿下，我有些私事要出宮處理。”

謝渺步子不停，卻在下一秒被蕭輕染拉了回來。

如此虛弱，怕不是還沒走出東宮，就倒在地上了。

蕭輕染自己都未意識到，他眸中的心疼一閃而過。

氣氛僵持不下。

最終還是蕭輕染先受不了，緩緩開口。

“你若是倒在東宮門口，只怕國師那狗東西又要諫言孤是不祥之人了，謝小姐想必還未忘記，當初在馬車上說的話吧？”

自然沒忘。

她說可以幫他。

若自己真倒下了，當真是要給他添麻煩了。

只是……

她怎能忍受李墨白打著自己的幌子，給她仇人置辦那么多金銀珠寶？

自己尚且還在王府之時，哪怕多次舍身助他，他也沒這般奢靡地對自己。

娘親說過，男人銀子用在何處，那心就在何處。

他既從未愛過自己，謝渺當然也不允許李墨白再用這個謊言蒙騙世人。

“你要做什么事，孤可以去做。”

“如今風頭還未過去，你少在人前露面。”

“你以為，五皇子沒有派人監視著這東宮嗎？”

謝渺抿唇。

顧泊川傳了消息，給她安排了人手，只要自己同他們會面，今后手中就多了幾個可用之人。

罷了。

日后再會面也行。

“那有勞殿下了。”

“李墨白身為將軍，如今大魏與陳國的戰事堪堪平息，邊疆百姓以及士兵生活困苦，他卻揮金如土，怕是京中許多人都看不慣他這樣的做派。”

蕭輕染淡漠的瞳孔，忽的漾起一層漣漪。

“你這么恨他？”

如何能不恨？

它日若是自己下了地獄，謝渺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將李墨白同謝家人一同扯下去。

“孤知道應當如何做了，你且回去好生歇著吧。”

制造輿論風波，再簡單不過的事了。

謝渺道了謝，緩步回了院子。

蕭輕染雷厲風行，次日一早，大街小巷便傳遍了李墨白奢靡無度，身居要職身卻毫不體恤百姓疾苦。

平陽王府外邊圍滿了憤然的百姓，李墨白花了好一番功夫，才將人群驅散開。

臉色難看得不行。

“宋郁，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