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謝渺心神已經完全被擾亂，口干舌燥。

只是以往有話必應的蕭輕染，現在卻破天荒地沒有接話。

回應謝渺的，是東西劃破空氣的聲音。

不偏不倚，恰好落到方才謝渺所站的位置。

謝渺心臟一下提起，同時又狠狠松了一口氣。

原來，他突然拉住自己是因為這個。

“殿下怎知……”

“莫要出聲。”

蕭輕染壓著聲音，外邊動靜不小，來的人也不少。

很快，謝渺也聽清了，小臉有些發白。

門外，刀劍聲不絕于耳，聽這個聲音，來人至少有五十余人。

若是外邊守不住的話，讓人進來，他們又當如何？

謝渺看了看自己，又瞧著“沉疴已久”的蕭輕染。

兩個人湊在一起，也拼不出一個康健的身子。

明面上，蕭輕染不便立即出手。

只好先揮手，滅了燭火。

不知過了多久，外頭的打斗聲變小了，就在謝渺準備松一口氣的時候，門忽的被踢開了。

“奶奶的，這些人真難纏，趕緊取了蕭輕染的人頭回去復命。”

完了。

謝渺最擔心的事還是出現了。

這房間里空曠的很，瞧了一圈竟然連一個藏身的地方都沒有。

眼看著那人離自己越來越近，謝渺咬了咬牙。

自己習武多年，只不過如今右手重傷，一直沒有調養好。

眼下到了絕路，只能賭一把。

謝渺瞧見一旁的凳子，毫不猶豫，一腳踢飛。

“一個弱女子還敢跟老子斗？我呸！”

謝渺能夠明顯感受到，對方的攻勢一下猛烈了不少。

謝渺咬著牙提劍應對，不過須臾，便落了下風。

手腕處傳來劇痛，謝渺很清楚，如果自己還不停手的話，這右手怕是真要廢了。

“閃開。”

身后忽的傳來一道低沉的男聲，謝渺皺著眉頭。

這個時候，蕭輕染逞什么強？

下一秒，自己面前的人被一掌打飛，撞到墻上，緩緩滑到地上。

“誰派你來的？”

蕭輕染面無表情，那人卻桀桀笑了兩聲，便沒了動靜。

“服毒死了。”

謝渺重新點燃屋內的燈燭。

“你怎知今夜不太平？”

手腕傳來的劇痛讓謝渺的臉，蒼白的厲害。

“孤在五皇子府安排了人。”

本來已經得到了消息，蕭逸打算在江南處理了他。

今夜恰好又撞破他同李墨白之間的事。

依著他對蕭逸的了解，今晚自然是不太平的。

“誰準你這般沖動的。”

謝渺吸氣聲急促粗重，蕭輕染想不注意都難。

伸手，將謝渺柔嫩的手捏住。

剛碰到那一瞬間，謝渺痛的驚呼出聲。

“痛！輕點…”

“痛才好，給你長長記性，看你下次還敢不敢不管不顧地沖上去。”

“我這不是擔心你……”

蕭輕染抿著唇。

當年，謝渺也是這般，周邊有一丁點風吹草動，她就拔劍護著自己。

這么多年過去，她的性子倒是一點也沒變。

不過，謝渺的擔心完全是多余了。

他不受寵，卻又身為太子。

幼時的他，也曾有過父皇捧在手心疼的時光，直到蕭逸出生。

彼時，他以為自己足夠耀眼，那份屬于他寵愛會回來，但在皇室，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并非好事，他只迎來了旁人的算計和父皇的猜疑。

這種刺殺的事，他從小到大經歷太多，若真沒有身手，怎么可能活到現在？

早在刺殺結束之后，蕭輕染讓人去請府醫。

此刻，那人探著謝渺的脈，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

“如何了？”

“小姐右手本就傷重未愈，現在更嚴重了，今后恐連筆都握不了了。”

雖然這是意料之中的事，但驟然被直接點破，謝渺心里還是很難受。

“無事，孤聽聞太醫院的太醫令最擅處理處理疑難雜癥。”

“讓他好生診治，未必沒有恢復的可能。”

謝渺又不是傻子，豈會不知道蕭輕染這話完全是在哄她開心？

只不過，最終她還是點了點頭，扯出了一個笑。

昨夜的事傳到顧泊川的耳朵里，今日顧泊川瞧著蕭輕染的眼神，不大痛快。

那些人都是沖著蕭輕染來的。

謝渺純粹是被連累了。

“顧公子。”

“顧家開倉放糧一事請你多費點心，孤需盡快帶阿渺回宮。”

她那手，可耽誤不得。

顧泊川自是沒有任何猶豫，當即應了下來。

“回京之后，孤會想辦法，再送些糧食和春耕種子過來。”

留下這句話以及許津等人繼續賑災，蕭輕染便匆匆帶著謝渺，輕車簡從上了馬車。

一路往北，天氣愈發寒冷。

謝渺手上的疼痛更加明顯，好幾次謝渺疼的受不了，都想著不如就這般死了算了。

等好不容易回了東宮，謝渺已經沒了半條命，靠在蕭輕染懷里，氣若游絲。

“殿下。”

收到蕭輕染的傳令之后，太醫令齊正匆匆趕來。

目光瞧見他懷中的謝渺時，面色大驚。

但他說出來的話，同府醫說的并無區別。

“你當真一點辦法都沒有？”

“有一味藥材，只不過……”

“那味藥材最是稀缺，又有劇毒，手的問題解決之后，今后有很大的可能會毒發身亡。”

“微臣……”

“罷了，你走吧。”

這個法子太過冒險，蕭輕染不敢賭。

只是齊正還沒有走出去兩步，便被謝渺叫住。

“可以一試。”

“齊太醫，若是這件事真的成了，我必有重謝。”

這個辦法有風險，即便謝渺同意這么做，齊正臉上也寫滿了猶豫和不忍。

但在謝渺看來，自己這手是萬萬不能廢的，只要她活一日，便要對付李墨白和謝家那一伙人。

沒了右手，行事多有不便。

若蒼天不垂憐自己，真的死了，去黃泉之下母親團聚，也未嘗不可。

“齊太醫，若是出了什么岔子，我擔著便是，你還有什么好猶豫的？”

有了這一句話，齊正遲疑了瞬，緩緩點頭。

“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