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正式開始上班的第三天早上我很自覺地就起來了,祁盎見我起來的這么早,倒是嚇了一跳,“丫頭,你不是在夢游吧?”
“廢話,你以為我每一天都要當懶豬嗎?今天我要跟你們去晨跑,然后看看早上的鬧市?!逼鋵嵲缟系臅r間不用來睡覺,而用來做有用的事情的話,真的非常好。
我今天早上起來這么早是為了什么,我心里清楚,買一些看得爽的書,一些好玩的,一些好吃的。等一下帶到店里去,打發一下萬一會無聊的時間。
“你果然不是在夢游?!逼畎坏芍艺f,“你是來替我花錢的?!?
我嘿嘿一笑,“大哥,我可是你的精神支柱啊,我不替你花,誰替你花,而且必須現在就要多花一點。以后等你找一個美女當老婆,萬一她管制你的財產,你就不能像現在這樣慷慨解囊了。”
“又廢話,買串糖葫蘆給瑤瑤。”然后又低下頭來對瑤瑤說,“瑤瑤,你要什么盡管跟哥哥說,哥哥都會買給你。”
“瑤瑤,這個哥哥很偏心哦?!蔽夜室庋b做很委屈的樣子。
瑤瑤只是嘿嘿地笑,啃著我遞過去的冰糖葫蘆。
“如果你有瑤瑤這么可愛的話,我也會跟你說同樣的話?!彼呛且恍?。
“哼,就你最不可愛了。”我瞪了他一眼。
等我與瑤瑤進了瓷器店,小陳跟我說,“有個叫羅絲的姑娘昨天來找你,我讓她今早來找你?!?
我一聽興奮不已,我的偶像來找我耶……我把東西擱置在樓上,然后在門口等候著Rose的到來?,幀幰埠荛_心地問我,那個漂亮姐姐怎么還不到啊?
一會兒一身隨性打扮的Rose出現在店門口。頭發隨意地用一根釵子綰著,臉上不飾脂粉,身著很平常的衣裙,但是依然掩蓋不了她的美貌。
我急忙上前拉著她進來,小陳也端詳了她一會兒,畢竟這么美麗的女子不是輕易就能見到的,所以連小陳這種靦腆的男孩也要多瞧她幾眼。
我瞪了小陳幾眼,他才回過神來,送了一杯茶上來。
我為了不讓別人打擾我們,就拉著她上了樓,一上樓,她說要讓我聽聽她最新的作品。
“哇,歌曲搶新聽?!蔽遗d奮地大叫。
她掏出一個短笛將旋律吹了一段給我聽。很好聽,真的,可是不知道為什么這首曲子聽起來很寂寞很傷感,還透著柔柔的思念。
曲畢,我和瑤瑤直拍手,我問,“可以唱出來嗎?我也會吹短笛,我給你伴奏。”
“真的啊?!彼_心地說道。
“不過我記性沒有那么好哦?!蔽覐陌锾统黾埡蛨A珠筆遞了上去。
她用筆很快就將譜子寫在本子上,我開始吹了起來。
跟著旋律她輕啟嘴唇唱道:
你的影子已經淡出我的生活,
你的愛早已煙飛云散。
你已經不記得我是誰,
而我卻記得所有。
……
愛了幾回
念了幾回
等了幾回
……
我邊吹著,邊聽著她的天籟之聲,我的眼眶不禁地濕潤了。她流露出了她所有的感情,悲傷的情緒將我帶到了一個黑暗的世界。都說最好的歌手能夠讓觀眾被自己帶動著情緒,而Rose在這一方面就做得特別好。
等她唱出最后一個字,我也吹完了最后一個音。我在朦朧中,看到了她臉上的淚珠。
“太好聽了?!蔽屹澋馈3饋肀嚷犘筛芋w會其中的內涵,真不敢相信Rose會寫這么悲情的歌曲。以前Rose被譽為“快樂精靈”,寫的歌都是很歡快的。而如今突然寫出了這么悲哀的歌,還真讓我驚訝。按我的想法這首歌應該是看似在寫愛情,實質是生活的,畢竟在這里一個人生活,一個人做自己的事情,即使是衣食無憂,依然過得寂寞。“這首歌叫什么名字?”
“泣訴。”她說道,“你吹笛子的功力還真不錯。”
“過獎了,我從小吹到大也只會這一種樂器?!蔽也缓靡馑嫉卣f道。
而她卻笑著說,“謙虛了!”
“過幾天,去不去聽我唱歌?!彼龁柕?,眼中帶著期盼。
“當然去。”我毫不猶豫地應承下來。
“我給你們留兩個位置,還有啊,不要像上次那種打扮了。”她嘿嘿一笑,“像現在這樣就很漂亮,那天我看到你還真的嚇了一跳呢。”
等Rose走遠,小陳問我,“剛剛那位姑娘是誰?”
廢話,你不是知道她名字了嗎。“她是我朋友,怎么了?”
“剛剛店里來了很多人,都是因為她的歌聲,這位姑娘唱得真好。”他由衷地嘆道,眼中閃著異樣的光彩。
“那剛剛店里有沒有賣出幾個瓷器啊?!蔽冶鞠胝f,廢話,她唱得不好怎么可能成為現代的音樂天后。
“有啊,進來的人幾乎都買了?!彼穆曇粲行┡d奮
“哇,原來一支歌有這么大的魅力,要不跟老板商量一下,讓羅絲姑娘以后在這里唱歌好了,生意必定更加興旺?!蔽液呛且恍?。
小陳接下來的話卻潑了我冷水,“老板是不會答應的?!?
祁盎的辦事效率真的很強,一大塊的玻璃在第三天下午讓人給搬了進來。
“正好主店裝修還多出一塊,就叫人拿來了。”他淡淡地對我說。
“那么原先你說的什么你的朋友搞發明啊,什么不要抱太大希望啊都是廢話,你知道這個玻璃肯定是有的嘍。”我瞪了他一眼。
然后我們很艱難地把這塊玻璃搬上了屋頂,辛苦了幾天的望星樓終于大功告成。在吃過晚餐之后,我很開心到爬上去?,幀幷f自己害怕,不敢上來。而祁盎說不想與我一起瘋,就跟瑤瑤在下面蕩秋千。我一個人呆在在里面,發現很舒服,上面的風特別的涼快。我就那么躺著,想著怎么把這個房子弄得更加漂亮。
“喂,別呆在狗窩里了,一直呆著對身體不好?!逼畎灰娨粋€小時之后我居然還不出來,以為我睡著了,便在下面叫道。
“你知道嗎?今天的月亮又大又圓,在里面看特別漂亮?!蔽也[著眼睛。
“小白,今天是初一,哪來那么大的月亮啊?!彼套⌒Γ尤唤形倚“住?
“對哦?!蔽疫呎f著,邊準備爬下來。
祁盎做事還真有原則,星期天放我和他自己一天假。中午他帶著我去老奶奶那兒吃頓素飯。由我為她講笑話,老奶奶笑得前仆后仰,祁盎卻是沒有什么反應,反而我發現他的臉上還有一絲懷疑。
在離開的路上,我問,“我講的故事就這么沒有水準,怎么都逗不笑你呢?”
“你逗奶奶開心就好了,把我逗笑我又不會給你加工資。”
“你這個人怎么這么現實?”我重重地拍了他一下背。
“我本來就很現實啊,誰像你天天幻想著怎么搶我手里的財產?”他裝作很無奈的樣子,聳了聳肩。
“切!我給你講個笑話吧。我就不信弄不笑你。牛魔王抓住公主說,你叫破喉嚨沒有人會來救你的。公主說,破喉嚨!破喉嚨!沒有人說,公主我來救你了。牛魔王說,說曹操曹操就到。曹操說,你是在叫我嗎?牛魔王說,見鬼了……鬼說,靠被發現了!靠說,誰發現我了?誰說,沒有人發現你!沒有人說,關我屁事!牛魔王從此精神分裂。好不好笑?”我忍著笑問他。
“好笑什么?丫頭,你還真無聊,你腦袋里究竟都裝些什么啊?”他裝作一副嚴肅的樣子,戳了戳我的腦袋。
“大哥,想笑就大聲點,何必放在肚子里笑呢?!蔽姨痤^觀察他的表情,盯著他含笑的眼睛。
他沒理我,大步走在前頭,無疑他已經在偷著笑了。
至于祁盎為什么不要帶著瑤瑤去老奶奶這里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他既然有此吩咐我照辦就是。
下午我們三個一起去踢足球。我和瑤瑤一組,因為多次輸球。我便讓瑤瑤施展美人計去讓祁盎把球交出來。
“姐姐,什么是美人計啊?”瑤瑤歪著頭問我。
“美人計啊,就是說瑤瑤是個傾城的美麗女子。然后呢這么美麗的女子就要靠著美貌去把像盎哥哥這種不正經的男人給消滅掉?!蔽颐幀幍念^跟她說道。
“丫頭,我真的很佩服你的演說能力?!逼畎坏芍?,然后轉過來對瑤瑤說道,“瑤瑤,別聽這個無厘頭的家伙,她會教壞你的。”
瑤瑤看了看我,看了看祁盎,“你們好奇怪哦。”
我們樂成一團。
在我奮力一踢之后,球很不幸地偏離了方向,又踢到對岸去了。這次我學得很聰明,因為太遠了啊,“哎呀,祁盎,我累了,休息一下,球你去撿?!闭f著,便把包往頭后一扔,閉上了眼睛。
“瑤瑤,跟哥哥一起去撿球?!逼畎粵]有叫我去撿,不過我想他一定用眼神狠狠地射殺我好幾次了。
“好的?!爆幀幍故呛芘d奮的樣子。見他們走遠了,我就坐起來了,真是的,早就知道我跟他們一起去了,一個坐在這兒還不無聊。算了,還是找周公好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瑤瑤把我弄醒,醒了以后我還真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前面竟然有兩個男人,我揉了揉朦朧的睡眼,沒錯,除了祁盎還有另外一個男人——尚諾。他見了我沒有什么特別的表情,依然一臉冷冷的表情,我只是瞪了他一眼,很憤怒的那種。不是說不要見到我嗎?才幾天就忘了?不過仔細想想,他應該又是在小橋那里打坐,然后被瑤瑤硬拉過來的。
“丫頭,別再瞪眼了。既然來了,大家就一起玩吧?!逼畎淮驁A場道。
經過最后的劃拳分組,我跟尚諾一組,祁盎和瑤瑤一組。這個結果不是我想要的,可是沒有辦法啊,運氣關系啊。畢竟人多好玩,多了一個人,玩起來也帶勁了很多。
雖然我根本就不承認有這么一個人。祁盎疼瑤瑤,所以偶爾會把球傳給瑤瑤,但是他不知道瑤瑤是我布置在他那一方的內線,所以瑤瑤得了球之后就往她自己那方的球門踢烏龍球。
祁盎狠狠地瞪著瑤瑤,“瑤瑤,枉我這么相信你。”瑤瑤搖頭晃腦地做了鬼臉,很開心地說,“我很厲害吧,又進了一個球?!迸闷畎豢扌Σ坏?。而我也在一邊捂著肚子笑得毫無形象。而尚諾的臉上充滿著寵溺的笑容,一瞬間又恢復了,我都懷疑是不是我的錯覺。
尚諾的技術也算是不錯了,后來幾乎都是他跟祁盎在奪球了。他們兩個人成了球場上的主角了。我心里還憤憤不平,我魏詩妍到成了配角了。因為一直都踢不上球,只是偶爾在他們失誤的時候補上幾腳,后來干脆跟瑤瑤退役,坐到一邊喝水或者打個小盹。
看他們兩個人踢球也很有味道,特別是他們此刻的笑容很舒服。祁盎的笑容我是多見的,他不笑,我也會特意逗他。而尚諾,那種不帶任何污染的笑容真的很少見到。如果我跟他沒有發生過那些事情,就沖著他對瑤瑤的好,也許我們可以做朋友。但是現在我們之間存在著隔閡,做朋友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突然一記很重的球朝著我的臉飛過來,我就愣愣地看著那個球飛過來,不知道躲閃。
“丫頭……”祁盎叫道。
尚諾飛了過來,用身體彈開這個球,“小心點?!彼偷偷卣f道。
“哦……”我一怔,他為我擋球?
“丫頭,你沒事吧。”祁盎跑了過來,關心地說道,“你也上去踢球,看你坐在這里都快睡著了,我現在下場,你跟尚諾對決吧。”
“那個……”我一驚,這個祁盎,他不是找死來著嗎?干什么讓我跟他踢啊。
“好耶,諾哥哥和姐姐的強烈對決?!爆幀幣闹值馈?
“別怕啦,你認真點還是有勝算的。”祁盎見我猶豫的樣子還以為我怕尚諾嘞,“聽說他的蹴鞠是不錯……”
“這個……”我心里很不爽啊,我不想與他有什么瓜葛。
“怕的話,就不用來了。”這句話是尚諾說的,說得清清楚楚,他竟然來挑釁我,眉角帶著嘲諷的笑意。
“本姑娘就讓你明白什么叫作無敵足球美少女?!币宦犓脑?,我給自己充滿了力量,更重要的是,我的腦海中浮現了一個很惡毒的想法。
說實在的,論體力還是技術我都比不過他,但是我還是有頭腦的。我在他跑的時候,冷不丁地伸出一條腿擋在他面前,然后他就理所當然地摔趴在地上。我乘機一腳把球踹進他的球門?,幀幵谀抢锕恼疲畎坏故菦]有什么表示,似笑非笑地望著我,既不說我犯規也不稱贊我踢得好。我沖他感激一笑。尚諾從地上怕起來,惡狠狠地瞪著我。我帶著勝利的笑容朝他示威。
接下來,我可受罪了。尚諾這個小子居然學會了我這一招,過兩下就在我前面擋一腳,我防不勝防,竟然多次被他弄倒在草地上?,幀庍€真是講義氣,一直為我喊加油。在第N次被他弄倒在草地上之后,我一肚子的活,于是抱著足球趴在地上耍賴般的不起來。
“喂……”尚諾見我沒有一倒地就站起來,沒有了方才的雄赳赳氣昂昂的斗志,不由地蹲在我面前。
我一把拉住他的胸襟,很生氣地朝他大聲吼道,“你知不知道你是在犯規,你怎么可以這樣子……”
“丫頭……”祁盎跑過來,“這還不都是你創造的先河啊……現在我們把規則說清楚好了……”
“姐姐,你已經第7次倒地了,這個不能怪諾哥哥的?!爆幀幰才芰诉^來,笑嘻嘻地問。
我松開了尚諾的胸襟,從地上站了起來,氣呼呼道,“我要與祁盎一組……”
“隨便……”尚諾一直都沒有什么表情,“瑤瑤,跟哥哥來……”
“好耶……”瑤瑤一臉興奮,這個讓我很吃醋,她跟我一組也沒有見到她這么開心。
接下去的局勢應該很清楚了,我們這隊的進球比較多,我興奮地大叫。在經過尚諾的身邊時,我嘲諷地說,“你也不怎么樣?!?
瑤瑤這個家伙居然不再踢烏龍球了,竟然在我疏忽之下進了幾個球。尚諾開心地抱住她,“瑤瑤真厲害?!?
“哥哥,我們要繼續加油,一定要贏這場哦。”瑤瑤做了V字手勢。
你們想贏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呢?我們這隊可是有祁盎。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這個祁盎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接下去連連輸球,他似乎有些體力不支。而尚諾又把我當成是弱點攻擊。
“祁盎,你怎么搞的,比分快要扯平了?!蔽肄D過來問祁盎,可是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他的臉色蒼白,嘴唇有些發紫,我驚呼,“你怎么了?”
“沒事……”他虛弱地回了一句,然后就昏倒在地。
“祁盎……”我從來沒有見到這種架勢,見他昏倒了,我又驚又怕,急忙上前搖晃著他。
尚諾也趕了過來,探了探祁盎的呼吸。松了一口氣,接著就去解祁盎的衣襟,才解了幾個扣子,便觸電般地縮回了手。他轉過來對我說道,“你還站著做什么,走遠一點?!?
“我關心他啊,他有沒有事?”此刻我只想知道祁盎有沒有什么事情,無暇跟尚諾爭吵。
“他沒有什么事,一個男人要脫衣服,你害不害臊啊。”他說道,“你快回去燒熱水,然后在屋里等著。”
“好?!蔽宜闪艘豢跉?,于是我拉著瑤瑤往家里跑去。
我燒了一大鍋的熱水,然后將熱水倒進了水桶。
過了一會兒,尚諾攙扶著虛弱的祁盎回來了。他只叫我把熱水送進房里,然后把我鎖在了門外。
雖然說沒事,可是隱隱的我還是有些擔心。祁盎為什么會無緣無故地暈倒,而尚諾為什么一直讓我回避,真的只是我不可以看祁盎的身體那么簡單嗎?
瑤瑤在一邊急得快掉出眼淚,我一邊抱著她,一邊安慰她道,“你的諾哥哥說他沒有事,瑤瑤別擔心了?!?
反正也是閑著,在那兒干著急也沒有用,索性我就去做飯,等到祁盎醒了就有飯吃。我今天特地多做了一些飯,因為看在尚諾救了祁盎的份上,怎么也要感謝他吧。如果今天沒有尚諾,我真不知道能怎么辦。
過了一會兒,尚諾讓我再送一盆冰水進去。我進去以后發現祁盎的臉色好了很多。他緊握著尚諾的手說,感激地說,“謝謝!”
不知道為什么我感覺他們兩個人的眼中有些異樣。
“你好好休息?!比缓笊兄Z轉過來看著我說,“他必須在家里靜養三天,而這三天中不要見風?,F在你把他臉上的汗擦掉,應該沒有什么事了?!闭f完,便往門口邁。
“等等,為了感謝你,留下來吃頓飯吧?!?
他只是看著我,眼中似有驚喜,又似有憂傷,見到我是真誠實意地請他,他道,“也好?!?
祁盎堅持要下樓跟我們一起吃,看來他的精神也好了很多。聽說虛弱的人應該吃點清淡的菜,所以今天的菜都做得很清淡,除了特別為尚諾做的黃油辣牛肉。我把這盤牛肉推到尚諾的面前,“款待你的?!?
他微微一怔,“我不喜歡吃辣的。”
“我喜歡?!闭f著祁盎把筷子伸向那盤牛肉,我用筷子攔住,“你今天不能吃,只能吃這些清淡一點的?!?
尚諾的臉上帶一點的不自然,甚至有一股淡淡的醋意。
“既然你們無福消受,那我就自己吃了。”說著就要從尚諾的面前把那盤牛肉端了回來。
“既然是款待我的,就擱著吧。”尚諾賭氣地夾起一塊牛肉往自己的嘴里送,一瞬間,他的臉紅了起來,捂住嘴劇烈地咳嗽起來。
他既是不吃辣的,還逞什么能。
我從旁邊的鍋里舀出甜湯遞了上去。飯后喝甜湯已經是我的一個習慣,所以每頓飯,桌上都會放著甜湯。
尚諾接過甜湯也不顧燙,兩三口就喝完了。
瑤瑤只是在一邊傻傻的笑,夾起一口牛肉就吃進去了,搖了搖腦袋,“真好吃?!?
“瑤瑤,這個你也吃得進去?”或許只有面對瑤瑤這個孩子的時候,尚諾才會有他應有的表情。
“我爸爸最喜歡吃辣的?!彼行┎辉诤醯卣f道。
我感覺有些好笑,尚諾似乎有點沮喪,而他的那個樣子有點狼狽。
我然后笑道,“你還是嘗一下這些清淡一些的吧。”我將牛肉推到了瑤瑤的面前,換了一些蔬菜水果和瘦肉放到他的面前。
“這些都是你做的?”他淺嘗了幾口菜道,細細品位著。
“對啊,味道還不錯吧?”
“嗯。”他含糊地應了一聲,我知道他的心里是不樂意贊揚我的。
“丫頭,你也別只顧著聽贊賞,快點吃?!逼畎怀倚χ?,將最后一只小蘑菇夾到了我的碗里。
直到尚諾完全離去的時候,我還摸不透,他到底是個怎么樣的人呢?
祁盎吃完后本想出來散一下步的,我堅持不讓他見風,讓他躺在床上。
“祁盎,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有些嚴肅地問他,我想起他昏倒的那一幕還是覺得很害怕。
“沒有什么事。”他淡淡道,笑容收斂了起來。
“你不相信我,還是覺得你自己承擔這些比較好?”我提高了音量。
“丫頭。”他的聲音緩和了下來,“我不想告訴你,是怕你會害怕?!?
“我也不逼你,只希望當你想找人分擔的時候,可以來找我?!蔽液藓薜爻鸬馈?
三更半夜,我還是在床上輾轉反側。突然聽到隔壁房間的夢囈聲,“我不要回去,不要回去……”
我偷偷地爬起來,進了祁盎的房間。他在奮力地掙扎,看起來似乎在做一個噩夢。他的雙手揮舞著,衣袖滑落下來。湊著月光,我看到了醒目的傷痕。我大吃一驚,這是怎么回事?
我上前走了幾步,小心地撩開祁盎的衣服,他的身上竟然有著無數大大小小的傷痕,每一條傷看起來都不輕,似鞭抽過的,也有棍子打的,而且胸前還是有個烙印。這驚心動魄的疤痕讓我很心痛,我的淚就突然流了下來,一滴一滴地落在祁盎的臉上。我想起他說在暗窯里的那種表情,心里更是莫名的抽筋。
我抓住了他亂舞的雙手,他似乎安穩了下來。有意識般地握緊了我的手,夢囈聲也停了下來。我不想驚醒他,就依在他的床邊沉睡了過去。
清晨感覺有人在掙脫我的手時,我驚醒了過來。身上蓋著條被子。祁盎見我醒來,問我道,眼角含笑,“丫頭,你什么時候闖進來的,想占我便宜不成?”
我一時理虧,臉居然有些發燙,“哪有,不知道誰三更半夜的夢游,把我擄到自己的房間里,我還沒有問你要對我做什么,你倒來興師問罪了?”這個家伙真不知好歹,人家可是看在你做噩夢的份上才跑進來的,竟然把當成了色女。
“你說謊也不要臉紅呀?!逼畎煌嫘Φ毓瘟藘上挛业臐L燙的雙頰。
“反正我都已經將你的身體看光了。”我索性大方地說了出來,“怎么樣?”
“那你都看見了。”他問,聲音有些低了下來。
“對。”
“想知道由來嗎?”
“如果你愿意的話。”我說道。
原來祁盎剛來到這里的時候很不幸地落入暗窯里,而在那里他飽受折磨。
那個暗窯是一個挖煤礦的,所有的人在里面只是奴隸,或者連個奴隸都不如。他們整日都要不停地挖煤,稍微有些停歇就會受到奴隸主的虐待。
“剛進去,胸前就會被烙上一塊終生的印記……”
我無法想象火紅的烙鐵貼在肉體上,發出焦臭的味道是怎么一個情形,是從祁盎描述時的那種后怕情景來看,這是一種殘酷的折磨。
“一起先他們是把我當作男寵的……”他的眼中帶著痛苦和屈辱。
我捂住嘴巴,不讓自己的聲音發出來。
“我那天……然后在他躺在我身邊的時候拿刀殺了他,當然他們不會讓我輕易地死去。他們讓我成為最底下的奴隸,讓我做最粗重的活。同時給我服下一種沒有解藥的毒藥,三個月毒發一次,然后在兩年后痛苦死去。那些奴隸主們都是些變態,把虐待奴隸當成是自己的快樂。其中有一個逃跑的人就受凌遲之苦,身上的肉一塊一塊地被剔下來……”
可是沒有人性的奴隸主們把這種情景當作是樂趣,一邊喝酒吃肉,一邊聽著慘叫聲聞著血腥的氣味。他們既滿足了自己的虐待欲望又提醒其他的人,逃跑是沒有好下場的。
“我的體力不支,不能經常完成任務,他無法替我接受懲罰,卻可以偷偷留下一個饅頭遞給我,最終他為了讓我逃離那里而喪了命……”
講到這里,祁盎已經激動得說不出話來了。
我聽了這個話,心狠狠地一抽,我輕擁住了他,多么讓人心疼的男人,他受了多少的苦……
“你現在的毒……”我的頭抵在他的肩膀上,我突然好害怕好害怕失去他……
“尚諾已經替我逼出了余毒,所以暫時性命之憂倒是沒有了。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給我的補償。”他沉吟一番道。
“尚諾也知道你是從那個暗窯里跑出來的……”我沒有看懂此刻他臉上的復雜,卻只是想到這個問題,于是小心地問道。
“是,因為憑這個烙印就可以知道了……”
“他會不會說出來……然后……”我問道,略微地有些擔心,其實尚諾應該屬于信任的那種人,昨日不是連我都瞞嗎?但是人不可貌相。
“他不會,就算他會……也沒有關系。”他看了我一眼,幽幽地說道,“暗窯里所有的奴隸主全都被我殺死了?!?
“啊……”我猛烈地一驚,“你怎么……”
“從我附屬于奶奶起,你不知道奶奶的勢力有多大,她給我一大幫的人馬,直搗暗窯,將它毀滅。我要替所有冤死的兄弟報仇?!?
他見我沒有說話,問道,“盡管他們死有余辜,我也不應該用我自己的方式,但是這里的官員和他們是一伙的……我知道我很罪惡……”
“你不需要自責,我不認為你有什么不對。”我淡淡道,“如果是我碰上這種情形,我會將他們五馬分尸。”
“在這個世界,只能是強者,否則面對的就是死亡……”他的聲音開始陰冷起來,“所以對敵人我不會仁慈,也不可以仁慈……”
我大致上已經聽完了他的故事,讓他緩了下情緒,讓他歇著。
他的身心都受到了這么多的折磨,他被現實逼得已經失去了原本的理智。但是我贊成他,連動物都知道強者為王的道理,更何況是人。我擦掉兩橫清淚,我也必須堅強。
“對了,你這么早起來干什么???”我看了下表,才五點多一點。
“還有這么多的事情,我不去處理怎么行?!彼f道,口氣已經恢復了平常的樣子。
“可是你這三天不能見風啊。”我好像還挺牢記著尚諾的話的。
“那怎么辦?你替我跑一趟吧。”
他讓我把一封信帶給老奶奶的管家。我從祁盎的口中知道,老奶奶簡直是在做壟斷生意,不僅有現成的瓷器廠,還有固定的買家,而祁盎每天都要安排哪里的店需要多少貨,哪里的人需要去跟買家洽談等事情,所以一旦祁盎不能出去,唯一有資格去安排這些就屬管家了。
“他現在在城郊外的明月山莊,你找不找的到路啊?”
“不知道……”我老實地回答。
“那你去找小陳,你先去接管他早上的生意,讓他去就好了?!?
“那好,對了你看起來很相信小陳?!?
“那當然,他是我的貼身秘書,恐怕這么多職員都不知道我就是他們的老板?!?
原來是這樣,那祁盎不就是一個暗中操作的人嘍?
我后來得知,他的產業還有絲綢,茶葉,以及賭坊、妓院還有當鋪。
所以這就是為什么那個老鴇認識祁盎,而其他的妓女竟然都不認識他的原因。
真的還是一方霸主啊。
而且為了防止朝廷對他們財產過多而引起的忌憚,祁盎竟然瞞天過海地將這些產業分開,鋪成整個國家乃至周邊的國家。
一般客人喜歡下午來,所以早上是沒有什么生意的。我站在柜臺后面就是做個樣子,對偶爾進來的顧客保持適度的微笑。
“歡迎光臨?!碑斢腥诉M來的時候,我說了一聲。
“魏姑娘,真的是你?”
很熟悉的聲音,我抬起了頭,此人正是一身月牙白的朝希。
“朝公子,有空光顧小店,想買點什么嗎?”
“像我這種沒有多少錢的窮書生如果買東西也應該會去城北的那家分店買,今天在下經過只是找姑娘問些話。”
“哦?公子,請講。”
“我回去以后越想越不對,認為姑娘與在下故友實在太為相像。不知姑娘是否還有其他的姐妹。”
“沒有啊?!蔽覔u頭,別說我沒有,就算有她們也在家里呆著啊。
“姑娘以前可愛過什么人?。俊彼麊柕?。
我不禁有些迷惑,這個人今天怎么問一些怪怪的問題,不過是萍水相逢,就來問我這么唐突的問題。
“姑娘莫見怪,只是我對命理這方面了解一些,今日見到姑娘的面相,表示著姑娘最近會有桃花運,而且必須要放棄以前愛的人,否則可能會有災難?!?
“就算以前愛過什么人,我想今后也許也見不著他了。”我嘆了一口氣,的確我穿越到這里,還能不能回去還是個問題呢。
他一驚,臉色變得慘白。
“朝公子,你怎么了,問我一些奇奇怪怪的問題?”
“我……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開口……”他恢復了情緒,然后向我作揖道,“實不相瞞,今天在下有要事相求?!?
“哈哈……”我聽了他的故事之后大聲笑著,笑完之后,我挺不好意思地說,“不好意思,只是覺得這個故事太好笑了。”原來他今天來問了這么多的問題都是廢話。那日他送我回來,在路上被他的未婚妻看到,他的未婚妻是個醋意很濃的女子,誤會了我們的關系。所以一直都不理睬他,甚至提出要悔婚。他一聽傻了,于是跑過來要我去跟他的未婚妻解釋。
“可否再過三日,屆時必定登門解釋,因為這三天我很忙,一個朋友生病了,我要照顧他?!?
“那謝謝姑娘了?!彼宦犖掖饝怂膊活櫾傩柽^幾日了。
“本來就是我不對,迷了路才會讓你遇上這種問題。你要先穩住你未婚妻的情緒,還有啊,你現在還是早點回去,否則她萬一又碰上就糟糕了?!?
“那在下告辭了。”他笑了笑。
“等等,你還沒有把地址告訴我呢……”
“武家織布紡的對面。”
看著他遠離的背影我還真的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不過我還是對他的未婚妻感到好奇。
祁盎說,“躺在家里還真無聊?!?
“拜托,我比你更無聊,我還要替你煎草藥,這個味道還難聞?!蔽覍竞玫乃幎说剿拿媲啊?
“你真辛苦啊?!彼崧曇恍Γ檬秩嗔巳辔业陌l,揉成一個鳥巢。
“沒有關系,明天你在家里的三天也呆完了,明晚跟我去青樓,我要聽歌?!?
Rose前幾天都在忙著準備接下去這次演出的服裝,手飾,她說要給我一個驚喜。而我也期待著,這個百變天后究竟會給我帶來怎樣的震撼,會給這座小城引起怎樣的轟動。
今晚,就是Rose再次登臺的日子。也是祁盎可以“重見天日”的日子。我扮了個男裝,這次我終于有了合適的男裝,是我前幾天特地哀求祁盎為我去弄的。
我拉上祁盎和瑤瑤去了桃紅樓。雖然帶著個孩子去青樓有些怪,可是把瑤瑤一個人放在家里,我實在是不放心。
Rose替我們訂了個包廂,在這里別人不會打擾到我們,而我們又有最好的視線去欣賞她的歌舞,還可以看到每個顧客的表情。來青樓里的人似乎比上次多了,因此樓里的桌椅又增添了不少。遠遠的望去,那老鴇的臉笑得跟朵花兒似的。那倒是,有了這么一棵“搖錢樹”,誰能不開心呢?
黑暗中,突然所有的燈籠亮了起來,使得全場都明亮了起來。血紅的綢子上使得那亮色更加地妖嬈。
有節奏的鼓點聲開始錯落有致地響起,然后逐漸變得密稠,燈光也有所暗淡。一身粉紅裝束的Rose從樓頂翩躚而下,繁雜而又纖長的腰帶,在下降的過程中沒有規則地舞動著。那水靈袖也在空中旋轉著。
乖乖,在現代,明星們做一些高難度的動作都保險了好幾千萬,在這里她就這么放心?古代的技術可不比現代啊。我暗暗地替她捏了一把冷汗,而現場所有的男人卻都在鼓掌喝彩。
朦朧中她那嬌媚的容顏若隱若現,光潤白膩的肌膚上滲著淡淡嬌紅,像是白玉上抹了一層亮色胭脂,眉目如畫,清麗難言,濃密的睫毛還有點微微往上翹,她猶如畫中的仙女,帶著安靜而又委婉的笑容,迷倒眾生。她緩緩地降到地面上,開始舒展她的肢體翩翩起舞,她如一只擁有豐滿翅膀的蝴蝶,舞得輕巧,舞得絢麗,似乎整個世界都融入到她的舞姿中,時間也在此刻凝固、靜止了。
在大家完全陶醉在她的舞蹈中的時候,她那富有技巧的聲線如珠玉般清脆吐出。
這是一首,仙女醉。
她在醉,我在醉,所有的人都醉了……她讓所有的人都進入了一個飄渺的仙境,迷醉在她的舞技之中。她的開場曲引來了全場如潮水般的掌聲。我偷偷地看了一眼祁盎,他的眼中也是滿滿的贊許之意。
曲畢,她坐了下來,攬過一旁的琵琶小試了幾個音,抬起眼眸,流光波動。她將琵琶的音色發揮的淋漓盡致,那飽滿而又透亮的音色逐漸由聽覺演變成了視覺,我仿佛看到了大珠小珠落玉盤的那種圓潤畫面……
她唱得依然是她自己的曲子,思月色,我真的發現Rose是一塊寶,她永遠都有讓人瘋狂的沖動,她的嗓音是一座開采不完的寶藏,隨時可以采樣出新鮮的音色。她此刻的聲音帶著空靈,竟與那古老的樂器配合得相得益彰,天衣無縫。
這首歌是擷取中國民謠小調而創作,融合東方與西方的音樂風格。此刻聽到Rose用她自己的方式表達出來,我有一種深深的感動。不知是因為在另外一個空間里聽到自己偶像唱自己喜歡的歌,還是因為Rose豐富的感情渲染了我。
隨時都會有新的來客進來,或許是站在門口被那低微卻動聽的聲音吸引進來的吧。我這個包廂可以很清楚地見到桃紅樓里門口進出的客人。我突然間的一瞥,竟然看到了尚乘以及另外一個眼生男子。與尚乘一起進來的這個男人無論是衣著還是那氣質都不遜于我認定氣宇不凡的尚乘,想必這個男人也是什么有身份有地位的少爺。
只是好奇,尚乘,也會來這種煙花之地?不知道是不是電視連續劇看得太多的原因,我對這種來煙花之地的男人特別的反感。而此時看到我心中崇拜的“白馬王子”來這種地方,不由得對他有些失望。但是當我看到他一臉的不情愿,似乎想出去卻被他旁邊的男子拉住的樣子,我松了一口氣,他一定是被他旁邊的男子拉進來的,他是被逼的!
我不由得狠狠地瞪了尚乘旁邊的那個男人。
“喂,你什么呢?這種煙花之地,也有你看得上眼的男人?”祁盎見我在醉人的曲子當中走神,而眼睛又盯著個男人看,不由地問道。
“有又如何?”我反問一句,我對尚乘不是看得上眼,是非常的看得上眼,“瞧,那個穿白色衣服的,就是尚府的大少爺,皇帝封的乘雅王,尚諾他哥,看起來就比尚諾強多了?!蔽抑v起他,心里居然特別的驕傲,但是不知道原因。
“那倒未必,尚諾至少不會來這種地方?!彼戳怂谎郏馈?
“你跟尚諾很認識嗎?你對他很了解嗎?”我有些咄咄逼人地問道,這個家伙以前還想把我賣到青樓呢?哼,“我看你是嫉妒人家?!?
“哼,我用得著嗎我……”他停頓了一下,“反正我就是認為尚諾比他哥要強?!?
“等等,按你的說法是來這里就不好,那你都來了,怎么解釋?”
“你還有臉說,要不是你,我現在會呆在這兒?”他沒好氣地說。
“那倒也是?!蔽也缓靡馑嫉爻隽藗€鬼臉。
“你怎么不去打個招呼?畢竟人家收留了你這么久,也算對你有情有義?”
現在?絕對不行,一個女孩子去這里不是會被笑話的嗎?雖然尚乘看上去還是一個比較放得開的人,但怎么知道他以后會不會拿有色眼光看我?,F在我在這里,偶爾去青樓一趟也未覺得有什么不妥。假如我在家,哪天偷偷地去酒吧或者夜總會,被我媽知道了,還不被拖出去。
“都是你,她都唱好了。”我抱怨著祁盎,因為等我回過神的時候,Rose已經唱完了最后一句。
祁盎受到冤枉。一掌拍到我的腦門上,可是一點也不疼。
“啪?!本驮诖藭r,我聽到一張桌子被劈成了兩半,放眼望去,見尚乘旁邊的那個男人站了起來,滿臉的怒色,恨恨地盯著Rose。而尚乘則是緊緊地抓住他旁邊的男人,意識他不要沖動。但是尚乘的眼中有著驚訝,不解,還有痛楚等復雜的表情。周圍的人都被這一聲嚇著了,轉過身望向他們。老鴇也急忙跑過來,我聽不到他們的對話,卻看到老鴇也是一臉凝重而又驚恐的表情。想必這個老鴇也被這架勢唬住了。
Rose也看到了這邊的情景,可能是因為她的經驗豐富,所以根本沒有什么情緒波動,依然笑如春風,拂煦心坎。
她道,“好不好聽?”
只用一句話就將所有人的焦點積聚了過來,所有的人大聲地叫道,“好聽……”
Rose道,“接下去為大家演唱一首最新的歌曲,它的名字叫做泣訴,表達了一個女子對一個離她而去的男子依然不能忘記的情感……”她換上了一臉傷感的表情,啟唇輕唱:
你的影子已經淡出我的生活,
你的愛早已煙消云散
你已經不記得我是誰,
而我卻記得所有。
……
那邊那個男人似乎還想說什么,卻被尚諾攔下,他鐵青著臉,悶悶不樂地坐了下來。以一種要殺人的眼光瞪著Rose。
我心中隱隱地有些擔心。
這首曲子帶給我的不僅僅是曲中的那段悲哀的寂寞,還有一段纏綿悱惻的愛情,讓人回味無窮。我抬眼看去尚乘的眼底有猜不透的晶瑩,連他旁邊的男子的表情也緩和了不少。可是眼底的陰暗卻逐漸加濃加深,似狂風似暴雨,似那翻滾的海浪。
瑤瑤摸了摸我的臉,“姐姐別哭?!蔽疫@才回過神來,我的臉頰一片冰涼,原來不知何時我已經淚流滿面。我擦了擦淚,卻聽到祁盎說道,“你還真多愁善感,一首歌也能讓你哭成這樣?!?
我瞪了他一眼,提出我的擔心,“你認不認為他有什么問題?”我指向尚乘旁邊那個男的。
“很帥??!”祁盎玩笑般地說道。
“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他跟Rose似乎認識?”
“那有什么?她借尸還魂來的,那具肉身以前是做什么的,恐怕Rose自己都不清楚,也許惹了誰。平時她不出來,只是十天來唱一次,這次無意間被仇人發現了也未嘗不可?!?
我又望向那邊,看到尚乘和那個男的臉上奇怪的表情,特別是那個男的,蠢蠢欲動想沖上去般。我不禁想到,萬一惹上這些有權力的主兒,Rose不知原委的不白白吃了虧。尚乘雖說在我眼里是個好人,可我又怎么知道他背后是怎么樣的人。
“我去通知Rose一下。”我對祁盎說,我知道她唱完這首歌之后就會下臺來換衣服。
“你見得著她嗎?”
“放心,她身邊的小廝認得我?!?
在后臺,當我聽到Rose的琴弦落下最后一個悲切的音符之后,很久才傳來雷鳴般的掌聲,每一個人都陷入她的悲情之中了吧?
Rose聽了事情的原委之后,她不禁皺了眉頭。
我說,“要不你暫時躲一躲?!?
“不行,歌還沒唱完呢?”Rose有些為難地說,“而且這也不一定與我有什么關系???”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是不是與你有關系還是先躲避一下,等事情弄清楚了再說?!?
“這……”Rose有些猶豫不定。
“這位小兄弟說得沒有錯。一個是尚府的乘雅王,一個是嚴府的小王爺?!崩哮d也不知什么時候進來了,她的樣子不似在演戲,“雖說我們桃紅樓有官府撐臺,但是這兩個人還是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們有什么怨,你還是避一避吧?!?
“那好吧……”Rose禁不起我們的勸說,妥協了。邊說著邊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給她,“你先去祁盎那兒……”
“可是……”Rose似乎還是有些顧及,我接過話頭說,“我替你出場,唱完下兩首歌?!?
老鴇顯然是被我嚇了一跳,“你是女的……”
“我唱歌唱得不錯,雖然膽子小了一點,但今天為了玫瑰姑娘,我豁出去了……”我拍了拍胸脯。
“這個不太好吧……”老鴇的臉色有些異樣。
“那有總比沒有好吧?”我微微一笑,“聽慣了玫瑰姑娘的曲風,恐怕沒有比得上了吧?而玫瑰姑娘今晚準備的另外兩首曲子我都還挺熟悉的?!蔽疫€看過她的排舞呢。
“媽媽,她不會砸你招牌的,放心吧?!盧ose笑道,她是沒有聽過我唱過歌的,但是她聽過我吹過笛子,認為我的樂感好。
我進了更衣室,有人替我化妝。我心里忐忑不安,我也不知道我剛才是不是中了什么魔,怎么答應了這份差事。
果然不到兩分鐘,就聽到外面的喧吵聲。
“大爺,這是更衣的地方……”我聽到老鴇的叫聲。
“玫瑰呢?”一個我不熟悉的聲音冷冷響起,我心里已經猜測出了他就是那個老鴇口中嚴府的小王爺。
“玫瑰姑娘身體有些不適,已經走了?!?
“走了?”他似乎不相信般,完全不顧老鴇諂媚的笑容,恨恨道,“走開!”他將老鴇推到一邊,徑直走了進去。
我感覺到他靠近我,將我的肩扳了過去,讓我對準他,“那她是誰?”
他也許是見我不是他的“仇人”吧,表情有些失望。
我吸了一口氣,直視著他的眼睛,“公子,你不知道這里是更衣室嗎?一個大男人怎么能隨隨便便進來呢?會嚇壞奴家的?!?
他許是被我似笑非笑的表情激怒了,“哼,青樓女子何必裝矜持。”
“這么說,在你眼中,青樓女子就應該放蕩嘍。”我再一次勾起一抹笑容。
“何止放蕩,簡直是下賤。”他冷笑一聲,拋下這句話。
“哦?”終于套出你這句話了,“那為什么某人就喜歡到這里看下賤的女人放蕩呢?而且還要拉別人下水?”我還是氣他不該拉尚乘到這種地方來。
“你……”他俊美的臉上有些扭曲了,但是我說的很有道理啊,他只是指著我說不出話來。
“詩妍?”也許是我們的爭吵聲過響了,尚乘也進來了,看到了一臉濃妝的我,他的臉上是滿滿的驚訝。
嚴府的小王爺看到了尚乘見到我時的表情,有些吃驚地問道,“你認識她?你認識這種女人?”
“怎么,認識我這樣的女人,也比認識像你這種去青樓里找女人的男人強吧?”我此刻發現我是非常痛恨這個混蛋,如果尚乘不在,我今天就會不顧形象上去跟他動粗了。
“詩妍,如果你有困難,就來找我。何必淪落在此呢?”尚乘不理會我跟嚴府小王爺的爭吵,而是柔聲問我。
我一怔,有些不自覺地陷入了他的柔情里,“我……”
他上次給我的工錢還沒動過一分呢?可是我該怎么解釋呢?
“這是她的本性,就是喜歡在這里賣弄風情?!毙諊赖哪莻€家伙又冷冷地開口了。
我恨恨地把他家罵了遍,死家伙,你不說話又不會死,“對,我就喜歡這里,你能怎么著?”我挑釁地望向他,丟給他一個冷冷的白眼。
我拿起身邊的一把釵子插在頭上,又從梳妝臺上拿起一支青色的短笛,“兩位公子,不能讓客人久等,我要出場了?!蔽覐乃麄兩磉吔涍^的時候,狠狠地用手肘在姓嚴的家伙身上撞了一下,低聲道,“你給我記著。”
我站在后臺,老鴇開始介紹我,“玫瑰姑娘今晚有些不舒服……”我聽到她在報幕,心里有些慌張,以至于聽不清楚她在說什么,“接下去由檸檬姑娘出場?!睓幟适俏译S意想出來的花名,因為我很偏愛檸檬汁。
聽到這句話,我款款地邁步上了臺。當我站到臺上,開始怯場了,面對下面黑壓壓的一片,我冷汗直冒,不知道把眼睛往哪兒放。
我以前雖說上過臺講過故事,可是事實上還未在人前唱過歌,更何況在這種大場面上呢。剛剛跟那個姓嚴的家伙吵了一架,心里還想著這事,把原本就不是很熟的歌詞忘了個一干二凈。以前老師傳授我一個辦法是把下面的人當成饅頭,可是我越這樣想,我就越餓。我抬頭無意間看到了我原先所在的那個包廂,祁盎正用憤怒的眼神盯著我,而Rose則對我作了個加油的手勢,瑤瑤也奮力地朝我揮著手。
本來下面的人就已經唏噓著,憤怒著沒有盡興聽完Rose的歌?,F在上來個黃毛丫頭,的確縱然我化了妝,打扮了一下,但是眉宇之間的那種羞澀依然還存在,與Rose的那份成熟的魅力和自信相差甚遠——就算她現在的這具身體與我的年齡相差不多。而我現在又愣著唱不出來,下面的人騷動著更厲害了。
“這個女人根本就不會唱,只是站在那里當個擺設。什么初次登臺,就是露個臉,賣個好價錢。”姓嚴的那個男人站了起來說道。尚乘急忙拉了他坐下來。
我本想開口挫他的銳氣,可是在這種場合根本不好開口。而且我的形象此刻是代表著這家樓的名聲。
他的話無疑起到了催化作用。
“走吧……沒有曲聽,看著一個什么都不會的女人站在上面沒有意思……”我聽到臺下的人說道。
“走吧。她又不是很好看?!毙諊赖哪腥擞纸辛艘宦?。
該死!居然說我不好看。我跟Rose沒得比,也不代表著我不好看啊,剛剛化妝時,看到鏡子中那個明眸皓齒的女孩子,我還不由偷笑了一把。不管怎么樣,我的五官還是很端正的。
“走了,走了……”人群開始往外涌去。
我看到老鴇在那里招著手,扯著嗓子叫,“大爺,下面還有其他的節目……”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讓他們走掉。如果他們就這么走掉,我對不起Rose給老鴇下的保證,違背了自己對老鴇的承諾,更是對不起自己的面子,白白讓姓嚴的家伙笑話了去。我永遠也咽不下這口氣。
“等等……”我大叫一聲,清亮的嗓音在房間里回蕩,剛走的人都轉過了頭,望著我。我拿起笛子,吹起了我當初學短笛時吹了無數次的練習曲——《長亭外,古道邊》
這首熟悉的歌曲在任何的情況下我都可以熟練將它吹奏出來。我釋放了我思家的情感,將其融入其中,一瞬間全場都安靜了下來。我知道我已經收到了一個好的效果。
我一連重復了三次,讓我的心慢慢地平靜下來。抬頭瞥了那個姓嚴的男人一眼,朝他射去一個嘲弄笑意的眼神。
他再看向我的時候,眼里少了一分犀利,多了一分厭惡。
全場的鼓掌叫好,讓我有了驕傲的滿足感,我的心也放了開來,我啟口清唱:
長亭外,古道邊,
才剛唱了幾句,悠揚的琵琶聲開始跟上我的音,我知道這個人一定是Rose,她一定躲在那塊幕布后面,知道她和我同在,我頓時充滿了力量,唱得更加的婉轉動聽,更加地發揮出我聲音的特色。
芳草碧連天
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人生難得是歡聚,唯有別離多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問君此去幾時還,來時莫徘徊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壺濁酒盡余歡,今宵別夢寒
凄迷陰柔、詞淺意深但哀而不傷的詞句,配以相當中國化的舒緩旋律,讓這首歌成為當今中國的名曲。我可以保證這首歌在這里依然可以成為民間傳唱的小調。
光從臺下各人的表情來看,我今天算是成功的。
當我唱完這一首,臺下的人開始鼓掌,“檸檬,唱得好,再來一首……”
我微笑地面向大家,向大家揮手說謝謝,雖然表面波瀾不驚,心里卻在定下一首的歌曲題目。
我此刻不是叫做檸檬嗎?唱一首檸檬樹可好,可是里面有什么電影啊,星期天啊等現代詞,這些人該怎么接受。我雖然喜歡流行音樂,可是平時因為忙,只是聽旋律沒有記住歌詞,只有一些老歌的話因為唱了多次,所以歌詞記得很清楚。對了,檸檬樹不行,我唱橄欖樹好了,Rose也肯定知道這首歌,可以給我伴奏的。
“不要問我從哪里來,我的故鄉在遠方,為什么流浪,流浪遠方流浪,為了天空飛翔的小鳥……”Rose真厲害,在知道我說出了歌曲的名字之后,就可以把這首歌的前奏或是間奏彈得準確和完整。
那個姓嚴的男人看過來,眼中對我的厭惡逐漸在減退。而我卻好奇為什么一首歌也能減少別人對我的敵意呢?
在唱完這首歌之后,我“光榮退役”了,我走到后臺,我看到的不是我想象中的那個樣子。我以為我會看到Rose抱著琵琶對著我笑,可是不是,那一身白衣,那個站起來就可以看到他修長的體型的人就是祁盎,我有些傻了,愣愣地問,“祁盎,怎么是你?”
“廢話,不是我是誰?!彼樕?,將手里的琵琶放了下來,轉身就走。
他生氣了?我有些郁悶地想到。
不過我還真不知道原來他彈得一手好琵琶。
可是他生氣了,他氣我什么,怪我自做主張?
我跑上前攔住他,“祁盎?”
“把你臉上的妝卸掉,跟我回去。”他的聲音沒有什么感情。平時他跟我開玩笑時,我是能聽出他聲音中的一絲玩味的。
“你生氣了?”我收起我臉上的笑容。
“我沒有?!彼せ啬樔?,不再看我。
“你等等,我馬上過去。”我心里也很不是滋味,甚至有些忐忑,哎……我暗暗地嘆了一口氣。
我在三兩下卸完裝,不顧老鴇的搭訕,只是淡淡道,“以后再說……”然后就跑了出去。
走到外面,祁盎抱著已經睡著的瑤瑤,還有Rose在前面等著我。
Rose上來抱住我,“妍兒,你唱得太棒了?!?
我只是羞澀地笑了一下,眼睛偷偷地打量著祁盎,而他背對著我。
“我走了。”Rose拍了拍我的肩。
“還是去我那兒吧,你那邊可能已經被包圍了。”祁盎似乎已經了解了。
“這樣……那你們那邊有地方給我睡嗎?”
“房子很大,你隨便睡哪兒都行?!?
“那打擾了?!盧ose隨意地謝了祁盎,拉著我走。
“這個大學生的樂感原來這么強。”我和Rose跟在祁盎的后面,Rose悄悄地跟我說道。
“我還以為是你呢?”我說。
“本來我也想去,可他說那邊有人監督著,所以他自己就過去了。幸虧是他過去了,雖說你唱得是老歌,可是真正的旋律我還不是記得很清楚?!?
青樓離家不遠,約莫二十分鐘就到了。Rose到了這里,對這里的布置和擺設大大地贊賞了一番,“大學生就是厲害,在古代也能活出個名堂來。”
今夜難眠啊,我悶悶地躺在床上睡不著覺,干脆起了身,跑到祁盎的房間,硬是拉他起來。
“怎么了?”他有些緊張的問我,他必是以為我出了什么事。
“你為什么生氣?!蔽覇柕?。
“我說我沒有生氣?!?
“你沒有生氣就好,那我謝謝你。”然后我又多加了一句,“你睡吧?!?
“你三更半夜跑了就是為了說這么一句話?”他似乎挺不開心我清擾他的美夢。
“嗯。”我點點頭,跑了出去,關了門。
跑回房間以后,心情輕松了很多。倒頭就睡著了。
今夜,我在做夢的時候,嘴角還是帶著笑容的。
清晨,祁盎依然如平常,搖著還在睡覺的我,“丫頭,起床了。”
他的笑容顯在臉上,沒有了昨日的冷淡,我心中一喜,他已經不生氣了。
我下來吃早餐,遇上了Rose的盈盈笑意,她只是看著我,曖昧地說了一句話,“妍兒,你很幸?!?
我一頭霧水望著她,“什么???”
她只是笑笑,低頭吃包子。
祁盎告知我們各大街口都站滿了人,在打探玫瑰的下落。所以Rose要暫住在這里,但是她自己聲明不白吃白住。所以我們重新安排了工作。我主要負責中餐和晚餐的工作,而早點由Rose負責,因為再好吃的小籠包也會吃膩。還有家里的打掃工作也落到Rose的頭上,剛開始我也有點不好意思,人家住在這里就是客人,怎么能把工作都推給別人呢。
“你白天都有工作,還要負責兩餐,已經很辛苦了,我不替你分擔怎么行?”
既然不好推辭,事情就這樣定了下來。
其實說實話,我是個懶蟲,工作量減少,我開心啊。
等再過了一天,我突然想起答應朝希的事情,于是就跟祁盎商量,要他扮演我的未婚夫。只要我跟祁盎在朝希的未婚妻面前表現得恩恩愛愛,這便是最快解決誤會的辦法。
祁盎聽了以后直皺眉頭,“丫頭,你為什么什么事都要找我???”
“大哥,做人要講義氣啊,人家也是為了我而被他的未婚妻誤會。咱們就幫助他與他的未婚妻冰釋前嫌,啊?”我很親昵地挽住他的手。
他急忙將我推開,“誰跟你咱們啦?分開,分開?!彼麑⑽彝频眠h遠的。
我一臉不滿道,“真是,我哪里不好了,干嘛一臉嫌惡的表情?!?
“我嫌棄你!”他笑著,轉身就快步離去。
祁盎到底是被我說服了,跟我一起去。其實我可以一個人去的,可是萬一朝希的未婚妻不相信我跟朝希純潔的關系,還以為我跟朝希聯合起來騙她。把我殺了,怎么辦???聽說有些女的喜歡捕風捉影,對懷疑的情敵痛下狠手,而我拉著祁盎過去既安全又壯膽。
傍晚,涼風習習,天色稍稍地有些暗淡了下來。我和祁盎一前一后地走向朝希那天給我的地址——武家織布紡的對面。
這里離我住的地方還是有點距離的。到了之后發現這里是一座農家小院,從外面看還不錯。
我敲了敲門,就有人來開門,開門的人正是朝希。
“魏姑娘……”他見了我一臉的笑意,然后他看到了祁盎,臉色轉為驚訝,“這位是……”
“這是我的未婚夫——祁盎。”我很自然地答道,“我帶他來,更加方便跟你的未婚妻解釋明白,你是清白的?!?
他臉上奇異的表情一閃而過,“在下朝希?!彼畎豢吞琢藥拙洌驼埼覀冞M來,“請進?!?
進入房子之后,見里面雖然簡樸卻很簡潔,房間布置得很好。在左側有一扇暗紫色的門,我不由指著這扇門問道,“你未婚妻可在里面?”
“這……”他一驚,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真不巧,我跟她現在不方便見面?!?
“怎么?”我有些好奇地問道。
“我們再過三個月就要成婚了,根據民間習俗。這幾日是不能見的。”他的眼中閃動著抑制不住的興奮。
“你們和解了?”我有些驚訝,其實我更驚訝的是,婚前哪需要那么長的日子不能見面啊。
“她終究還是相信我了,所以麻煩魏姑娘了……”他有些不好意思了。
“恭喜你們了,到時候可要請我們喝喜酒。”
“一定一定?!?
既然你們已經和解了,我跟祁盎就是白來一趟了。說著便向他告辭。
他硬是不肯,“來者皆是客,你們也應該讓我盡地主之誼,至少喝杯茶。”
不到幾分鐘,兩盞熱氣騰騰的碧螺春就端了上來,我心中暗想,他貌似很有錢啊,連碧螺春這種名茶都可以端的出來。不過在這大熱天的喝這種燙燙的茶,我倒不是很習慣。
見祁盎端起茶,我也端了起來。正值祁盎用嘴吹涼茶水的那一瞬間,一只貓突然跑了過來,從他的手邊竄過去,“啪”的一聲,他手中的茶掉到了地上。
“啊——”我也尖叫一聲,因為我有些怕貓,而且這貓突出其來地出現嚇得我手一抖,手中的茶水也掉到了地上。
我和祁盎面面相覷,我們兩個人的表情都很尷尬,初次到人家做客卻把茶被摔破了兩個,連主人特地端出來的碧螺春還沒喝上一口。
“對不起,對不起……”我急忙蹲下來撿地上的碎片,祁盎也上前來幫我的忙。
“都怪我的貓嚇著了你們……”朝希忙跑來阻止我們,“小心割到手,我來打掃就好了?!?
他本想再送上茶水,我們連忙謝絕,“外面似乎要下雨了,我們還是先走一步了。”
“那我送你們?!彼娢覀兊娜ヒ庖褯Q,也不便再留我們,“若是有空,再光臨寒舍。”
“那是當然?!蔽覀冇挚吞椎亓牧藥拙?,就在此分別。
走了幾步路以后,祁盎說道,“總覺得這個人很怪,我一進屋就感覺到了一種寒氣。”
“有嗎?”我仰起頭問祁盎,我倒沒覺得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反正以后你跟他若還有交集,你還是小心點?!彼P心滿滿地說。
“哦?!蔽尹c了點頭,其實仔細想了想我還真的是贊成祁盎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