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羨予：……啊？什么情況？！

電話里的老爸，霸道、冷漠，那般陌生，遠比拉黑、拒接更讓她心驚膽戰。

被嚇到的林羨予，只能乖乖的按照老爸的吩咐，待在原處，等老爸前來。

她木然的掛上手機，站了一會兒，有些累，便蹲下，默默的看著美院校門外的車水馬龍。

半個小時后，一輛黑色的邁巴赫兇猛的停了下來。

車輪摩擦地面的聲音，驚醒了發呆的林羨予，她抬起頭，正好看到自家老爹飛快的下了車。

“趙羨予，你媽媽呢？”

“……媽媽帶著學生去西南采風了！”

這句話已經在電話里說過了，林羨予復述了一遍，看到老爸陰沉的臉，沒忍住，便脫口問了句：“爸，你、你不是已經有了新歡？”

都出軌了，怎么還一副“離了老婆就不能活”的嘴臉？

哼，虛偽！

林羨予之前有多么敬愛爸爸，此刻就有多么痛恨他的渣。

怎么就不能從一而終？

非要背叛愛情、背叛婚姻？！

有錢就可以亂來？

找個比自己女兒年紀都小的情人兒，他也好意思？！

林羨予越想越生氣，對趙連城也就沒有什么好臉色。

“……”

趙連城冷冷的看了林羨予一眼，完全沒有理睬她所說的有關“新歡”的問題。

他伸出手，命令道：“手機給我！”

林羨予愣了一下，“什么手機？”

趙連城抿了抿薄唇，幽深的眼底并沒有太多的耐心。

他還有著隱隱的疑惑：我和詩語都不是蠢貨，怎么生出“趙羨予”這么一個愚鈍的女兒。

“你的手機！給我！”

趙連城聲音更冷了，為數不多的耐心，幾乎告罄。

莫名的，在曾經那般慈愛的父親身上，林羨予竟感受到了危險。

這、就是縱橫黑白兩道的真大佬的威勢？

林羨予絲毫都不懷疑，如果自己不聽從趙連城的指令，他會毫不留情的對自己出手！

哪怕她是他的親生女兒，過去的二十一年里都被他捧在手心。

林羨予不敢猶豫，趕忙將自己的手機遞給了趙連城。

趙連城快速接過，點開屏幕，捏著林羨予的下巴湊到手機鏡頭前進行解鎖。

然后，他直接按下一連串的數字。

林羨予看得分明，這是姚詩語的手機號。

撥通號碼，嘟嘟了兩聲，聽筒里便傳出了姚詩語溫柔的聲音：“小魚兒，有事？”

林羨予剛要開口，趙連城就已經搶先說道：“詩語，你在哪兒？還在機場的大巴車上？”

姚詩語的聲音明顯就是一個停頓，她的呼吸聲，似乎都有些停滯。

過了好幾秒，她才緩緩的問道：“連城，你和小魚兒在一起？”

“回答我！你現在的位置！”

趙連城卻沒有跟姚詩語廢話，強勢的、冷冰冰的問著。

“……我、我已經抵達了機場，正準備登機！”

說完這話，姚詩語又似是想到了什么，趕忙解釋道：“連城，我們學校組織學生去西南采風！為期一周！”

“對不起，連城，我忘了告訴你！等我到了地方，再給你打電話，好不好？”

不知道是不是林羨予的錯覺，她從手機聽筒漏出來的聲音里，竟聽出了姚詩語的哀求。

媽媽，在求爸爸？

還有，媽媽在接到爸爸電話的第一時間，居然沒有質問他的出軌？

明明是爸爸做了錯事，怎么反倒是媽媽在低聲下氣？

林羨予的腦子里一團亂麻，她似乎觸碰到了一個線頭，卻還是沒能理清。

“……好！”

深吸一口氣，趙連城應了一聲，眼底的陰郁有了些許緩解，但說話的語氣還是帶著冷意：“還有，打開手機定位，把我的號碼從黑名單里放出來！”

“西南是吧？發給我具體的城市，我派人安排住宿的酒店！”

林羨予聽著父親這近乎命令的話，忍不住想要吐槽：爸，美院組織學生去采風，自然會提前訂好酒店或是民宿。

媽媽有住的——

等等！

林羨予忽然想起，以前媽媽出門，不管是采風還是出差，爸爸都會給她單獨定酒店。

爸爸自己，也會想方設法的抽時間，跑去跟媽媽匯合。

以前，提及這些，林羨予只會覺得是爸媽感情好，爸爸果然是愛妻寵妻的絕世好男人。

但，此刻，林羨予卻有了不同的想法——

這，似乎不是“愛”，更像是控制。

強制愛？

這個念頭剛剛冒出來，林羨予就拼命的否定：應該不會吧！

爸爸從未強迫過媽媽啊，看他們日常的相處，也跟普通的恩愛夫妻沒有區別。

頂多就是爸爸更纏人，仿佛一時一刻都離不開媽媽！

爸爸一定不是顧南嶼那樣的混蛋，而媽媽也肯定不是被強制的小可憐。

“……好！”

姚詩語柔柔的應了一聲，又說了“再見”，這才掛斷電話。

趙連城直接把手機丟還給了林羨予：“行了！沒事兒了！你去忙吧！”

林羨予拿好手機，終于沒忍住，問了句：“爸，你和我媽？你們沒事兒吧！”

“我們能有什么事兒？趙羨予，你不是小孩子了，要有起碼的自辨能力。不要聽風就是雨！”

趙連城語氣還是嚴厲的，不過已經從陰鷙變成了冷肅。

他像個嚴父般，訓誡女兒：“你現在入主了城語科技，還在負責城東項目，就要學會冷靜思考、行事穩重。”

“以后，你還要繼承趙氏集團，更要懂得明辨是非。”

“我要去西南了，我和你媽的事兒，你就不要管了，你還是好好學習、認真工作吧。”

說完這話，趙連城就上了車。

全球限量版、兩千多萬的邁巴赫，很快就沒入了車流之中。

林羨予：……

沒由來的，林羨予有種隱隱的不安，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

但，她又不知道是什么，甚至連個能夠商量的人都沒有。

爸媽？

這股不安本身就來自于他們，她如何去跟他們說？

朋友？

呵呵，“趙羨予”身邊充斥的不是周雪晴之類的塑料毒閨蜜，就是李三兒之流的紈绔。

跟他們能有什么真心話可說？

想了又想，在通訊錄里找了又找，最后，林羨予的手指落在了遲從誡的名字上。

她和遲從誡認識時間雖然不長，還不是同一個圈子的人。

但，遲從誡很強大、很靠譜。

仿佛什么難題都難不倒他。

他，也愿意幫她！

“喂，遲從誡，你在忙嗎？那個，我想麻煩你幫我查些資料……”

……

午后，西南某著名旅游城市。

姚詩語和美院的師生們剛剛下了飛機，就接到了趙連城的電話：“到了？先不要急著走，在機場等一等！我半個小時后抵達。”

口吻還是命令的口吻，絲毫不容拒絕。

姚詩語本能的應聲：“好！”

二十多年了，對于趙連城的恐懼、服從，已經深入到了骨子里。

只是最近這幾年，許是不再年輕氣盛，又許是姚詩語“認命”、溫馴，趙連城沒有剛認識時的霸道、獨斷，反倒像個深情、溫柔的絕世好老公。

他不再命令她，而是能夠好脾氣與她商量。

這不禁讓姚詩語有了錯覺：或許，趙連城變得不再偏執、強制，她與他的關系也能有所改變。

也正是有了這樣的錯覺，在趙連城難得的夜不歸宿后，姚詩語才生出了妄念：或許，我可以逃離她！

但，這樣的美夢，做了還不到24小時，就、就被趙連城親手打破了。

“姚教授，您老公打來的電話？”

“嗯！我就不和你們去民宿了，你們先走，我、我在這里等我先生！”

“哎呀，這么甜蜜啊！早就聽說，姚教授有個愛妻如命的好老公，沒想到，竟都是真的。結婚二十多年還能如此如膠似漆、難舍難分，真是羨煞吾等單身狗啊！”

年輕的助教、學生們，紛紛打趣著姚詩語。

姚詩語只能露出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甜蜜嘛？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啊！

揮揮手，送走了同事、學生們，姚詩語就在出機口等著。

半個小時后，趙連城帶著司機、助理、保鏢等隨行人員走了出來。

“走吧！去酒店！”

機場已經有趙連城安排好的車隊。

“我來開車！”

趙連城將司機保鏢等都趕走，親自坐上了駕駛座。

姚詩語乖覺的坐到了副駕。

車子緩緩開啟，趙連城看著前方，冷冷的開口：

“姚詩語，我有沒有說過，你是我的，這輩子都只能待在我身邊？”

“……我只是參加學校的活動！”

“姚詩語，你說這話實在侮辱我的智商！如果只是正常的活動，為什么關掉定位？為什么拉黑我？如果我不追來，你是不是就此離開？”

“我沒有！我、我早就說過了，我不會再逃了！”

二十多年了，女兒都有了，她、逃不動了！

“你不逃了？想等著我主動放手？聽說我找了個二十來歲的女大學生，你就以為你苦等的機會到了？”

趙連城越說越生氣，踩著油門的腳，禁不住的下壓、再下壓。

車速瞬間飚了起來。

姚詩語趕忙抓住車頂的扶手，“趙連城，別這樣。我們、我們還有小魚兒呢！”

他果然又開始發瘋了！

他要帶著她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