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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露露小姐

濱海新港的風雨,裹挾著鐵銹、鮮血和少女破碎的呼喊,被呼嘯的救護車鳴笛聲撕裂。露露渾身濕透,冰冷的雨水混著溫熱的淚水,還有阿野手臂上不斷滲出的、刺目的鮮血,在她淺藍色的工裝外套上洇開大片大片絕望的深色。她死死抱著阿野倒下的沉重身體,跪在冰冷泥濘的地上,手指痙攣般地抓著他冰冷的工裝衣襟,仿佛那是連接他生命的唯一纜繩。他的臉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緊閉的雙眼下是濃重的陰影,呼吸微弱得幾乎感覺不到。

“阿野!阿野你醒醒!看著我!”露露的聲音嘶啞破碎,帶著令人心碎的恐懼,一遍遍呼喊著他的名字。周圍的混亂——工人的驚呼、張工焦急的指揮、狂風暴雨的咆哮——都成了模糊的背景噪音。她的世界,只剩下懷里這個正在迅速流失溫度的生命。

救護車門打開,醫護人員迅速而專業地將阿野抬上擔架。露露踉蹌著爬起來,不顧一切地要跟上去。

“露露小姐,您身上也有擦傷,需要處理……”張工試圖攔住她。

“讓開!”露露猛地揮開他的手,那雙總是清澈柔和的眼眸此刻燃燒著一種近乎瘋狂的執拗和不容置疑的威嚴,“我必須跟著他!現在!立刻!”她沾滿泥濘和鮮血的手指向救護車,語氣斬釘截鐵。

張工被她的氣勢懾住,不敢再阻攔。露露一步跨上救護車,車門在她身后沉重地關上,隔絕了外面的風雨和喧囂。車廂內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和儀器冰冷的滴答聲。醫護人員正在緊急地為阿野止血、建立靜脈通道、吸氧。露露坐在角落的折疊椅上,渾身濕冷,牙齒不受控制地打顫,目光卻死死鎖在擔架上那張毫無生氣的臉上。

他的右手臂被簡易包扎著,厚厚的紗布依舊被不斷滲出的鮮血染紅。每一次監測儀器發出的警示音,都像重錘砸在露露的心上。她伸出冰冷顫抖的手,越過醫護忙碌的身影,小心翼翼地、輕輕地握住了阿野沒有受傷的左手。

那只手粗糙、冰冷,布滿了老繭和細小的傷痕,與她柔軟細膩的手形成了觸目驚心的對比。她緊緊握住,仿佛要將自己微弱的體溫和全部的生命力傳遞過去。

“堅持住……阿野……求求你……”她低聲呢喃,淚水無聲地滑落,滴在他們交握的手上,“你不是荒野的野草……你是火……是我見過的……最滾燙的野火……不要熄滅……”

救護車在暴雨沖刷的街道上疾馳,窗外是飛速倒退的、模糊的光影。露露的世界,只剩下擔架上的人,和她掌心那份冰冷粗糙的觸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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濱海市第一醫院。急診手術室的燈亮得刺眼。

走廊冰冷而空曠,彌漫著消毒水特有的、令人窒息的氣味。露露獨自一人坐在長椅上,身上披著護士好心遞來的薄毯,依舊無法驅散骨髓深處的寒意。她頭發凌亂,臉上淚痕未干,沾著泥點和干涸的血跡,工裝外套上阿野的血跡已變成暗紅,緊緊貼著皮膚,帶來一種粘稠的、揮之不去的恐懼感。

時間仿佛凝固了。每一分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么漫長。手術室門每一次開合,都讓她的心臟驟然停跳。她緊緊攥著拳頭,指甲深深陷進掌心,用疼痛強迫自己保持清醒。

“露露!”

一個熟悉而焦急的聲音在空曠的走廊響起,伴隨著沉重急促的腳步聲。

露露茫然地抬起頭。

陸總高大的身影正疾步向她走來。他顯然是接到消息后匆忙趕來的,深灰色的高級定制大衣隨意敞開著,里面昂貴的西裝領帶有些歪斜,微胖的臉上失去了往日的圓融從容,只剩下一個父親看到女兒如此狼狽脆弱時的震驚、心疼和滔天的怒火!他的目光銳利如鷹,瞬間掃過露露沾血的外套、蒼白的臉色和失魂落魄的神情,最終落在那扇緊閉的、象征著未知命運的手術室大門上。

“丫頭!怎么回事?!張工電話里語焉不詳!你受傷了?誰把你弄成這樣的?!”陸總幾步沖到露露面前,寬厚溫暖的手掌一把握住她冰冷顫抖的肩膀,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震怒。

露露被父親手掌的溫度和力量驚醒,巨大的委屈、恐懼和后怕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沖垮了她強撐的防線。她猛地撲進父親懷里,像個受盡驚嚇的孩子,緊緊抱住父親堅實的身軀,放聲痛哭起來。

“爸……爸……”她語無倫次,身體因為哭泣而劇烈地顫抖,“他……他為了救我……他流了好多血……好多血……”她哽咽著,斷斷續續地將工地上的驚險一幕,阿野如何如同獵豹般撲出,用身體擋開致命的鐵皮,自己如何受傷倒下……全都說了出來。

陸總緊緊抱著女兒顫抖的身體,聽著她破碎的講述,臉色越來越沉,眼神也越來越冷。怒火在他眼底翻騰,幾乎要化為實質的烈焰!一個工地上的粗鄙工人?竟敢讓他的寶貝女兒如此擔驚受怕,還把自己弄成這副樣子?!他下意識地看向手術室緊閉的門,眼神里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厭惡和冰冷。

“好了,丫頭,別哭了。”陸總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暴怒,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一些,他拍著露露的背,帶著安撫的力量,“有爸在,天塌不下來。一個工人而已,醫院會盡力救的。你嚇壞了,爸先帶你回家,換身干凈衣服,好好休息……”

“不!”露露猛地從父親懷里抬起頭,臉上淚痕交錯,眼神卻異常堅定,帶著一種陸總從未見過的、近乎偏執的執拗,“我不走!我要等他出來!我要親眼看到他平安!”她掙脫父親的懷抱,重新坐回冰冷的椅子,目光死死盯著手術室的門。

陸總看著女兒的反應,眉頭狠狠擰成了一個川字。他太了解露露了,這孩子從小外柔內剛,一旦認定的事,九頭牛都拉不回來。但此刻她眼中那份對手術室里那個男人的強烈關切,卻讓他心底升起一股強烈的不安和警惕。

“露露,”陸總的聲音沉了下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和父親的擔憂,“聽話!你看看你現在什么樣子!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工人,值得嗎?爸知道你心善,但……”

“他不是素不相識!”露露猛地打斷父親的話,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拔高,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坦率,“爸,我認識他!在……在廢棄碼頭的那天晚上!是他!他就是那個……阿野!”

“什么?!”陸總瞳孔驟然收縮,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廢棄碼頭?那個衣衫襤褸的流浪漢?!那個他女兒曾蹲下身去幫助的、來自骯臟底層的陌生人?!他瞬間明白了女兒之前幾次繞行港口的反常舉動!一股難以言喻的憤怒和一種被愚弄的冰冷感瞬間席卷了他!

“胡鬧!簡直是胡鬧!”陸總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雷霆般的震怒,在空曠的走廊里回蕩,“露露!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那種人……那種生活在陰溝里的垃圾!他接近你是什么目的?!是不是看中你的身份?!今天這場意外,說不定都是他自導自演的苦肉計!就是為了攀附你,攀附我們千帆!你……”

“爸!”露露猛地站起身,聲音比父親的怒吼更加尖利,帶著一種被深深刺傷的痛苦和不容置疑的維護!她清澈的眼眸因為憤怒和委屈而灼灼發亮,淚水再次洶涌而出,“您怎么能這么說他?!您沒有看到!您沒有看到他當時是怎么撲過來的!他根本沒有任何猶豫!他用命在保護我!他流了那么多血!他倒下去之前,還在問我有沒有事!他說我的命比他的值錢!這會是苦肉計嗎?!爸!您告訴我!什么樣的苦肉計值得用命去賭?!”

露露激烈的質問像一記記重錘,狠狠砸在陸總心上。他看著女兒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信任和維護,看著她臉上洶涌的、為另一個男人而流的淚水,看著手術室門上那刺目的紅燈……一股強烈的無力感和更深的恐慌攫住了他。他引以為傲的、聰慧冷靜的女兒,似乎正在被一種他完全無法理解、也無法掌控的力量拖向未知的深淵!

“你……”陸總指著手術室,手指因為憤怒和某種更深沉的情緒而微微顫抖,臉色鐵青,嘴唇翕動著,卻再也說不出更多指責的話。女兒眼中的那份熾熱和決絕,讓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陌生和失控。

就在這時——

“哐當!”

手術室的門被猛地推開!穿著綠色手術服的醫生走了出來,臉上帶著疲憊。

露露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所有與父親的爭執都被拋到腦后,她像離弦的箭一般沖到醫生面前,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醫生!他怎么樣?!”

陸總也壓下翻騰的情緒,目光沉沉地看向醫生。

醫生摘下口罩,露出一個如釋重負的表情:“手術很成功。患者右臂肱動脈被銳器劃破,失血嚴重,萬幸送醫及時,血管吻合順利,沒有傷到神經。目前生命體征已經平穩,但失血過多,需要嚴密觀察,后續還要預防感染。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了。”

“太好了……太好了……”露露緊繃的神經瞬間松弛,巨大的狂喜和虛脫感同時襲來,身體晃了晃,幾乎站立不穩,淚水再次決堤,卻是喜悅的淚水。她捂住嘴,不讓自己哭出聲。

陸總聽到“沒有生命危險”,心頭那塊沉甸甸的巨石也悄然落地,但看著女兒如此激動失態的反應,他的眉頭卻皺得更緊,眼神更加復雜。

“病人還在麻醉蘇醒期,暫時不能探視。等他轉入普通病房,會通知家屬?!贬t生交代完,轉身又回了手術室。

露露靠著冰冷的墻壁,緩緩滑坐到地上,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氣。她抱著膝蓋,將臉深深埋進臂彎里,肩膀因為無聲的抽泣而輕輕聳動。是慶幸,是后怕,是巨大的心理壓力釋放后的虛脫。

陸總站在原地,看著蜷縮在地上、為另一個男人哭得不能自已的女兒,又看看那扇再次緊閉的手術室大門。怒火被一種更深的、冰冷的憂慮取代。他沉默了很久,最終,只是沉重地嘆了口氣,走到露露身邊,脫下自己昂貴的大衣,帶著父親體溫的重量,輕輕披在了女兒單薄而顫抖的肩上。

他沒有再說話,只是默默地在旁邊的長椅上坐了下來,點燃了一支雪茄。辛辣的煙霧裊裊升起,模糊了他布滿陰霾和沉思的臉。走廊里只剩下露露壓抑的啜泣聲,和窗外依舊淅淅瀝瀝、仿佛永無止境的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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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陽光艱難地穿透雨后的薄云,灑進VIP單人病房。

阿野躺在潔白的病床上,臉色依舊蒼白,但呼吸已經平穩了許多。他緩緩睜開眼,刺目的光線讓他不適地瞇了瞇眼。消毒水的味道,陌生的環境,還有右臂傳來的沉重麻木感和陣陣鈍痛,提醒著他發生了什么。

意識逐漸回籠。混亂的工地,狂暴的風雨,那塊致命的鐵皮……還有那張在風雨中驚駭絕望的、他拼了命也要守護的臉龐……

“露露……”他嘶啞地、無意識地低喚出聲,聲音干澀得如同砂紙摩擦。

“我在!”

一個帶著驚喜和濃濃鼻音的聲音立刻在床邊響起。

阿野猛地側過頭。

露露正坐在床邊的椅子上,身上換了一件干凈的米白色羊絨衫,頭發也仔細梳理過,但眼底濃重的烏青和微微紅腫的眼眶,泄露了她徹夜未眠的疲憊??吹剿褋?,她眼中瞬間迸發出明亮的光彩,如同撥云見日。

她幾乎是立刻傾身向前,溫熱柔軟的手輕輕覆上他沒有受傷的左手,小心翼翼地避開他手背上埋著的留置針。

“你醒了?感覺怎么樣?傷口疼不疼?有沒有哪里不舒服?”她的聲音帶著急切和毫不掩飾的關切,一連串的問題如同珍珠般滾落。

阿野怔怔地看著她。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她柔順的發頂,給她周身鍍上了一層溫暖的光暈。她離得那么近,他甚至能看清她纖長睫毛上未干的濕意,聞到她身上淡淡的、清雅的馨香。她的手那么軟,那么暖,小心翼翼地包裹著他冰冷粗糙的手,帶來一種不真實的、令人沉溺的觸感。

他張了張嘴,喉嚨干得發痛,一時竟發不出聲音。目光卻貪婪地、近乎貪婪地描繪著她的眉眼,確認著她安然無恙。她真的沒事。這個認知,比止痛藥更有效地緩解了他身體和靈魂深處的劇痛。

露露見他只是看著自己不說話,以為他還不舒服,連忙拿起床頭柜上的水杯,插上吸管,小心翼翼地遞到他唇邊:“先喝點水,醫生說你要多補充水分?!?

阿野順從地含住吸管,小口地啜飲著溫水。溫潤的液體滑過干涸的喉嚨,帶來一絲生機。他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露露的臉。

“慢點喝?!甭堵度崧曁嵝?,看著他吞咽時喉結滾動的樣子,看著他蒼白臉上細微的表情,心口涌動著酸澀又無比柔軟的情緒。

喝了幾口水,阿野似乎恢復了一些力氣。他艱難地動了動被紗布層層包裹的右臂,眉頭因為疼痛而緊緊皺起。

“別動!”露露立刻按住他,“醫生說傷口很深,需要靜養,千萬不能用力!”她的語氣帶著心疼的責備。

阿野停下動作,目光落在自己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右臂上,又緩緩移向露露覆在他左手上的手。沉默了片刻,他嘶啞地開口,聲音依舊虛弱,卻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重量:“你……沒事……就好?!?

又是這句話!露露的心猛地一揪,眼眶瞬間又紅了。她用力握緊他的手,仿佛要將自己的力量傳遞給他。

“笨蛋!大笨蛋!”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卻又充滿了心疼,“誰讓你撲過來的?!那么危險!你知不知道你流了多少血?!差點……差點就……”她說不下去了,淚水在眼眶里打轉。

阿野看著她洶涌的淚意,看著她為自己擔憂心疼的模樣,心底那片荒蕪冰冷的凍土,仿佛被投入了滾燙的熔巖。一種前所未有的、陌生而洶涌的情感洪流,沖垮了他所有的防備和自筑的藩籬。他反手,用盡此刻能用的力氣,輕輕地、卻是無比堅定地回握住了露露柔軟的手。

他的手粗糙、冰冷,帶著薄繭和傷痕,包裹著她細膩溫熱的柔荑。兩種截然不同的觸感,卻在這一刻,奇異地交融在一起,傳遞著彼此的心跳。

“值得。”阿野的聲音嘶啞低沉,卻帶著一種穿透靈魂的清晰和決絕。他抬起眼,那雙明亮的眼睛此刻如同燃燒的星辰,不再有迷茫和抗拒,只剩下一種近乎虔誠的、坦蕩的熾熱,深深地、深深地望進露露含淚的眼眸深處。

“只要能……護你周全……一條胳膊……算什么?”他的話語樸實無華,甚至帶著底層人特有的粗糲,卻比世間最華麗的情詩都更滾燙,更沉重!每一個字,都像烙印,深深鐫刻在露露的心上。

露露的淚水終于忍不住,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她再也顧不得什么矜持和身份,俯下身,額頭輕輕抵在兩人交握的手上。滾燙的淚水滴落在他粗糙的手背,也滴落在潔白的床單上。

“你的命……也很重要……”她哽咽著,聲音破碎卻無比清晰,“比我的……更重要……阿野……我……”她抬起頭,淚眼朦朧地看著他,那雙清澈的眼底,是再也無法掩飾、也無需掩飾的、洶涌澎湃的愛意和心疼,“我好像……真的……離不開你了……”

這句近乎告白的低語,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巨石,在阿野心中掀起驚濤駭浪!他瞳孔驟然放大,呼吸一窒,巨大的震驚和一種近乎滅頂的狂喜瞬間淹沒了他!他看著她近在咫尺的、布滿淚痕卻美得驚心動魄的臉,感受著她指尖的顫抖和那份毫無保留的熾熱情感,一股灼熱的氣流從心臟直沖頭頂,燒得他耳根發燙,蒼白的臉上甚至泛起一絲不正常的紅暈。

他張了張嘴,想說些什么,卻發現喉嚨被巨大的情緒堵得死死的。千言萬語,最終只化作一個更加用力、仿佛要將她融入骨血般的回握。他艱難地抬起沒有受傷的左手,帶著無比的珍視和小心翼翼,用指腹極其輕柔地、笨拙地,拂去她臉頰上晶瑩的淚珠。指尖劃過她細膩溫熱的肌膚,帶著一種近乎朝圣般的虔誠。

“別哭……”他的聲音嘶啞得厲害,帶著濃重的鼻音,卻有著前所未有的溫柔,“我這條命……是你撿回來的……”他頓了頓,目光灼灼,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坦率和野性的真摯,“以后……它……就是你的。”

這句如同誓言般的話語,徹底擊潰了露露最后的防線。她再也控制不住,俯身,將臉輕輕埋在他的頸窩,溫熱的淚水濡濕了他病號服的衣領。阿野身體瞬間僵硬,隨即又緩緩放松下來。他微微側過頭,下頜輕輕抵在她柔軟的發頂,嗅著她發間淡淡的馨香,感受著她溫熱的呼吸噴灑在頸側,一種從未有過的、足以融化靈魂的暖流,將他冰冷荒蕪的世界徹底填滿。

窗外,陽光終于穿透云層,大片大片地灑進病房,將相擁的兩人籠罩在一片溫暖而圣潔的金輝之中??諝饫飶浡舅奈兜?,卻也悄然滋生著一種名為“愛”的、足以跨越一切鴻溝的芬芳。傷痕累累的荒原孤狼,與溫室中綻放的千金之花,在這劫后余生的病房里,兩顆飽經風霜的心,終于毫無保留地、緊緊貼在了一起。屬于他們的航程,才剛剛在驚濤駭浪中艱難地揚起風帆,前方,是未知的風雨,也是彼此眼中唯一的、永不熄滅的燈塔。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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