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明亮的燈光突然熄滅。

音樂驟停。

“嘩啦”

窗戶被不知名的入侵者打碎。

皎潔的月光之下，人們的影子交疊在一起。

惡意潛伏在人群中，突如其來的變故令來賓的心都提起來。

顧寒舟所居住豪宅是一棟歷史悠久的城堡，據說已有了近百年的歷史。

元帥大人貌似是個保護文物的人，他沒有對這座安保已經過時的城堡進行任何改造。

此處所有的設備，都停留在了一百年前，人類還未踏入太空的時候。

沒有人敢動彈，希望敵人的槍口對準的不是他們。

“別害怕，我去處理。”

易辰對沈鏡說道，端起手中的槍，朝著東方開出一槍。

“锃！”

一柄突然砍向易辰的劍被他擋住。

這群人是沖著易辰來的！

“我很快回來。”

易辰將沈鏡推開，轉眼間，便不見了蹤影。

原小說中，壓根沒有這場襲擊。

沈鏡感到萬分的焦急。

[易辰已經把入侵者擊退了]

“他有受傷嗎？”

[這……我的權限只能查看他是否處于瀕死狀態。當然，答案是否。]

“那他在哪里？”

[定位的最大精度是半徑一千米以內]

[如果能升級……]

“算了，我自己找。”

沈鏡嘖了聲，擔心地到處張望。

就在她到處尋找易辰身影的時候，沈鏡瞥見了抹讓人在意的紅。

以及月光下，那個金發碧眼的青年。

“他怎么會在這里？”

沈鏡不可思議地說著。

她看見了那個昨日的Beta侍從正顫抖著朝黎思靠近。

侍從的手中握著匕首，在月光下，匕首發出寒光。

光照在他的臉上，癡迷得表情深處是不可言說的絕望。

沈鏡的身體比大腦搶先一步做出決定。

在匕首即將刺破黎思的前一秒，沈鏡捏住了阿帆的手腕。

因為跑得太急，她的頭發散開，像是瀑布，落在肩上。

幾縷碎發遮住了沈鏡的眉眼，使人看不清晰她的表情。

“為什么要阻止我？”

阿帆聲嘶力竭，妄圖掙脫沈鏡，胡亂地揮舞著手臂。

他看上去瘦，力氣卻比沈鏡想象中地大得多。

單比拼力氣，沈鏡完全不敵阿帆。

但阿帆的動作毫無章法，沈鏡只是用右手擋住他的手臂，然后再順勢一轉，卸去阿帆的力氣，便輕而易舉便將他反扣住。

“叮——”

匕首落在地上。

“噠噠噠”

舞廳中，傳來錯亂的腳步聲，不知道是入侵者的追殺，還是來客的踱步聲。

這里即將會發生一場謀殺？

還是謀殺已經完成？

沈鏡的眼睛死死盯著阿帆。

她終止了一場即將發生的殺人案。

但，她卻未抹殺掉那顆殺戮的心。

黎思像是失去了線的木偶，跪倒在地上。

紅色裙子在地上攤開，像是一朵綻放的赤色紅花，又像是一片血泊。

她的眼神空洞，即使死亡近在咫尺，也未能喚醒她沉寂的靈魂。

“為什么要阻止我！”

被控制住的青年發瘋似地喊道。

他的眼淚一滴滴落下，而后呢喃著些沈鏡聽不清楚的破碎的詞語。

“是她背叛了我，我要讓她付出代價。”

“付出代價？代價就是讓你自己成為個殺人犯，背上一條人命，在牢獄中度過余生？”

沈鏡揪住阿帆的衣領，比她高上半個頭的青年被迫彎下了腰。

阿帆是個已經瘋掉的人，他只會聽到自己愿意聽到的話語。

他不會讓人阻止他復仇。

他要去獲得幸福，去換得一個新的歸宿。

阿帆猛地起身，不顧脖子傳來的疼痛，試圖撿起那地上的匕首。

而在他打算去取匕首的瞬間，沈鏡錯開他的肩，而后立馬轉身，手肘擊在阿帆的后背。

突然的攻擊讓阿帆失去了平衡。

還未等他反應過來，下一刻，沈鏡的膝蓋就抵住了他的背，將他死死按在地上。

“唔！”

阿帆想要反抗，但手一動彈，窒息感便傳來。

沈鏡的手掐著阿帆的喉嚨，眼中卻沒有半點的殺意。

“你難道不恨她么？你為什么要救她？”

“她犯了錯，我也的確不喜歡她。但這并不是她應該死的原因，更不是你成為殺人犯的理由。”

沈鏡說著，感覺到身下人的掙扎，加重了力道。

“你已經受了傷，為什么還要繼續要在傷口上撒鹽。”

“難道就讓我這樣看著她瀟灑的活下去？”

“誰知道呢……”

沈鏡冷冷地說：

“我不會說這都是為了你好這樣的話。

我也不會允許有人在我眼皮底下殺一個不應該被殺的人。”

“那你說，什么人才是應該殺的？”

面對阿帆的質問，沈鏡沒有猶豫：

“犯下了法律上寫的，足以處以死刑的人和想要殺人的人。”

“哈哈哈哈哈！你可真是高高在上。”

“隨便你怎么想。”

沈鏡無所謂地說著，將手松開了些。

她嘆了口氣。

說實話，沈鏡無法理解這種為了愛就要殺人的行為。

高高在上嗎？

捫心自問，沈鏡不可否認這一點。

但是無論怎樣，她的良心和正義讓她不會看著一個人成為殺人犯。

至于這個男人的仇恨要如何化解，作為阻止他的人，沈鏡想，她應該有這個責任幫他走出陰影。

“我上次跟你說的話，你還記得嗎？”

沈鏡語氣變得溫柔了些。

若說剛才阿帆是激動的，沈鏡又何嘗不是呢？

她稍微恢復些冷靜，打算安撫阿帆。

“就讓我這個高高在上的壞人，償還忽略了你感受的罪吧。”

沈鏡用手將阿帆被汗濕透的過長的劉海撥到一半。

她向阿帆講述如何與過去和解，如何迎接新的未來。

沈鏡說，阿帆的未來應該是光明幸福的。

他很好，只是遇見了個錯誤的人。

這不是他的錯，他不應該用別人的錯來懲罰自己。

少女的聲音很清澈，像是純潔的圣水。

可以驅散邪惡，洗清污血，破除縈繞在阿帆心扉的詛咒。

一條蛇攀附在阿帆的肩上，它吐著信子，誘惑他沉入深淵。

而一只白鴿落在了他的手臂，叼著橄欖枝，說應該放下仇恨。

“我……”

阿帆的淚水止不住地落下。

他問：

“我真的愛她嗎？”

沈鏡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連她自己都不懂的東西，她又怎么去回答別人呢？

“如果你是她，我遇見了你，是你給了我一個歸宿，一個承諾。

是你陪我演上這場愛情的戲，我是不是也會愛上你？

我愛的究竟是這場戲的角色，還是這場戲的演員？”

“我真的了解她嗎？

我的那些幻想，明明是她絕對不可能干出的事，我所愛著的所有……

好像都只是一個虛構的人。”

“我為什么會這么害怕她的背叛？是因為愛嗎？

還只是因為我只是不想被再次拋棄，還是我太想有個歸宿……”

沈鏡無法承諾給阿帆太多東西。

她看著阿帆這個樣子，竟是有些慶幸攔住了他殺死黎思。

因為，即使是殺了黎思，阿帆也無法擺脫痛苦。

他渴望的不是一場復仇，而是一次救贖。

于是，沈鏡對他說道：

“你，留在我這里，當我的助理吧。”

阿帆聽后愣住。

他沒有完成顧寒舟給他的任務，他知道的，他是不可能留在這里的。

但是，正如阿帆曾經幻想過的愛情那樣，此時的他，也愿意活在另一個夢境中。

只要有人愿意告訴他這是真的，那他愿意相信這一切。

啊……

美麗的白鴿，請你永遠飛走吧，阿帆想，因為毒蛇會將白鴿纏繞住。

那毒牙，將會刺破白鴿的咽喉，再將它整個吞入腹中。

阿帆在聽了沈燼的話之后微微點頭。

他的眼睛看向上方。

“沈鏡，你沒事吧？”

明知故問的毒蛇露出了獠牙，尾巴尖勾住了白鴿。

與此同時，易辰喘著氣跑到了沈鏡身邊。

“易辰，你沒事吧？”

沈鏡擔心地看向易辰。

即使系統跟她說過易辰已經擊退了入侵者，但是她還是很在意易辰有沒有受傷。

顧寒舟的臉色立馬陰沉下來。

他從來沒有在同一件事上，受挫如此多次。

燈光在這時終于亮起。

舞會被迫終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