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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血與酒

“當然了!”

黎思激動地說道。

她捏緊了拳頭,神經(jīng)緊繃,臉上的慌張肉眼可見。

“她是不是心虛了?”

“但是易辰之前不是承認了嗎?”

“究竟怎么回事,沈鏡看上去好像很有底氣的樣子。”

人們的聲音傳入了黎思的耳中,她想要繼續(xù)維持此前的氣勢,深吸一口氣,希望冷靜,聞到的卻是濃郁的雪松味道。

沈鏡那句話再次在她的心中,像是個惡毒的詛咒,扎根在了心尖。

黎思不能再說錯話了,她必須要警惕。

鎮(zhèn)定,她需要鎮(zhèn)定。

就在這時,一個甜美的聲音從她的頭頂響起:

“女士,您需要喝點水嗎?”

黎思沒有多想,接過杯子,待冰冷的酒潤過喉嚨,吞入腹中。

然而,待酒杯被放平,黎思看到的是沈鏡笑著模樣。

“女士,感覺好些了嗎?”

那本不應該由沈鏡發(fā)出來的,甜美如蜜的聲音再起響起。

“怎么會是你?”

“哦?”

沈鏡換回原來的音色。

她眼中帶著笑意,可說出的話卻讓黎思的心落入寒冰之下。

“應該是我問你吧?孕婦能喝酒嗎?”

“那是我忘了。”

沈鏡聽后點點頭。

她皺了皺眉,關(guān)切地問:

“有沒有不舒服?孩子沒事吧?”

一邊說著,沈鏡一邊要去扶黎思。

黎思見狀嫌棄地后退,躲開沈鏡。

她單手抱著胳膊,煩躁地嚷道:

“你究竟要干什么!”

“唔……那可真是奇怪。你看上去真的沒什么事。”

沈鏡疑惑地看向黎思,她緩緩說道:

“你知道嗎,這次宴會的酒特意調(diào)制過,里面加的某種讓人滑胎的藥呢。”

黎思聽后,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她擔心沈鏡想上次那樣騙她,又擔心沈鏡這次說的是事實。

突然間,黎思感到心中涌上一股無力感,感覺她無論怎樣也逃不出沈鏡的手心。

這樣的鬧劇早該由這場宴會的主人結(jié)束的。

這場舞會的重點不應該是易辰的八卦緋聞,而是為了慶祝顧寒舟在此地的任職。

易辰應該阻止事情繼續(xù)發(fā)酵的,黎思想。

而易辰確實是這樣做了,但最后還是任由著沈鏡繼續(xù)。

至于顧寒舟,黎思估計,沈鏡的行為早已被他默許。

沒有人會幫她的,而黎思自己也沒有辦法戰(zhàn)勝沈鏡。

“你真的還好嗎?”

沈鏡的聲音再度響起,像是在催促著黎思趕緊演出一副身體不適,虛弱不已的模樣來。

這是否是個圈套?

黎思想,她又該如何做呢?

她猶豫了。

而后,黎思所說的那些話,便像十分鐘前被人輕而易舉地當做真相一樣,在如今被人輕而易舉地視為謊言。

沈鏡贏了。

但她并不滿意。

這是一場演給眾人看的表演。

真相并沒有因此完全揭露。

她需要得到罪人的答復:

“你承認你撒謊嗎?”

沈鏡的聲音對黎思而言,像是來自萬里高空,遙不可及。

空靈而清澈的話語落在她的心扉,在那片死寂的湖面蕩起圈圈漣漪。

沈鏡的話中沒有責罵,沒有控訴。

平淡的一句話,卻讓黎思趨于崩潰。

她失神地看向前方,卻發(fā)現(xiàn)看什么都是模糊的。

時間好像被拉得很長。

黎思在模糊的視野中,看見了父親的指責

——未能完成任務的她,將會失去家族的寵愛。

再望得遠些,她看到了那個被家族拋棄了同為Omega的姐姐。

那個一心追求自由的女人,最后被標記,成為了先皇無數(shù)妃子中的一個,不到半個月便郁郁而終。

于是,黎思不再向前看。

她想要回頭看,去看那個曾經(jīng)光彩奪目的自己。

可是,當她想要回頭,卻被三個死去的Alpha掐住了脖子。

“你這個毒婦,是你殺了我們。”

惡鬼們說著,詛咒她不得好死。

黎思看到了太多東西。

但卻看不到屬于她的幸福未來。

“我……”

她微微動了動唇。

羞辱地低下頭,說道:

“是我撒謊了。”

她以為收獲的將會是沈鏡的嘲諷,卻沒有料到,沈鏡竟是笑了。

然后,這個不久前還咄咄逼人的少女,竟對黎思輕聲說道:

“嗯,知道自己錯了,還有救。以后不要犯錯了。按照法律,誹謗罪應該是要……”

沈鏡看向已經(jīng)無力跪在地上的黎思,停住了,她有些在意這人的情況。

但沈鏡想,如今她需要關(guān)心的人不是黎思,而是易辰。

于是,沈鏡看了看易辰。

她問道:“你還生氣嗎?”

沈鏡的意思是想知道,易辰是否因黎思認錯而感到解氣。

可易辰卻會錯了意。

他抿了抿唇,走近了沈鏡,用只有他們兩個人的聲音說道:

“我不會生你的氣的……”

在眾人的目光下,他向沈鏡伸出手:

“你想要跟我跳個舞嗎?我可愛的未婚妻。”

易辰臉上的笑容完美無比,但沈鏡怎么看都覺得不順眼。

神差鬼使地,她拉上了易辰的手,接受他的邀請。

樂隊演奏起悠揚的歌。

拉著沈鏡手的易辰的耳尖泛著紅,舞步不似尋常那般高超。

才剛開始,易辰便踩到了沈鏡的鞋子。

沈鏡無奈地嘆口氣,停了下來。

如今,所有人都將注意力放在了舞蹈上。

沒有人關(guān)注的易辰放松了警惕,花花公子的人設岌岌可危。

“哼,真笨。”

他喃喃著,說出的話很是欠揍。

“我算是你的恩人,你怎么這么對我說話的?”

沈鏡拉了下與她十指相扣的易辰的手,故作惱怒地說道。

易辰聽后表情立刻變得僵硬,一副吃癟的模樣。

他不再說話,重新帶著沈鏡跳起舞蹈。

兩人在舞池中起舞,生疏的動作只在短短幾分鐘后便就默契十足。

他們都不約而同地,時不時瞥向那個在角落像是失了靈魂的紅衣女子。

明明性格上截然不同,但在某些方面,兩人卻格外同步。

或許就像是那位德高望重的占卜師說得那般:

他們正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顧寒舟在一旁,將一切看在眼里。

他沒注意手上的力道,不小心把酒杯捏成粉碎。

“無聊……”

鋒利的玻璃劃破了他的手,幾滴鮮血流了出來。

顧寒舟用牙將手套脫下,用舌尖舔舐掉那鮮血。

他好像有點難以控制自己了。

好在,今天還剩下飯后甜點供他享用。

被顧寒舟放入舞會的那個叫做阿帆的青年Beta失魂落魄地走到了黎思的旁邊。

他的袖子里藏著匕首,已經(jīng)隔著人群看了黎思與沈鏡許久。

阿帆早就應該殺掉黎思了。

他知道,他的主人盼望著,他在那個時候,用血染紅這場舞會。

可是,阿帆卻想多聽聽她的聲音。

“她?”

阿帆想到這里,突然露出苦澀的笑。

他已經(jīng)不愛她了。

他不會愛背叛者。

那他是為了多聽聽“她”的聲音才傻站在原地嗎?

“是時候了……”

阿帆呢喃著。

“你犯了不可饒恕的罪,我將是審判你的那個人。”

“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既然不能愛了,那就讓我永遠恨著你吧。”

“這是你該付出的代價。”

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他埋著頭,靠近了黎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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