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上:暗流再涌
春雪初融的洛城街頭,茶樓酒肆間都在議論著雪山之巔的異動。洛璃將母親安置在聽雪閣最隱秘的廂房,望著床上依舊昏迷不醒的身影,指尖不自覺摩挲著懷中合二為一的玉佩。玉佩表面的符文在燭火下若隱若現,隱隱有寒氣透出。
“在想什么?“江無夜倚著門框,白衣勝雪,玉笛輕點掌心,“雪山歸來三日,你每日對著這塊破玉出神。“他晃到洛璃身邊,突然伸手挑起她下頜,“莫不是被那驚天秘密嚇傻了?“
洛璃拍開他的手,卻沒錯過對方眼底一閃而過的關切。自冰宮一役后,江無夜時常以玩笑掩飾擔憂,正如此刻他漫不經心地拋來個瓷瓶:“這是新配的安神香,給伯母試試。“
話音未落,窗外傳來急促的馬蹄聲。楚昭踹開房門沖進來,紅衣上還沾著泥漿:“小美人!不好了!太子聯合三王逼宮,說皇叔私通江湖逆賊,要革去玄王爵位!“他身后,玄衣男子——玄王墨沉面色冷峻,龍紋玉佩泛著冷光。
“他們動作倒快。“蘇硯從陰影中走出,手中折扇展開,扇面上新畫的墨竹還帶著濕氣,“雪山崩塌后,幽冥教雖銷聲匿跡,但血蠱和玉佩的消息恐怕早已傳遍朝堂。太子這是想趁亂鏟除異己。“
蕭凜握緊腰間血刀,中毒后恢復的面色又泛起青白:“我去殺了太子。“他話音剛落,洛璃已按住他手背:“不可輕舉妄動。墨沉,你可知太子背后是誰在撐腰?“
墨沉對上她琥珀色的眸子,眸中翻涌著暗潮:“暫時只查到三王與唐門勾結,但...“他頓了頓,看向洛璃懷中的玉佩,“與幽冥教余孽似乎也有關聯。“
空氣瞬間凝固。洛璃撫摸著玉佩上的紋路,突然想起母親昏迷前斷斷續續的囈語——“玉佩...有詐...“她正要開口,聽雪閣突然劇烈晃動,無數暗器破窗而入。蕭凜揮刀劈開一片,江無夜玉笛舞出音波功震碎銀針,楚昭則一把將洛璃護在身后。
“來得正好!“楚昭甩動長鞭,“本王正愁沒處撒氣!“他沖出門去,卻在看清院中人影時愣住了。數十名黑衣人讓出一條道,為首的女子身著月白羅裙,手持孔雀羽扇,正是失蹤多年的唐門圣女唐千雪。
“洛姑娘,別來無恙?“唐千雪掩唇輕笑,扇面上的孔雀栩栩如生,“聽聞你身懷血蠱,又得幽冥令,不知可否借我一觀?“她話音未落,身后的黑衣人同時亮出淬毒的唐門暗器,院子里的空氣瞬間彌漫著腥甜氣息。
洛璃將玉佩收入懷中,軟劍出鞘:“想要,就憑本事來拿。“血蠱之力順著經脈流轉,她的雙眼泛起赤紅光芒。唐千雪卻不慌不忙,輕揮羽扇:“你以為,僅憑血蠱就能對抗整個唐門?“
隨著她的動作,聽雪閣四周突然升起藍色火焰,正是唐門失傳已久的“幽冥鬼火“。火焰中浮現出無數冤魂虛影,發出凄厲的嚎叫。江無夜臉色微變:“這是用活人煉制的邪術!“
墨沉龍紋玉佩金光大盛,符咒如蝶飛舞:“本王倒要看看,唐門何時與幽冥教同流合污!“他的符咒撞上鬼火,爆發出耀眼的光芒。楚昭的長鞭卷住黑衣人,蕭凜的血刀劈開虛影,蘇硯則甩出銀針直取唐千雪要穴。
唐千雪輕笑一聲,身影突然消失在火焰中。洛璃瞳孔驟縮,直覺危險逼近,猛地向后仰身——一支透骨釘擦著她咽喉飛過,釘入身后的石柱,瞬間腐蝕出黑色痕跡。
“小心!這是唐門至毒'蝕心散'!“蘇硯話音未落,更多暗器如暴雨般襲來。洛璃施展輕功躍上屋檐,卻見唐千雪正站在隔壁樓頂,手中多了個漆黑的蠱盒。
“洛姑娘,嘗嘗這個如何?“唐千雪打開蠱盒,數百只噬心蠱蟲如黑煙般涌出。蠱蟲所到之處,幽冥鬼火燒得更旺,聽雪閣的梁柱開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洛璃握緊軟劍,血蠱之力化作赤紅屏障。然而,噬心蠱蟲竟能穿透屏障,直撲她面門。千鈞一發之際,五道身影同時擋在她身前。墨沉的符咒、楚昭的長鞭、蕭凜的血刀、江無夜的音波功、蘇硯的銀針交織成網,暫時抵擋住蠱蟲的攻勢。
“璃兒,帶著玉佩走!“墨沉轉身對她大喊,“我們斷后!“洛璃剛要反駁,卻見唐千雪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后,孔雀羽扇點向她后心。
“小心!“五道驚呼聲同時響起。洛璃旋身避開,軟劍與羽扇相撞,卻感覺一股陰寒內力順著劍身傳來。血蠱之力與這股內力激烈沖撞,她的經脈如被火灼般疼痛。
混戰中,洛璃突然發現唐千雪脖頸處隱約有蜈蚣狀疤痕。記憶如閃電劃過——這疤痕,竟與幽冥教護法的印記如出一轍!她正要質問,唐千雪卻發出一聲尖銳的口哨,所有黑衣人瞬間退入火焰中消失不見。
“洛姑娘,我們還會再見的。“唐千雪的聲音混著幽冥鬼火的呼嘯傳來,“下一次,可沒這么容易脫身了。“隨著她的離去,藍色火焰漸漸熄滅,只留下滿地狼藉的聽雪閣。
洛璃望著手中微微發燙的玉佩,又看向疲憊卻堅定的五人。朝堂的紛爭、幽冥教的陰謀、唐門的算計,如一張巨大的網將她困在中央。而母親昏迷前的那句“玉佩有詐“,更像是一顆懸在頭頂的巨石,隨時可能將一切真相砸得粉碎。
第五章中:詭影重重
聽雪閣焦黑的梁柱仍在冒著青煙,江無夜蹲下身撿起半片孔雀羽,玉面染上凝重:“這羽扇上的毒,是幽冥教獨有的‘蝕骨散’。唐門圣女...果然有鬼。”他突然轉頭看向洛璃,“你方才與她交手,可有察覺異常?”
洛璃按住隱隱作痛的經脈,血蠱在體內躁動不安:“她脖頸處...有蜈蚣狀疤痕。”此言一出,眾人皆是一震。蘇硯展開密函的手微微發抖:“我安插在唐門的眼線半月前傳回消息,唐千雪閉關歸來后性情大變,門下弟子多有失蹤。”
“失蹤的弟子,怕是都成了煉制鬼火的祭品。”蕭凜擦拭著血刀上的蠱蟲殘肢,刀身被腐蝕出細小的缺口,“幽冥教在暗處蟄伏,怕是想借唐門之手奪回玉佩。”
墨沉摩挲著龍紋玉佩,眼底翻涌著暗芒:“太子逼宮在即,本王需立刻回王府整頓勢力。”他突然握住洛璃的手腕,“璃兒,玉佩事關重大,你...”
“我與你同去。”洛璃抽回手,卻將玉佩塞進他掌心,“玄王府明處是朝堂漩渦,暗處卻有最嚴密的守衛。玉佩放在你那里,比在我身邊安全。”她沒錯過墨沉眼中閃過的失落,又補上一句,“我會和蘇硯去唐門查探唐千雪的底細。”
“不行!”楚昭跳出來攔住她,“唐門機關遍布,上次小美人差點中毒,這次本王說什么也...”他的話被江無夜的玉笛敲在腦袋上打斷。
“楚王殿下是想帶著三千鐵騎踏平唐門?”江無夜似笑非笑,“不如讓蕭凜陪洛姑娘去,血刀修羅的名號,在蜀中還算管用。”
蕭凜默默握緊血刀,垂眸避開洛璃的視線。夜色漸深時,四人分道揚鑣。洛璃與蕭凜換上粗布衣裳,扮作藥商混進唐門地界。蜀道難行,山霧彌漫間,洛璃突然拽住蕭凜衣角:“有人跟蹤。”
話音未落,三支透骨釘擦著耳畔飛過。蕭凜旋身揮刀,暗處傳來悶哼。兩人追至山神廟,卻見廟中倒著三具黑衣人尸體,每人眉心都插著一枚銀針。
“蘇硯?”洛璃蹲下查看尸體,發現他們袖口都繡著幽冥教的蜈蚣圖騰。山風卷起廟門的破簾,露出墻面上用血畫的詭異符文,正是幽冥教召喚蠱蟲的陣圖。
蕭凜突然捂住胸口單膝跪地,臉色煞白如紙。洛璃這才驚覺空氣中彌漫著若有若無的甜香——是噬心蠱的誘引香!她立刻封住他幾處大穴,卻見廟外涌來密密麻麻的黑影,月光下,無數蠱蟲泛著幽藍光芒。
“走!”蕭凜猛地推開她,血刀揮出一道血霧。洛璃咬破舌尖,將帶血的銀針甩出,血蠱之力卻如泥牛入海。黑影中傳來熟悉的笑聲,唐千雪身著紅衣現身,孔雀羽扇輕點地面:“洛姑娘,別來無恙?”
洛璃這才看清,她身后站著數十名唐門弟子,雙眼空洞無神,脖頸處皆有蜈蚣紋身——這些人早已被煉成了蠱奴!唐千雪輕揮羽扇,蠱奴們舉起淬毒的袖箭,而更多噬心蠱組成黑浪,朝著兩人撲來。
蕭凜的刀光漸漸黯淡,毒素順著經脈蔓延。洛璃將他護在身后,軟劍舞得密不透風。千鈞一發之際,玉笛聲破空而來。江無夜白衣翻飛,金絲軟索纏住唐千雪手腕,楚昭的長鞭同時卷住蠱奴們的腳踝。
“小美人,本王就知道你會闖禍!”楚昭甩動長鞭,將蠱奴們砸向山壁。江無夜玉笛連點,音波功震碎噬心蠱,卻在此時,唐千雪突然扯開衣襟,露出心口跳動的血色蠱蟲——竟是與洛璃同源的血蠱!
“不可能...”洛璃瞳孔驟縮。唐千雪狂笑起來,血色蠱蟲化作紅光沖天而起,與洛璃體內的血蠱產生共鳴。她感覺經脈仿佛要被撕裂,眼前浮現出零碎的畫面:冰宮中黑袍人將血蠱注入唐千雪體內,而母親被鎖鏈束縛,眼中滿是絕望。
“當年你母親為了保護你,自愿將半塊血蠱分離。”唐千雪的聲音混著蠱蟲嘶鳴,“如今,該物歸原主了!”她掌心浮現出血色符文,洛璃的身體不受控制地飄向她。
蕭凜怒吼著揮刀砍向唐千雪,卻被一道血索纏住咽喉。楚昭的長鞭、江無夜的玉笛紛紛被紅光震開。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金光從天而降。墨沉手持龍紋玉佩,符文化作金龍盤旋,生生撕裂了血色蠱蟲的控制。
“玄王?你竟敢...”唐千雪的話戛然而止。蘇硯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后,銀針封住她周身大穴。唐千雪癱倒在地,血色蠱蟲也隨之黯淡。洛璃跌坐在地,望著眾人染血的衣衫,突然想起母親昏迷前的警告——幽冥教的陰謀,遠比他們想象的更深。
而此時的玄王府,太子正手持密旨,帶著御林軍包圍王府。他望著書房中閃爍的燭火,嘴角勾起陰冷的弧度:“玄王,交出幽冥令,本太子還能留你全尸。”書房內,墨沉握緊手中玉佩,目光落在墻上的兵書《山河策》上,那正是二十年前洛家滅門案中消失的另一件秘寶...
第五章下:陰謀現形
玄王府外的火把將夜空照得通紅,太子趾高氣揚地揮動手中密旨:“玄王墨沉,私通江湖逆賊,意圖謀反,現奉皇上旨意,革除爵位,押解回京!”御林軍的長矛如林,將王府圍得水泄不通。
書房內,墨沉凝視著墻上懸掛的《山河策》,指尖輕撫過泛黃的書頁。龍紋玉佩在燭火下泛著冷光,與手中的幽冥令產生微弱共鳴。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暗衛單膝跪地:“王爺,唐門和幽冥教的人正向王府逼近!”
與此同時,蜀中唐門地界。洛璃等人制住唐千雪后,發現她身上藏著一張人皮面具。揭下面具的瞬間,眾人倒吸一口冷氣——面具下是一張完全陌生的臉,而真正的唐千雪,早已不知去向。
“中計了!”蘇硯臉色驟變,展開剛收到的飛鴿傳書,“太子以謀反罪名圍困玄王府,而我們...才是他們調虎離山的目標!”
洛璃握緊軟劍,血蠱在體內躁動不安:“回玄王府!”她轉身看向仍在調息的蕭凜,江無夜已搶先一步扶住他:“放心,有本公子在,他死不了。”
五人快馬加鞭趕回洛城,卻見玄王府方向濃煙滾滾。楚昭心急如焚,長鞭狠狠抽在馬臀上:“老東西,要是你敢出事...”話音未落,一支火箭擦著他耳畔飛過,唐門的人早已在王府外圍布下天羅地網。
“散開!”洛璃揮劍劈開迎面而來的暗器,卻感覺一陣眩暈——空氣中彌漫著幽冥教特制的迷魂香。血蠱之力自動運轉,勉強壓制住毒素,但眼前的景象開始扭曲。她看到無數黑影從地底鉆出,每一個都長著幽冥教護法的臉。
蕭凜突然攬住她的腰,血刀劈開虛妄:“別信這些幻覺!”他的體溫透過衣衫傳來,讓洛璃短暫清醒。遠處傳來熟悉的符咒金芒,墨沉正站在王府屋頂,龍紋玉佩與幽冥令同時發光,形成一道金色屏障。
“琉璃火陣!”蘇硯認出天空中浮現的火焰圖騰,“這是用七十二名活人獻祭才能催動的邪陣!太子他們...已經喪心病狂!”
洛璃的目光掃過陣眼,只見八名黑衣人正在念誦咒語,他們腳下的血槽里流淌著詭異的綠色液體。記憶突然閃回冰宮深處的祭壇,母親被鎖鏈束縛的模樣與眼前場景重疊。她握緊玉佩,血蠱之力化作赤紅巨蟒,朝著陣眼沖去。
“攔住她!”幽冥教教主的聲音從火陣中傳來。洛璃這才發現,教主竟站在太子身側,手中握著半塊散發著黑氣的玉佩——與她手中的幽冥令完美契合。
楚昭的長鞭卷住一名黑衣人,江無夜的玉笛震碎符咒,蕭凜的血刀劈開蠱,蟲蘇硯則甩出銀針直取陣眼。墨沉從屋頂躍下,龍紋玉佩化作金龍纏住教主。然而,當兩塊玉佩即將合并時,整個火陣突然爆炸,強大的氣浪將眾人掀飛。
洛璃重重摔在地上,嘴角溢出鮮血。她掙扎著爬起來,卻見太子手持長劍刺向墨沉。千鈞一發之際,她撲過去擋住劍鋒,軟劍反手刺入太子腹部。
“你...敢...”太子瞪大雙眼,不敢置信地看著胸前的血跡。洛璃拔出軟劍,血蠱之力順著傷口涌入,將他體內的蠱蟲盡數焚滅。幽冥教教主趁機奪走她手中的幽冥令,兩塊玉佩合并的瞬間,天空中出現巨大的血色漩渦。
“哈哈哈!血蠱現世,天下...”教主的狂笑戛然而止。一支銀針穿透他的咽喉,蘇硯不知何時繞到他身后,眼中滿是恨意:“這是為了我的父親,還有洛家滿門!”
教主倒地,玉佩失去力量,血色漩渦開始消散。洛璃踉蹌著走向墨沉,卻見他胸口插著半截斷劍,龍紋玉佩已經碎裂。“墨沉!”她撲到他身邊,淚水滴落在他蒼白的臉上。
墨沉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伸手想要觸碰她的臉:“璃兒...別為我難過...玉佩里...有...”話未說完,便沒了氣息。洛璃抱著他逐漸冰冷的身體,血蠱之力不受控制地爆發,赤紅光芒照亮整個夜空。
這場驚心動魄的大戰終于落下帷幕,但洛璃知道,一切并未結束。她握緊手中破碎的玉佩,發現夾層中藏著半張泛黃的地圖。上面用朱砂標注著“幽冥教總壇”的位置,而那個地方...竟是她兒時生活的洛家老宅。
楚昭紅著眼眶踹開一具尸體:“小美人,接下來怎么辦?”
洛璃站起身,擦干眼淚,琥珀色的眸子燃起復仇的火焰:“幽冥教一日不除,天下便永無寧日。”她看向身邊的四人,“我要回洛家老宅,徹底終結這一切。而你們...”
“別說了!”江無夜晃著折扇打斷她,“沒有本公子的玉笛護駕,你能闖過幽冥教的蠱陣?”
蕭凜握緊血刀:“我這條命是你救的,你去哪,我就去哪。”
蘇硯展開新的密函:“我已查到幽冥教在京城的眼線,里應外合,勝算更大。”
楚昭攬住她的肩膀:“小美人想去哪,本王的鐵騎就踏平哪!”
洛璃看著眼前四人,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曾經,她以為自己是孤身一人在黑暗中摸索,如今,她有了并肩作戰的伙伴。而前方等待她的,無論是怎樣的陰謀與危險,她都不再畏懼。
夜色漸深,五人站在廢墟中,望著東方漸白的天空。一場更大的風暴,正在醞釀。而洛璃,將帶著眾人的信任與牽掛,踏上新的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