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照拍攝現場，沈清棠發現鏡頭里少了一個人。

“蕭瑾呢？“

她轉頭問攝影師，卻發現取景器中自己的影像正在褪色——先是現代著裝變成白大褂，接著面部扭曲成老年模樣，最后徹底消失在畫面里。

“看這里！“

攝影師突然摘下帽子，露出額頭上嵌著的微型顯示屏：【記憶覆蓋進度99%】。他遞來的相機背屏上，正在循環播放沈清棠從未見過的畫面：

2043年暴雨夜，她親手將畢業照上的學生們一個個剪下來，貼進培養艙登記冊。

操場突然震動。那棵梧桐樹瘋狂搖晃，樹根掀翻草皮，露出下面埋著的五十套空校服，每件心口位置都別著生銹的校徽。

校史館的監控錄像在自主回放。

沈清棠看著屏幕里的自己倒退著走路，手里拿著的東西從退休申請表變成青年教師聘書，最后成了量子教育系統啟動鑰匙。當她觸碰屏幕時，整面監控墻突然融化，藍黑色液體在空中組成選擇題：

[A]成為永久載體（固化系統）

[B]銷毀所有副本（終止程序）

[C]重置時間線（再次輪回）]

“您漏看了彩蛋。“

蕭瑾的聲音從背后傳來。少年渾身濕透，白大褂下擺滴落的不是雨水，而是泛著金屬光澤的藍血。他扯開領口，鎖骨下方嵌著的不是芯片，而是半張被液體泡發的畢業照——

照片里本該是沈清棠的位置，站著個穿校服的少年。

當鏡頭拉近時，她看清了那人的臉：二十年前的蕭瑾。

梧桐樹下的土坑里堆滿灰燼。

沈清棠扒開表層，發現每片灰燼上都印著高考真題。當她試圖拼湊時，那些紙灰突然自燃，火焰組成全息投影：

年輕的她站在實驗室里，正將青銅樹葉貼在自己太陽穴上。

“這才是第一次輪回。“

蕭瑾的機械義肢插入灰堆，扯出根數據線。電流閃爍間，整個操場開始虛化，露出底下巨大的培養艙矩陣——每個艙體里都漂浮著穿校服的沈清棠。

樹根突然纏住她的腳踝。倒刺扎入皮膚時，鮮血在空中凝成最終確認：

[是否格式化主意識]

[是/否]

蕭瑾折斷了那根數據線。

【空白的新生】

新學期教師大會上，校長展示著嶄新的畢業照。

“今年我們采用了最新技術...“

照片上學生們笑容燦爛，而教師席的位置空著，仿佛在等待誰入座。

散會后，沈清棠在空教室發現本燒焦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擬》。風吹開殘頁時，露出夾在里面的梧桐葉，葉脈在夕陽下投出影子：

“這次，換我來當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