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案本在講臺上突然自燃時，第一排的女生正在削鉛筆。

“老師，您的紙...“

沈清棠眼睜睜看著燃燒的紙頁沒有化成灰，而是變成無數紙鳶騰空而起。每只紙鳶的翅膀上都寫著《阿房宮賦》的片段，當它們撞上電風扇時，扇葉切碎的紙屑落地組成二維碼。

蕭瑾用手機掃描，屏幕跳出2043年的實驗視頻：

年輕的沈清棠將青銅樹葉貼在學生們頸后，葉片融進皮膚，變成皮下發光的數據接口。

“系統在清理冗余記憶?！?

少年摘下眼鏡。鏡片上不知何時出現了進度條：【記憶回溯98%】。他的課桌抽屜自動彈開，里面飛出更多紙鳶——全是不同年份的高考作文紙折成的。

教室廣播突然播放眼保健操音樂，但旋律倒放成了葬禮進行曲。

更衣室的鎖被換了三次，還是關不住那些校服。

沈清棠拽住一件正在爬窗的襯衫袖口，布料在她掌心碎裂，露出里面試卷壓縮成的“骨骼“。更恐怖的是，每件校服胸口繡的學號都在滲血，T-307的字樣在水中暈開，變成全息日歷：

距離系統自毀還剩12小時

“它們去找新的載體了?！?

蕭瑾突然出現在鏡子里?，F實中的他正用美工刀劃開手臂，皮膚下不是血肉，而是密密麻麻的準考證碎片。當他扯出最長的一條時，整面鏡子突然浮現選擇題：

[A]成為新系統（永久固化）

[B]終止程序（全員清除）

[C]繼續輪回（重置記憶）]

“總說沒有D選項...“

少年突然砸碎鏡子。裂縫中飛出只青銅色的紙鳶，翅膀上用血寫著：

[D]放火燒樓]

天臺上盤旋的紙鳶組成風暴眼。

沈清棠抓住其中一只，拆開后發現是當年的《師生保密協議》，背面用藍墨水畫著校園平面圖。梧桐樹的位置被紅圈標注，旁邊小字寫著：

主控臺坐標：根須第七分叉處

蕭瑾的機械義肢突然過載冒煙。他扯斷手臂，露出里面纏繞數據線的梧桐樹枝，猛地插入天臺水箱。水流裹挾著藍血噴涌而出，在空中組成最終確認界面：

[是否格式化所有副本]

[是/否]

沈清棠折斷了那根樹枝。

所有紙鳶突然同時燃燒，灰燼在操場上下了一場黑雪。積雪自動排列成畢業照的輪廓，空中的火苗拼出三個字：

自由了

【灰燼里的答案】

教育局來檢查時，校長正擦拭新換的班牌。

“奇怪，舊牌子里怎么有紙灰...“

他倒出來的不是灰塵，而是半張燒焦的作文紙。殘片上能辨認出稚嫩的筆跡：

“二十年后的我，要當個普通老師“

沈清棠的辦公桌上，靜靜躺著只紙鳶。翅膀內側的墨跡在陽光下漸漸顯現：

“這次我們真的畢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