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的梆子聲穿透雨幕。

姜晚盯著琉璃盞里晃動的琥珀色液體，指甲幾乎掐進掌心。兩個時辰前，蕭臨淵當著文武百官的面飲下北狄貢酒，此刻正支著額角倚在龍椅上，玉冠垂下的旒珠遮住猩紅眼尾。

「陛下，該翻牌子了。」掌事太監捧著鎏金托盤的手在發抖。

「聒噪。」

骨節分明的手突然掀翻托盤，綠頭牌砸在姜晚腳邊。她下意識后退半步，卻聽見珠簾碰撞的脆響——暴君不知何時走到跟前，玄色龍袍沾著酒氣，袖口暗繡的夔紋在宮燈下泛著血光。

【系統你確定這是退化幼年期？】

「經檢測，目標攻擊性上漲300%...嗞...建議喂食甜食...」

機械音突然摻雜電流聲，姜晚暗道不妙。正要悄然后退，腕間猛然傳來劇痛，蕭臨淵竟用玉帶鉤纏住她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勒斷骨頭。

「姜尚宮在怕什么？」暴君染著醉意的聲線像淬毒的絲綢，「白日里不是還敢與朕談條件？」

她突然發現異常。那些旒珠后若隱若現的瞳孔，竟縮成孩童般的圓潤形狀，偏偏嵌在凌厲的眉骨下，顯出詭異的稚氣。

「叮！觸發隱藏任務：照顧退化期暴君（獎勵：記憶碎片×1）」

姜晚還未反應，整個人突然被拽著撞向青銅燈樹。燈油潑灑的瞬間，蕭臨淵用廣袖將她裹進懷里，火星在龍紋上燎出焦痕。

「陛...」

「噓——」微涼的唇擦過她耳垂，「有老鼠。」

數十支弩箭破窗而入的剎那，姜晚聽見系統警報：「OOC警告！現代格斗術使用權限凍結！」

她被暴君按著后頸撲倒在地。箭矢釘入木柱的悶響里，混著蕭臨淵低啞的笑：「愛卿的心跳，比昨日快了三成。」

【廢話！三十個刺客在頭頂飛檐走壁誰能淡定！】

「三十？」暴君突然捏住她下巴，「朕只數到二十八。」

姜晚渾身發冷，這才驚覺自己竟把心聲說了出來。更可怕的是，遠處屋脊上第三十個黑影正舉起弓弩——正是她透過系統透視看到的方位。

蕭臨淵旋身甩出玉帶鉤，血線在雨幕中劃出圓弧。慘叫聲響起時，他在姜晚耳邊呢喃：「愛卿的眼睛，能看到未來？」

「陛下醉了。」她掙開桎梏去抓滾落的瓷瓶，「這是醒酒...」

「啪！」

瓷瓶被劍氣劈碎，褐色藥丸滾進血泊。最后一個刺客的尸體砸斷雕花檻窗，暴君的劍尖挑起她官服系帶：「十年陳的醒酒丸？姜尚宮當真體貼。」

姜晚突然意識到什么，伸手探向刺客耳后——沒有易容痕跡。這些不是北狄死士，而是...

「禁軍左衛的制式軟甲。」蕭臨淵劍鋒劃過尸體的喉間刺青，「三年前朕親自設計的虎頭紋。」

「叮！OOC程度達50%，啟動懲罰機制」

劇痛如電流竄過脊椎，姜晚踉蹌著扶住香案。案上《千金方》被撞落展開，泛黃的「花柳診脈圖」旁赫然粘著半片HIV試紙。

「愛卿的臉色比死人還難看。」暴君染血的指尖撫上她頸側，「莫非這香...」

話未說完，高大的身軀突然栽倒。姜晚被帶著跌坐在龍椅上，看著懷里驟然縮小的暴君陷入呆滯——玄色龍袍裹著個七八歲的孩童，睫羽在蒼白臉頰投下陰影，右手還緊緊攥著她一縷頭發。

「檢測到關鍵道具：幼年體暴君（稀有）」

「解鎖支線任務：獲取初始信任值」

姜晚試探著伸手，卻被小暴君一口咬住虎口。那雙蒙著水霧的鳳眼瞪過來，聲音還帶著奶氣：「放肆！」

【救命！瘋批變熊孩子怎么破？】

「要...要喝血...」孩子突然蜷縮起來，心口浮現出妖異的彼岸花紋身，「疼...」

姜晚看著自動彈出的系統商城，咬破手指塞進他嘴里。吮吸的刺痛中，她沒注意到小暴君另一只手正悄悄摸向她腰間——那里別著從現代帶來的瑞士軍刀。

「你在做什么？」

突然響起的聲音驚得姜晚猛然回頭。白日里結巴的小太監提著食盒站在殿外，琉璃燈照見他腰間晃動的諦聽獸玉佩。

「陛下突發急癥。」她把小暴君往懷里藏了藏，「傳令下去，今夜任何人不得...」

「包括孤嗎？」

紫檀屏風后轉出白衣人影，國師手中的青銅星盤正在瘋狂旋轉。姜晚看著系統突然彈出的紅色警告：「注意！關鍵NPC『天機』出現！」

「姜尚宮好手段。」國師指尖劃過星盤裂紋，「居然能逆轉噬心蠱的發作周期。」

小暴君突然劇烈顫抖，姜晚感覺掌心被塞入冰涼物件。垂眸看去，竟是塊刻著「幽」字的龍紋玉佩——這是史書記載中，暴君生母端靜皇后的陪葬品！

「叮！記憶碎片收集度+1」

「看來娘娘很喜歡這份禮物。」國師的笑聲像蛇信游過耳膜，「不如把陛下交給臣？畢竟您連他八歲時的模樣都沒見過...」

「退下。」

稚氣未脫的呵斥聲響起，小暴君不知何時醒了。他攥著姜晚的衣襟坐直，雖仍是孩童模樣，眸光卻冷得像淬了冰：「國師的手，伸得太長了。」

「臣惶恐。」國師躬身時，星盤突然射出一道藍光。

姜晚懷中的小暴君瞬間變回成人形態，潮濕的發絲纏住她手指。蕭臨淵掐著國師脖頸將其提起，聲音還帶著情欲未消的暗啞：「你動了孤的蠱？」

「陛下明鑒...嗞...星象顯示...」國師脖頸浮現數據流般的紋路，「姜尚宮才是噬心蠱的...」

「轟隆！」

雷聲掩蓋了關鍵語句。等姜晚從耳鳴中恢復，只見國師的星盤碎了一地，而自己正被成年暴君困在龍椅間。

「愛卿是不是該解釋下——」蕭臨淵摩挲著她腰間瑞士軍刀上的英文刻字，「這個『M』字符，與太廟殘片上的『Made in China』有何關聯？」

更漏聲里，姜晚聽見系統提示：「解鎖成就『時空悖論』，黑化值+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