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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低語】來自“裂痕”深處的呼喚

廢棄書店的地下室,唯一的光源來自凌溯筆記本電腦那微弱的屏幕光。空氣中彌漫著舊書的霉味和塵埃,但在這種與世隔絕的寂靜中,凌溯反而感到一種久違的專注。

米娜、雷澤和林雪,這三個命運多舛的少年少女,在經歷了研究中心的驚魂逃亡和連日奔波后,早已精疲力盡,此刻正蜷縮在用舊報紙和幾塊破布鋪成的簡易“床鋪”上,沉沉睡去。米娜的呼吸均勻而輕柔,她周身那層“月白色光暈”在睡夢中依舊散發著柔和的光芒,似乎在無形中撫平著這個小小庇護所內某些不安的“現實漣漪”。雷澤和林雪則依偎在她身旁,仿佛只有靠近這個“色彩”純凈的女孩,他們才能獲得片刻的安寧。

凌溯看著他們,心中百感交集。趙拓和“源點科技”的所作所為,如同在他心中投下了一塊巨石,激起了滔天怒火和無盡悲憫。這些孩子,本應擁有正常的童年和人生,卻因為某些人的瘋狂野心,而被強行推上了這條充滿了未知與危險的道路。

他知道,自己肩上的擔子,又重了幾分。

他將目光投向了放在桌角那個鉛盒——里面,是那塊來自導師陳沖的黑色晶體。

陳沖教授在最后的視頻中,曾聲嘶力竭地警告他“不要激活它”,稱其為“陷阱”和“通往瘋狂與毀滅的鑰匙”。但在鳳凰山“禁區”邊緣,正是這塊晶體,讓他感知到了實驗室周圍那恐怖的“意能輻射”和守護力量,也讓他隱約看到了一條可能存在的“安全路徑”。而在王詡的秘密據點,也正是借助了它的力量,他才得以打開那個名為“潘多拉之盒”的壓縮包,窺見了米娜“色彩視角”的冰山一角。

這塊晶體,無疑是一柄雙刃劍。它既充滿了致命的危險,也可能……蘊藏著解開一切謎團的終極線索。

凌溯深吸一口氣。他決定,再次嘗試與它進行“共鳴”。

這一次,他的目的更加明確。他不僅僅是要感知,更要嘗試去“理解”,去“聆聽”——聆聽那些可能來自“現實裂痕”另一端的聲音,尋找關于導師實驗室、關于“意界”、關于這場席卷全球的危機的更多信息。

他小心翼翼地打開鉛盒,將那塊冰冷、死寂的黑色晶體捧在手中。

有了前幾次的經驗,他不再像最初那樣茫然無措。他緩緩閉上眼睛,調整呼吸,將自己的意識沉入一種深度冥想的狀態。他不再試圖用“理性”去分析和抵抗,而是……嘗試著去“接納”和“融入”這塊晶體可能散發出的任何“信息流”。

他觀想著米娜眼中的那個“色彩世界”,觀想著那些交織振動的“現實光弦”,觀想著導師筆記中那些關于“宇宙背景詠嘆”和“意界信標”的描述。

漸漸地,他感覺到自己的意識仿佛脫離了身體的束縛,化為一道微弱的電波,向著手中那塊深不見底的黑色晶體,延伸而去。

“嗡——”

那種熟悉的、直接在腦海中響起的“弦音”再次出現。但這一次,它不再像上次那樣尖銳和混亂,而是變得……更有層次,更富有某種……難以言喻的“韻律”。

仿佛一扇塵封已久的古老大門,在他意識的盡頭,緩緩開啟。

門后,不再是純粹的、令人窒息的惡意和恐懼。

他“聽”到了。

那是一些……極其微弱、極其遙遠,但卻真實存在的……“低語”。

這些“低語”并非人類的語言,也不是任何已知的聲波。它們更像一種……由純粹的情感、意念、和破碎的感知片段混合而成的“信息流”。

有些“低語”,充滿了無盡的悲傷與絕望,仿佛是無數靈魂在某個被遺忘的“現實墳場”中發出的集體哀鳴。它們在訴說著毀滅、失落、以及對“存在”的徒勞渴求。

有些“低語”,則充滿了原始的、野性的、令人不寒而栗的“饑餓感”和“占有欲”。它們像是宇宙中最古老的掠食者,在黑暗的“意界叢林”中,發出貪婪的嘶吼,尋找著一切可以被吞噬的“現實獵物”。

還有一些“低語”,則顯得異常的古老、深邃、和……難以理解。它們像是宇宙法則本身在無意識中發出的“夢囈”,充滿了悖論、循環和超越人類邏輯的“天啟”。

這些“低語”,如同無數條來自不同維度、不同“現實層面”的溪流,最終都匯入了他手中這塊黑色晶體所連接的那片……無邊無際的“意界海洋”。

凌溯的意識,如同置身于一場宇宙尺度的“靈魂交響樂”之中,只不過,這場交響樂的樂章,充滿了不和諧音、刺耳的噪音、以及令人心碎的哀歌。

他竭力保持著自身的清醒和專注,試圖從這些紛亂的“低語”中,分辨出那些可能與導師陳沖、與鳳凰山實驗室、與這場“現實裂痕”危機相關的特定“頻率”。

漸漸地,他發現,在所有這些“低語”之中,有一股……或者說,幾股……特別清晰和強烈的“呼喚”,如同在咆哮的暴風雨中,依舊頑強燃燒的燈塔之光。

其中一股“呼喚”,充滿了焦躁、憤怒和一種……被困野獸般的狂暴。它似乎源自鳳凰山實驗室的某個深處,像是在不斷地撞擊著某種無形的“囚籠”,渴望掙脫束縛。這股“呼喚”的“色彩”,在他“意界感知”中呈現為一種極不穩定的、混合了暗紅色與黑色閃電的恐怖形態。

另一股“呼喚”,則顯得異常的冰冷、機械和……毫無人性。它像是一段不斷重復播放的“指令代碼”,充滿了對“秩序”、“凈化”和“控制”的偏執。這股“呼喚”的源頭,似乎更加遙遠和分散,但其“意志強度”卻讓凌溯感到陣陣心悸。他隱約覺得,這股“呼喚”,與那些襲擊他和王詡的、以及守護在鳳凰山實驗室周圍的那些“黑衣士兵”的“意志頻率”,非常相似。

還有一股“呼喚”,最為微弱,但也最為……特別。

它不像前兩者那樣充滿了負面能量,反而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悲憫”和“指引”的意味。它像一首在風中飄搖的、古老而憂傷的搖籃曲,又像一聲來自遙遠故鄉的、充滿了眷戀的嘆息。這股“呼喚”的“色彩”,呈現為一種極其罕見的、混合了星光般璀璨的銀色與如同深海般幽藍的奇異光芒。

而這股“呼喚”的源頭……赫然也指向了鳳凰山實驗室的方向!但似乎,比那股“狂暴呼喚”的位置,更深,更核心!

這三股主要的“呼喚”,如同三條在黑暗中交錯的河流,都最終匯向了鳳凰山那片被遺忘的“第十三區”。

凌溯試圖更深入地去“聆聽”那股帶著“悲憫”與“指引”意味的“銀藍色呼喚”,他隱隱覺得,這股呼喚,可能與導師陳沖的失蹤,有著最直接的聯系。

就在他的意識順著那條“銀藍色光流”向“裂痕”深處探尋的剎那,一股強烈的、幾乎要將他靈魂撕裂的“反噬”之力,猛地從黑色晶體中爆發出來!

“呃啊——!”

凌溯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猛地睜開眼睛,手中的黑色晶體也因為劇烈的震動而險些脫手!

他感到自己的大腦像是被一柄無形的巨錘狠狠地砸了一下,眼前金星亂冒,耳邊嗡鳴不止。一股冰冷的、充滿了死寂與絕望的“氣息”,順著他與晶體的連接,瘋狂地涌入他的意識,似乎要將他徹底拖入無邊的黑暗深淵!

“米娜!”

就在凌溯感覺自己的意識即將被那股恐怖的“死寂氣息”徹底吞噬之際,一聲帶著哭腔的、充滿了焦急的呼喚,如同天籟般在他耳邊響起!

緊接著,一股柔和的、帶著一絲清涼和安定力量的“月白色光暈”,如同溫暖的潮水般,將他那瀕臨崩潰的意識輕輕包裹了起來!

是米娜!

凌溯艱難地轉過頭,看到米娜不知何時已經醒來,正跪坐在他身旁,小小的雙手緊緊地抓著他的手臂。她的眼中充滿了恐懼和擔憂,但她周身那層“月白色光暈”,卻異常的明亮和穩定,如同一個堅不可摧的守護結界,將那股來自黑色晶體的“死亡反噬”之力,艱難地阻擋在外!

雷澤和林雪也被驚醒了,正一臉驚恐地看著眼前這詭異的一幕。雷澤下意識地將米娜和林雪護在身后,那雙金屬利爪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大哥哥……你……你怎么樣了?”米娜的聲音帶著顫音,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好多……好多‘壞掉的顏色’……在攻擊你……”

凌溯看著米娜眼中那清晰倒映出的、自己此刻狼狽不堪的“色彩”——暗淡、混亂,甚至還夾雜著一些代表“死亡”與“虛無”的灰黑色絲線——心中涌起一陣后怕。

他知道,如果不是米娜及時用她那獨特的“織夢”能力庇護了他,他剛才可能已經……永遠地迷失在那來自“裂痕深處”的恐怖呼喚之中了。

他艱難地從地上坐起身,胸口依舊劇烈地起伏著,聲音沙啞地說道:“我……我沒事……謝謝你,米娜?!?

他看了一眼手中那塊已經恢復平靜的黑色晶體,眼神中充滿了忌憚。

這塊晶體,遠比他想象的要危險。它不僅僅是一個“信標”或“導航儀”,更像一個……不設防的“雙向星門”!它能讓他感知到“意界”的低語,但也同樣會將他暴露在“意界”那些未知存在的“注視”之下!

而剛才那股試圖將他拖入深淵的“死亡反噬”,很可能就來自那股“狂暴呼喚”的源頭,或者是……某個更深層次的、對“窺探者”的本能反擊!

但無論如何,他并非一無所獲。

至少,他現在更加確信,鳳凰山實驗室,絕對是解開一切謎團的核心。那里,不僅有導師失蹤的真相,更有著……數股來自“裂痕”深處的、性質迥異的“呼喚”。

其中,那股“銀藍色”的、帶著“悲憫”與“指引”意味的呼喚,讓凌溯產生了一種強烈的直覺——那或許,才是導師陳沖教授……真正的“最后留言”!

只是,要如何才能安全地抵達那里,并“接收”到那份留言,而不是被其他兩股充滿惡意的“呼喚”所吞噬?

凌溯的目光,再次落在了米娜身上。

這個能“看見色彩”、能本能地“調和現實”的孤女,或許……真的是他完成這次九死一生的“追蹤”任務的……唯一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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