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幸存者】廢墟上的臨時聯盟
- 從未知異兆到宇宙執筆者
- 替我發誓
- 3877字
- 2025-05-16 16:38:36
(當前時間:2025年5月20日,上午10點07分,距“共鳴失真”風暴結束約兩小時后)
三個小時的“共鳴失真”,像一場席卷全球的無形海嘯,將人類文明引以為傲的現代秩序沖刷得千瘡百孔。
當那股令人窒息的宇宙嗡鳴終于如同退潮般散去,天空的色彩也詭異地恢復了“正常”之后,整個世界都仿佛被按下了靜音鍵,陷入了一種死寂之后的詭異喧囂。
凌溯從廢棄的人防工程中走出,眼前的城市,已然是一片混亂的景象。
交通信號燈系統完全失靈,主要街道上擠滿了熄火的車輛和驚慌失措的人群,刺耳的鳴笛聲、哭喊聲、以及各種謠言和爭吵聲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幅末日降臨般的圖景。電力供應極不穩定,時斷時續,許多高層建筑的玻璃幕墻在之前的“共鳴”中碎裂,如同怪獸啃噬過的傷口。
天空中,偶爾有幾架警用或軍用直升機低空掠過,徒勞地試圖通過擴音器安撫民眾,但收效甚微。李明宇部長那張因過度操勞而顯得更加浮腫的臉,在街頭一些尚能運作的戶外大屏幕上一閃而過,重復著“保持冷靜”、“相信政府”、“技術故障正在全力搶修”之類的蒼白辭令。
但經歷過那三個小時集體“失心瘋”的人們,對這種官方說辭的信任度,顯然已經降到了冰點。
凌溯混在混亂的人群中,向著市中心偏北的“市第一特別現象研究中心”方向艱難跋涉。他知道,這種時候,城市的安保力量雖然會空前加強,但他們的主要精力必然會被此起彼伏的群體性事件和基礎設施癱瘓所牽制,這反而為他的潛入提供了一絲可乘之機。
他腦海中,米娜那道“月白色光暈”的感知,如同黑夜中的燈塔,清晰而穩定。這讓他更加確信,米娜不僅安然無恙,甚至可能在某種程度上,成為了那座“研究中心”內部混亂中的一個“穩定錨點”。
“市第一特別現象研究中心”坐落在一片相對僻靜的區域,四周是高聳的圍墻和茂密的綠化帶,平日里就戒備森嚴,充滿了神秘色彩。此刻,這里的情況顯然也不容樂觀。
凌溯在數百米外的一處高點,用一個小型高倍望遠鏡仔細觀察。研究中心的正門緊閉,可以看到一些穿著白色制服的研究人員和黑色作戰服的安保人員在緊張地奔走。幾輛隸屬于“國防安全第七處”的黑色特種車輛,此刻正停在主樓前,顯示出這個機構在災后第一時間便介入了此地。
圍墻的某些區段,似乎在之前的“共鳴失真”中出現了結構性損壞,露出了不大不小的缺口。一些內部的照明燈光也在不規則地閃爍,顯然電力系統也遭受了沖擊。
凌溯深吸一口氣,將黑色晶體和存有關鍵資料的U盤再次檢查了一遍,然后壓低帽檐,利用一處監控攝像頭的視覺死角和一輛恰巧經過的、運送救援物資的卡車作為掩護,悄無聲息地接近了圍墻一處因樹木倒塌而造成的破損點。
他如同矯健的黑豹,幾個起落便翻越了斷裂的圍墻,潛入了研究中心的內部。
中心內部的景象,比他預想的還要混亂。
刺耳的警報聲和意義不明的廣播在園區內斷斷續續地回蕩。許多穿著白大褂的研究人員神色慌張地在樓宇間穿梭,有些人甚至因為過度恐懼而癱坐在地上,發出低低的啜泣聲。安保人員雖然竭力維持秩序,但人手顯然嚴重不足,而且他們自己也處于一種高度緊張的狀態。
凌溯注意到,一些原本應該是封閉管理的特殊病房或實驗室的門,此刻正大敞著,里面空無一人,或者只有一些被砸壞的儀器和散落一地的文件。
“共鳴失真”顯然對這里造成了毀滅性的沖擊,不僅是物理設施,更是其內部的“收容秩序”。
凌溯小心翼翼地避開那些往來的人群和巡邏的安保人員,憑借著腦海中對米娜那道“月白色光暈”的精準定位,向著園區深處一棟戒備等級最高的獨立建筑——“S級特殊觀察區”——潛行而去。
他能感覺到,那道“月白色光暈”就源自那棟建筑的頂層。
S級特殊觀察區的入口,有兩名神色高度緊張的NDS7D特勤隊員持槍守衛。他們背后那扇厚重的合金門緊閉著,門上的電子密碼鎖和虹膜識別器,因為電力不穩而閃爍著紅色的故障指示燈。
凌溯知道,硬闖絕無可能。他躲在一處綠化帶的陰影中,耐心等待機會。
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觀察區內部,突然傳來一陣如同野獸嘶吼般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聲,緊接著是玻璃碎裂和金屬扭曲的巨響!
守在門口的兩名特勤隊員臉色劇變,其中一人立刻通過通訊器向上級報告,另一人則舉槍指向合金門,如臨大敵。
數秒鐘后,那扇合金門在一陣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中,猛地向內凹陷下去一個巨大的手印,然后被一股無可匹敵的巨力從內部轟然撞開!
一個高達近三米、渾身覆蓋著粗糙灰色角質、雙眼閃爍著瘋狂紅光的巨大人形怪物,咆哮著從門內沖了出來!它每踏出一步,地面都為之震顫,手中還拖著半截被硬生生扯斷的合金鐐銬!
“是……是03號失控體!開火!開火!”一名特勤隊員發出驚恐的呼喊,手中的突擊步槍瞬間噴吐出火舌。
子彈打在怪物身上,如同泥牛入海,只迸濺出幾點微不足道的火星,根本無法阻止其分毫!
怪物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巨大的巴掌如同蒲扇般橫掃而出,瞬間便將一名特勤隊員拍飛出去,生死不知!
另一名特勤隊員見狀,怪叫一聲,轉身就逃!
混亂!極致的混亂!
凌溯抓住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趁著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那個失控的“03號”吸引過去的瞬間,如同鬼魅般從陰影中竄出,閃身沖進了那扇洞開的合金門!
S級特殊觀察區的內部,比外面更加狼藉。走廊兩側的特種玻璃觀察窗大多已經碎裂,一些空蕩蕩的“囚室”內,可以看到各種被破壞的約束裝置和散落的血跡。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消毒水味、血腥味以及一種……類似高濃度臭氧的刺鼻氣味。
凌溯強忍著不適,腦海中那道“月白色光暈”的指引越發清晰。他沿著一條相對僻靜的內部通道,迅速向頂層摸去。
頂層的結構很簡單,只有一個巨大的、如同穹頂般的圓形觀察大廳,以及圍繞著大廳的數個小型獨立隔離間。
米娜的氣息,就來自其中一個隔離間。
凌溯來到那個隔離間的門前。門是特制的透明強化玻璃,可以看到里面的情景。
米娜正靜靜地蜷縮在房間的角落,雙手抱著膝蓋,將小臉埋在臂彎里,一動不動,仿佛睡著了。她的周身,散發著一層肉眼可見的、柔和而純凈的“月白色光暈”,將她與外界那狂暴混亂的“共鳴失真”余波隔離開來,形成了一個小小的、寧靜的“安全區”。
而在她身旁,還有兩個身影。
一個是一位看起來只有二十歲出頭的年輕女孩,穿著一身病號服,正用一種混合著恐懼和依賴的眼神看著米娜,她的雙手緊緊抓著米娜的衣角。她的身體周圍,也散發著一層微弱的、但卻異常冰冷的藍色光暈,所過之處,空氣的溫度都仿佛下降了幾度。
另一個,則是一個身材瘦小的少年,大約十五六歲的樣子,同樣穿著病號服。他警惕地注視著隔離間的門口,雙手呈現出一種不自然的、微微泛著金屬光澤的灰黑色,指甲也變得異常尖銳和修長,仿佛隨時準備發動攻擊。
除了他們三人,這個隔離間內,還有兩名穿著研究中心制服的醫護人員,此刻正瑟瑟發抖地躲在房間的另一角,顯然也被剛才的騷亂和米娜等人身上散發出的“異象”嚇得不輕。
凌溯沒有時間猶豫。他嘗試著推了推隔離間的門,發現并沒有上鎖——顯然,之前的混亂也波及到了這里的門禁系統。
他深吸一口氣,推開門,走了進去。
“米娜?”他輕聲呼喚。
蜷縮在角落的米娜,身體微微一顫,緩緩抬起頭。當她那雙空靈的、仿佛能映照出另一個世界的眼眸看到凌溯時,先是閃過一絲迷茫,然后,漸漸地,浮現出一抹……如同小獸找到依靠般的微弱光彩。
“大……大哥哥……”她的聲音細若蚊蚋,帶著一絲不確定。
但她周身那層“月白色光暈”,在看到凌溯的瞬間,卻明顯地明亮和柔和了幾分,仿佛在表達一種“喜悅”或“接納”。
凌溯的心,也因為這聲“大哥哥”而微微一暖。他能感覺到,米娜對他的“色彩”,是信任的。
就在這時,那個雙手呈現金屬色的少年,猛地擋在了米娜和凌溯之間,發出一聲低沉的、如同幼獸護食般的嘶吼:“不準……不準傷害……米娜姐姐!”
他那雙閃爍著金屬光澤的手,指甲彈出近半寸長,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別緊張,我沒有惡意。”凌溯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溫和,“我是來……帶你們離開這里的。”
“離開?”那個能散發寒氣的女孩聞言,眼神中露出一絲渴望,但更多的是恐懼,“外面……外面那個怪物……還有那些壞人……”
凌溯知道,他們指的是剛才那個失控的“03號”和NDS7D的特勤隊員。
“我知道外面很危險。”凌溯說道,“但留在這里,只會更危險。這里的秩序已經崩潰了,很快,那些‘壞人’就會重新控制這里,到時候,你們的處境只會更糟。”
他看了一眼那兩名瑟瑟發抖的醫護人員,心中一動,說道:“而且,我相信,我們都需要幫助。”
他將目光投向少年和女孩:“我叫凌溯。我需要你們的幫助,才能帶米娜安全離開。作為交換,我也會盡我所能,保護你們。我們……可以暫時結成同盟。”
少年依舊保持著警惕,但眼神中的敵意似乎消減了一些。那個女孩則看向米娜,似乎在征求她的意見。
米娜抬起頭,看著凌溯,她那雙純凈的眼眸中,倒映著凌溯此刻復雜的“色彩”——有焦急,有凝重,但也有一絲……可以被信任的“暖色”。
她輕輕地點了點頭。
“好。”少年見米娜點頭,也收起了攻擊姿態,但聲音依舊有些生硬,“我叫雷澤,代號‘利爪’。她叫林雪,代號‘冰封’。我們會保護米娜姐姐。但如果你敢耍花樣……”
“我明白。”凌溯打斷了他,“現在不是內訌的時候。我們必須盡快離開這里。那個‘03號失控體’的動靜,很快就會引來更多敵人。”
他看了一眼窗外,天空中,數架NDS7D的武裝直升機,正呼嘯著向研究中心的方向飛來。而在地面上,更多的特勤隊員,也開始從四面八方合圍過來。
時間,已經不多了。
一個科學家,一個能看見“色彩”的孤女,一個能雙手金屬化、擁有“利爪”的少年,一個能釋放“冰封”寒氣的女孩,以及……兩個驚魂未定的普通醫護人員。
這樣一個成分復雜、力量也極不穩定的“臨時聯盟”,在遍布殘垣斷壁和未知危險的研究中心廢墟之上,悄然成立。
他們的目標只有一個——活下去,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