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術瞳孔微縮,旋即嘴角扯出一抹陰鷙冷笑。
他倒要瞧瞧,這潁川庶子能耍什么花樣,在袁府箭靶前獻丑也就罷了,若連弓都拉不開,日后洛陽士族圈里,怕再無此人立足之地。
袁紹和曹操也有些驚訝。
他們瞬間看出了袁術的目的,卻未料陳卓竟慨然應下,只能等陳卓射箭后再設法幫其圓場。
陳卓倒是一點不慌,他雖未系統學過射箭,近日卻與黃忠請教過戰陣箭術,多有練習。
再加上穿越而來,體質異于常人,目力可辨百步外箭靶紋路,更是讓黃忠都多有羨慕。
雖做不到箭無虛發,卻也足以稱得上箭術嫻熟。
況且他看到眾人手中可并不是那種強弓,雖用材精致奢華,不過是一石之力的弓箭。
他雖做不到像黃忠那樣信手拉開萬石弓,射出箭矢百發百中,這種弓卻正適合他發揮。
“子豐兄若不嫌棄,可用某之弓。“
曹操遞過一張黑鐵胎弓,弓弦包漿溫潤,顯然是常年摩挲所致。
“謝過孟德兄!”
陳卓接過曹操遞來弓箭,輕拉一下弓弦,感受過力道后,抽出箭筒內的箭矢,看向遠處的箭靶。
“五十步嗎?”
陳卓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他跟著黃忠學射箭,起步就是五十步,這個距離他早就熟悉,甚至還嘗試過百步。
原因也是他的力量足夠了,練習五十步的距離太過輕松,黃忠有意磨煉他的射藝。
況且黃忠教導的箭術本就是殺人術,講究快準狠,一切以最高效的擊殺敵人為目的。
此時。
陳卓背后眾人看著他駐足盯著箭靶并未有拉弓射箭的動作,有人就猜測陳卓可能有些膽怯,害怕射不到箭靶臉上無光。
袁術的臉上更是露出了譏笑之色。
曹操見狀,輕笑著開口說道:“五十步的距離,吾有時候還會脫靶,唯有軍中將士方能十中七八。”
“孟德,你過謙了!”
袁術聞言,輕笑了一下。
他聽出了曹操這是在為陳卓脫靶做鋪墊而故意自污,但他可不會給曹操這個機會,
于是他再次笑道:“吾等射藝,五十步中靶還是輕而易舉,唯有命中靶心稍有難度罷了。”
他剛說完,就聽有人附和了起來。
陳卓手握弓箭,雖未回頭卻聽出了袁術的畫外音,這還是想讓他當眾出丑??!
可惜,要讓袁術失望了!
他緊握弓身的左手臂迅速抬起,右手拇指控弦,腰部暗暗發力,通過胸部將力量傳遞到手臂和弓弦之上。
箭羽正對弓弦的箭槽,目視前方箭靶紅心,整個人的視線、弓弦、靶心保持三點一線。
這些技巧都是黃忠所教授,此時陳卓呼吸節奏愈發平穩,鼻腔出氣末尾,手中箭矢瞬間射出。
“咻!“
箭矢破空聲如裂帛,直沒靶心三寸,箭桿猶自嗡嗡作響,可見陳卓這份力道有多大。
“好箭術!”
曹操率先開口喊道,眼中精芒大盛。
他早知陳卓是個有才能之人,卻未想身為醫者竟有如此高超箭術。
其他人剛才還在說笑,根本就沒有在意陳卓射箭,從陳卓抬手到射箭也不過呼吸間就完成。
此刻聽到曹操的喊聲才齊刷刷看向箭靶,轉而又驚愕的看向面前身材偏瘦的陳卓。
他們都有些懷疑這到底是不是陳卓射出的箭矢。
五十步內射中靶心,這樣的箭術已經稱得上射藝精湛,哪怕放到軍中也堪比精銳弓箭手。
陳卓緩緩放下弓箭,他本就站在眾人之前,此時背對眾人,卻沒有看到眾人的震驚。
袁紹撫掌大笑,上前輕拍陳卓肩膀:“子豐有此神技,屈居太醫院豈不可惜?吾袁氏愿薦你入軍中任職。“
袁術臉色驟變。
方才還欲看笑話,此刻卻被當眾打臉。
聽到自己兄長袁術的話卻是瞬間清醒,這等人才,怎能便宜了庶出的袁紹?
“兄長且慢!“
袁術強擠出笑容,沉聲道:“子豐乃吾特邀貴客,舉薦一事,自當由吾來做。明日某便親自向父親詳述子豐之才!“
袁紹聽到身后袁術的喊聲,心中不由嘆息一聲。
這里終究是袁術的宅院,他哪怕同為袁氏子弟,也搶不了這舉薦之情了。
不過。
他也看出了適才袁術對陳卓的態度,以他對自己這個弟弟的了解,恐怕根本獲得不了陳卓的認可,他并非沒有機會。
唯獨此時曹操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他覺得自己干了一件蠢事,明明是他先發現的陳卓,現在卻被這袁氏兄弟摘了桃子。
況且以他的身份還爭不過袁氏兄弟,而且因曹家的打算,他也不能爭,反而要幫著袁氏兄弟說話。
操蛋!
曹操心中忍不住怒罵一句,面上卻不動聲色:“公路兄與本初兄所言甚是,倘若子豐得袁氏舉薦,必能大展宏圖!“
“大家還請入正廳吧!”
“今日吾等結識子豐兄也是一件幸事,當痛飲一番。”
袁術立刻扯開話題,這等事他可要拔得頭籌,不能讓其他人奪了功勞,尤其是自己這個庶出兄長。
眾人一起來到正廳入座后,袁術再次開口道:“吾前日偶得幾壇新豐美酒,今日吾等不醉不歸?!?
袁術說完,招來貼身仆從對其迅速交代一番,臉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今日父親只要回府,他便會立刻前去告知此事,絕不讓袁紹搶了功勞。
眾人飲酒作樂,自然少不得舞姬相伴,觥籌交錯間陳卓便與眾人混了個臉熟。
酒過三巡,殿內絲竹漸起。
袁術已帶了幾分醉意,手臂重重搭上陳卓肩頭,正欲夸口舉薦之事,忽有婢女踉蹌闖入:“公子,夫人腹痛如絞,疼痛難忍...”
袁術神情微愣,隨即甩袖呵斥道:“還不去請醫師,喚我做甚!”
“諾!”
仆從忐忑起身,正欲離去,袁術卻看到了坐在身邊的陳卓,立刻又開口道:“且等著?!?
說罷,他轉身看向陳卓,換了一副笑臉,道:“子豐乃華佗高徒,正好替明姬診治。來人,扶先生去后宅!“
“不妥吧!”
陳卓可并未喝醉,他一男子,怎方便給袁術妾室看診。
“無妨,病不忌醫?!?
袁術卻干脆的擺擺手,對著眾人道:“汝等且繼續暢飲,吾與子豐去去就來?!?
......
瞻園后院。
美少婦臥在床榻,眉頭深皺,時不時還發出幾聲痛吟。
見到袁術進門,正欲開口,卻看到了袁術身旁的陳卓,連忙扯了一下身上的錦被,僅露出腦袋卻也側身面向床榻內側。
“明姬,此乃吾之好友陳太醫,待其為你診治一番。”
袁術說著,就讓婢女搬來一個墊子放在床榻邊,自己則是靠坐在床榻上,從錦被中拉出了一條纖細玉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