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一個人?”邢牙眉頭微蹙,“分不清是誰嗎?他還讓所有人都別進去?”
“對!”胡金用力點頭,“說完這句話,周老板就像著了魔一樣,眼神變得和其他人一樣空洞詭異,然后,他們也就不再理會闖入者,繼續他們的‘牌局’。之后無論外面的人怎么呼喊、拍打門窗,甚至試圖強行闖入,里面的人都毫無反應?!?
“后來……”
胡金的臉上露出一絲恐懼:“所有試圖進入別墅的人,無論是誰,只要踏進那道門,立刻就會變得和里面的人一樣!眼神空洞,行為詭異,成為‘他們’中的一員!我們堂里有兩個兄弟身手不錯,帶著家伙進去,結果……幾秒鐘就栽了,現在也坐在客廳里‘玩牌’。南城特管局的人昨天也到了,在別墅周圍拉起了警戒線,但到現在也沒敢派人進去,只是在外面監測?!?
“監測到的數據……非常混亂,像是某種強大的鬼域正在形成,但又極其內斂,只籠罩那棟別墅。”
“所以,你們認為我能解決?”邢牙的聲音聽不出情緒。
“邢先生!”胡金上前一步,語氣帶著懇求,“我們共濟堂在南城也有些人脈,但這次真的踢到鐵板了。周老板和我們堂主私交不錯,他女兒……更是我們這些老東西看著長大的?,F在這情況,特管局束手無策,我們的人進去就是送死。這筆定金,只要您能進去看看,試試能不能把人帶出來,或者……搞清楚里面到底發生了什么,這錢就是您的!就算您最后自己逃出來……我們也認了,絕不糾纏!”
胡金將那張卡雙手遞到邢牙面前,姿態放得很低。
邢牙的目光落在這張卡上。
他仿佛透過這張卡看到了冰冷昂貴的儀器上跳動的數字。
他需要錢,非常需要。
而眼前這件事,雖然詭異危險,但比起兒哭嶺的“千面痛楚之神”,至少目標明確——一棟別墅,幾個人。
風險與收益,清晰無比。
他沒有去接卡,而是看著胡金的眼睛:“地址給我。事情我會去辦。錢,事成之后,我親自去南城取?!?
胡金眼中瞬間爆發出狂喜的光芒,連聲道:“好,好!邢先生痛快!地址和鑰匙在這里!”
他立刻從另一個口袋掏出一張寫著地址的卡片和一把銅鑰匙,恭敬地遞了過去,同時把卡收了回來,“錢我們隨時給您備著!靜候佳音!”
邢牙接過地址卡片和鑰匙,看也沒看就揣進口袋,然后走向自己的摩托車,跨坐上去,發動引擎。
“告訴你們堂主,”邢牙的聲音在引擎的低吼中傳來,清晰而冰冷,“我做事,有我自己的方式。別派人跟著我,也別試圖監視我母親。否則,后果自負?!?
說完,他一擰油門,黑色的摩托車如同離弦之箭,轟鳴著沖出院門,精準地穿過了共濟堂堵在街口的那些越野車,迅速消失在萬福路的盡頭。
胡金站在院子里,看著邢牙消失的方向,臉上的笑容慢慢斂去,眼神變得復雜,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和期待。
他掏出手機,快速撥通了一個號碼:“堂主,他答應了……但,不是答應加入我們……”
這時,談春花端著托盤走了出來,上面放著兩杯茶。
她詫異地看著院子里:“先生,我家老板呢?”
胡金連忙一笑,從唐裝口袋里摸出一張紅燦燦的現金,遞給了談春花:“邢老板有要事,先走了。這是茶錢,謝謝小姐?!?
談春花一臉無奈,收了錢,轉身回堂,開始記賬……
胡金看了一眼,便也走了。
————
引擎的咆哮撕碎了城市的喧囂。
邢牙沒有直接前往南城,摩托車在車流中靈活穿梭,最終停在藍天醫院附近一家安靜的咖啡店外。
他走進店里,選了個靠窗的位置,點了一杯最便宜的美式。
苦澀的液體滑入喉嚨,帶來一絲虛假的清醒。
透過窗,看向藍天醫院的最高層,母親所在的病房,他竟有些不敢上去。
五十萬定金,五十萬尾款。
值得他去冒險了。
人的命有時候并不那么值錢的。
喝完最后一口咖啡,苦澀在舌尖蔓延。
他起身,走出咖啡店,重新跨上摩托車。
這一次,目標明確——南城西郊,梧桐路77號。
摩托車匯入車流,朝著城市另一端疾馳而去。
夕陽的余暉將高樓鍍上一層金邊,也拉長了摩托車的影子。
一個多小時后,邢牙的摩托車停在了距離梧桐路77號別墅尚有一段距離的僻靜路口。
前方路口已被特管局拉起了醒目的黃色警戒線,幾個穿著黑色制服、表情冷峻的隊員警惕地守在路口,攔住了所有試圖靠近的車輛和行人。
更遠處,能看到那棟被高大梧桐樹環繞的歐式別墅,在暮色中顯得格外靜謐,甚至有些死氣沉沉。
邢牙沒有硬闖。
他熄了火,將車推到路邊樹蔭下鎖好,然后繞進旁邊一條狹窄的小巷。
巷子盡頭是一堵不算太高的圍墻,里面似乎是別墅區配套的綠化帶。
他后退幾步,一個短距離沖刺,腳在墻壁上一蹬,手在墻頭一撐,身體便輕巧地翻了進去,落地無聲。
借著高大喬木和灌木叢的掩護,邢牙快速穿行,避開了特管局的視線,很快接近了別墅的核心警戒區。
這里的氣氛明顯不同,幾個穿著便裝但氣質精悍的人分散在別墅周圍的隱蔽處,手持著一些奇特的儀器,正全神貫注地監測著數據。
每個人,邢牙都不認識,不過南城這地方,似乎有些古怪。
特管局的勢力明顯并非最強,之前兒哭嶺那老黃,便是來自南城,但他也不是南城特管局的人,而是來自什么養老院?
邢牙藏身在一叢茂密的冬青后,目光掃視著別墅。
別墅門窗緊閉,窗簾拉得嚴嚴實實,看不到里面任何動靜。
但他能感覺到,一股難以言喻的陰冷氣息正從別墅內部彌漫出來,雖然微弱,卻像無形的蛛網,籠罩著整片區域,讓空氣都變得粘稠壓抑。
這感覺……有點像兒哭嶺慈幼院深處那種空間的扭曲感,但更加內斂,更加詭異。
他攤開手,一本黑色的冊子出現在掌上——正是登記簿。
就在他翻開第一頁的瞬間,登記簿微微震動了一下,仿佛沉睡的某物被某種氣息驚醒。
一道極其微弱、幾乎難以察覺的幽光在管理人“邢牙”的名字旁一閃而逝。
邢牙的目光驟然一凝。
這反應……比他預想的要快,也要詭異。
登記簿對“鬼”的反應通常是記錄名字,或者像在兒哭嶺那樣,需要他主動書寫“真實”才能激發【解】的力量。
這種近乎預警般的自主悸動,還是第一次出現。
別墅里……到底是什么東西?
“多了一個人”……看起來很簡單的一句話,也是很簡單的一件事。
但……
邢牙合上登記簿,他吸了一口氣,壓下心頭的疑慮和那絲莫名的寒意,眼神重新變得銳利而堅定。
錢,必須拿到。
這棟詭異的別墅,他非進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