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宛蹙眉，玉手當扇，揮揮手解熱：“你怎么說出如此輕薄我的話。”

王業感覺自己渾身燒了起來。

有些發飄。

臉蛋發熱。

那嬌軀散發著吸引自己的魔力。

柳小宛俏立著，渾身酥軟，邁一步，如踩在坑里，差點跌倒。

一雙大手從腰間穿過把她摟住。

強烈男人氣息襲來。

軟軟道了句：“不……要。”

春風從門縫，窗縫里偷偷鉆了進來。

兩個人兒已經纏綿倒在床榻上。

……

春宵一刻，兩刻，三刻……

翻山弄海總有歇。

……

京城。

謹身殿。

嘉靖帝坐在蒲團上，盯著幾位道家尚師。

人人帶著“沉香水葉冠”。

底下兩位寵臣嚴嵩和呂芳。

呂芳行事依舊恭謹極致。

嚴嵩弓背低頭點燃青詞，眼睛望著那縷飄散煙霧。

心中回憶：

我嚴嵩為了升官不斷向夏言獻殷勤。

嘉靖十年，陸續擔任南京兵部尚書、南京吏部尚書等要職。

嘉靖十四年，我擅長察言觀色、迎合上意，被嘉靖皇帝相中，提拔為禮部尚書并兼任翰林院學士。

嘉靖十七年夏天，夏言和我跟著圣上一路南巡，祭拜完顯陵之后，

我嚴嵩提出想讓所有官員都上奏章表示祝賀。

而耿臣夏言則建議等大家回到京城再送賀表。

圣上聽了之后，采納了我嚴嵩建議。

從那以后，對夏言好感就慢慢減少了。

由于夏言直言不諱地反對圣上過度癡迷道教，圣上對他不滿愈發加深。

這一天深夜，圣上賜給夏言、我等一眾大臣沉香水葉冠。

夏言并未將其戴在頭上。

相反，我嚴嵩每次都會佩戴此冠。

并且還特意用輕紗罩住，以此來表達對這份賞賜的敬重。

任何人沒有看出圣上之意。

我嚴嵩不同！

我看透了。

圣上風華蓋世，無一人可與之比肩。

圣上心目中內閣人選性格溫順、唯命是從。

他挑人時最看重的就是對方能否聽命于自己，以確保權力在手。

至于事情對錯，圣上并不怎么在意。

我嚴嵩懂了。

再看看那奴才呂芳，他更懂。

十萬大內總管做著奴才的事，比誰都細心，比誰都精心。

圣上運用權謀方式并非僅限于聯合一派打擊另一派。

他會不斷地拉攏與打壓。

使朝臣們陷入長久的對立中，直至某一方完全喪失利用價值。

我嚴嵩懂。

但是我嚴嵩就是要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呂芳身穿緋紅大袍，頭戴沉香水葉冠。

小心翼翼撥動燈捻。

燈捻浸著桐油，需得用細竹簽緩緩挑起。

呂芳屏息轉動旋扭，橙黃光暈漸次暈開。

心中思忖：

我呂芳是圣上的掌燈人，也是圣上的影子。

我與圣上是一體。

那么我，便是大明的秤砣。

只有我呂芳才是全心全意對待主子的人。

嚴嵩，很厲害。

他最愛說的那句，所有事情都是他的錯，那么圣上所有的錯他背下了。

但是我呂芳更厲害。

……

嘉靖待敬天儀式完畢后。

“呂芳啊。”聲音有一種震動心魂的力量。

“奴才在。”呂芳恭謹。

“萬壽宮工程，你要想辦法把錢湊出來。

“不能停。

“聽說你下面人都喊你老祖宗，你才多大呀，就老祖宗。

“別被喊的心高嘍。

“朕的事情都不放在心上了。”聲音時緩時快，但字字清晰，

此言一出。

呂芳“嗵”一聲，跪在地上：“奴才絕無輕慢之心。

“奴才時時告誡自己，奴才所有全是圣上所賜。

“對圣上之事，奴才肝腦涂地，無以為報。”說著說著帶了哭聲。

嘉靖一笑：“呂芳，起來吧，怎么跟小孩一樣，還哭了。

“朕不過是話說重了點嗎。”

嘉靖邊說邊看了一眼嚴嵩。

默了一下，沉聲道：“終歸是錢呀。

“這樣吧，武后現在在京都，錢的事情，你和她商量商量。

“你們兩個拿出個辦法。

“此事就別讓嚴嵩為難了，嚴嵩嗎，還是要把朕的天下好好管理。”

嚴嵩、呂芳皆叩頭應是。

……

唐婉望著那如神仙美貌：“武后，咱們是不是該早點離京。

“別銀子沒要到。

“再沾惹不該沾惹的事情。”

柳武后微微頷首：“是啊，明日咱們就離京吧。

“咱們此次來京，錢要不到屬于咱們的預期。

“咱們還是要和呂芳搞好關系，明日見他一面，送些禮物就離開。”

唐婉一曬：“這個呂芳總感覺太過平庸了，”

柳武后眉宇輕蹙：“平庸？呂芳掌大內十萬，又是司禮監掌印，可批紅。

“這個身份得有多少人猜忌。

“平庸的骨子里是精明。

“化繁為簡，大音希聲，精明到極致便是平庸。”

唐婉點頭不語。

柳武后看向唐嫣：“婉兒，如果不是呂芳對我們多加照顧，咱們辦事比現在要難上百倍千倍。

“以后切記呀。”

唐婉臉一紅：“婉兒失言了。”

柳武后神色落寞下來：“你我之間失言無所謂。

“在咱們新務海軍幾個知己中也無所謂。

“可身居廟堂就不行了。

“危乎高哉，謹言慎行，乃是生根。

“在這個皇宮里面，呂芳耳目遍布，甚至整個京都，都能看的明聽的清。”

唐婉躬身：“武后教誨，婉兒當永銘于心。”

兩人剛說到這。

走進一女侍衛：“武后，呂掌監欲見武后。”

柳武后：“掌茶，快快有請。”

唐婉識趣離開。

整個客廳只剩下柳武后一人。

昏黃光里，這是一個什么樣的美人。

比瑤臺仙女還要美上幾分。

……

呂芳邁步而進，形體輕松，面上和顏悅色。

“皇上有德呀，能有柳武后賢助。”

呂芳什么時候說話，都帶著大內十萬總管的氣度。

柳武后：“呂掌監，謬贊了，您深夜來訪，是有事？”

呂芳臉色露出為難：“還是為萬壽宮的事。

“圣上，讓你我想辦法解決。”

聽到此言，耳旁猶如炸了一個霹靂，驚的柳武后站起身來。

驚悸莫名。

默了一陣。

“如今虧空多少？”

“還需湊八百萬兩才能開工，起碼能開工，也能交一部分差。”

柳武后蹙眉深深。

萬壽宮是私事，但是是圣上的私事。

圣上言明是公事。

是公是私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開工。

柳武后：“呂掌監，如何湊得八百萬兩？”

呂芳臉露難色：“辦法倒是有一個，但是需要武后擔些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