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歸至典當鋪,笑揖道:“累公子久候,即刻開票。”
遂至柜臺取紙筆。
《王公拜相圖》價值十萬兩,作價兩萬兩當給《鴻利典當鋪》,限期十日。
十日內贖回,利四分,超過十日,利一成。
掌柜寫完,拿起觀看。
心中明白,正規當票最后一句應是:超過十日,《王公拜相圖》歸典當鋪所有。
王壬身份敏感,不敢那么寫。
寇知府說過可以免去利息。
掌柜心中明白,既然做人情,要等后面贖畫時再告訴,才是好的人情。
紅印當票遞給王壬之后。
“爺,畫。”
王壬把四幅畫全給了掌柜:“錢。”
事成。
王業走進《錢來賭坊》,一股混雜著汗臭、煙草味的氣息撲面而來。
從外廳,聽到典當鋪掌柜和賭坊掌柜的對話,心中就知道此事已成九成。
走入內廳,人頭攢動,喧囂聲震耳欲聾。
一張張賭桌上,堆滿了銀子。
王業撇望著那位忽悠原身的男子,名叫劉海。
這人做局經常詐騙原身錢財。
不出所料,這人是賭場里的暗員。
王業忍了忍汗臭味、腳臭味混合后如屁屎般味道。
大廳里全是市井百姓和青皮混混,權貴在雅間。
賭坊,將人們欲望、貪婪瘋狂卷入其中,讓人無法自拔。
這里充滿誘惑和危險。
守門青皮認識王業,把其領入雅間。
守門青皮走出雅間,嘴里嘀咕:“被宰多少次了。
“還沒發現,真蠢。”
劉海走進雅間,熱情說道:“王大人。”眼底還有幾分謹慎。
每一次王業來,都要確認一次,他有沒有發現自己設局宰他。
“小海,你最近手氣怎么樣?”王業一如繼往裝著樣子問道。
“最近玩了幾場,感覺手氣回來了,賭場的錢還了,還賺了不少。”臉露喜悅
王業露出激動神情:“是嗎?我剛弄來一百兩銀子,想翻翻本。”
“好,我找賭場熟人給咱們安排個僻靜雅間,在找幾個手氣不好的肥羊,好好贏他們的錢。”說著劉海已經轉身大步去安排。
轉身后嘴里說出:“白癡。”
他不知道在其身后的王業說道:“蠢貨。
“原身能栽倒這種蠢貨手里,也蠢到家了。”
王業等了沒多久。
“王大人,安排好了。”劉海邊說邊引路。
王業,鐵柱一前一后跟著去安排好的雅間。
路途中,王業猛的說道:“等下。”手一指:“這個雅間不錯,在這個雅間。”
“為什么?”
“今日拿銅錢卜卦,九五之數,坐西向東,必定大殺特殺。”
劉海愣了一下,一臉愕然。
“銅錢卜卦能信嗎?”
“必須信呀,圣上都在修道,能不信嗎?”王業堅定說道。
劉海心中嘀咕:還真是傻,這種忽悠人的東西也信。
嘴上說道:“有如此卦相,大人必定大發利市,您先進雅間等待,我跟賭坊之人安排一下。”臉上滿是笑容。
王業頷首:“好。”
劉海再次去安排。
王業進雅間后圍著四面墻走了一圈。
“老爺,咱們能不能不賭。”鐵柱小聲說道。
“今天過后,就不賭了。”王業隨意道。
心中思忖:這面墻背后應是《鴻利典當鋪》庫房。
確認完畢坐在桌前凳上等待。
不多時,劉海帶著七八個人走了進來。
王業觀察一番,臉色疑惑。
劉海哈哈一笑進行介紹:“這位是賭坊管事楊管事。
“這位是韓老板,這位是金老板,這位是王大人。”
其余人沒有介紹都是下人。
幾人對了幾個眼色,觀察一番。
王業之所以疑惑是因為這兩位老板的胡子是沾上的,一看就是易容的閹人。
王業表示出恭謹。
心中推論他們應該是宮里的人。
巡查到寇海的產業了?
是為了獲得更多的錢,還是要拿寇海開刀?
巡查南直隸六府,已過五府,各個知府大人都沒有坍塌。
難道蘇州府是個例外?
或者這兩人只是化妝出來玩兩把。
還是劉海忽悠來待宰的羔羊?
如自己原身一般。
楊管事和劉海兩人對視一笑,心底都有一個想法:今天又要發財了。
那位韓老板一拍桌子:“快點開始吧。”
王業故意打了個噴嚏,接著說道:“稍等,今日穿的單薄。
“看這局勢不是玩一會兒,給我后面加兩個火盆。”
韓老板一聽,自己今日也穿的單薄,隨口說道:“我后邊也加個火盆,給金老板后面也加一個。”
楊管事點頭,吩咐人端進來五個火盆。
眾人準備開始。
王業又說道:“那個,咱們賭什么?”
楊管事說道:“今日人多,咱們賭牌九。”
王業搖頭:“我對牌九不精通,輸了不知道多少銀子了。
“這樣,咱們賭運氣,玩骰子怎么樣?”
金老板一笑:“我無所謂,玩什么都行。”
韓老板冷著臉:“我也無所謂。”
三個羔羊都要玩骰子,楊管事和劉海相識一笑,必須得讓貴客滿意。
骰子很快拿來,賭局開始。
五個盛滿銀炭的火盆,很快把賭坊雅間烘的暖洋洋。
另一邊,典當鋪掌柜在王壬走后,關上門戶。
拿著畫來到庫房。
庫房是封閉的,這是為了避免小偷從窗戶進來。
庫房門口有個棚子便是掌柜住處。
庫房沒有出口,而掌柜又守在庫房門口,非常安全。
掌柜把畫放在架子上。
架上還有很多字畫。
珍貴的一般都是府臺大人親自來取,而不是掌柜去送,為了避免路上出事故或者在路上被調包。
放下字畫,走出庫房,上了重鎖離開,等待府臺大人來取。
話說兩邊。
《錢來賭坊》氣氛達到極致頂端。
楊管事額頭滿是汗水。
今日他遇到了扮豬吃虎的高手。
此時他眼睛直勾勾盯著賭桌,渾身時不時顫抖。
現在桌上堆滿銅錢,銀判,小黃魚,猶如一座金山,粗略估計三千多兩。
韓老板,金老板,王業面前,各自堆放著小黃魚和銀兩。
楊管事,劉海前面已經空空如也。
韓老板手里玩弄著小黃魚,眼睛狠狠看著楊管事。
金老板笑瞇瞇的盯著楊管事。
楊管事感覺這金老板如鬼神一般。
逢賭必贏,以小博大,連贏十局。
韓老板跟著他下注。
第二把開始王業也跟著金老板下注。
金老板臉色一冷:“怎么?不敢開了。”
楊管事喉嚨一動,吞咽了口水,哆嗦著看向劉海。
此種境地,無需在隱瞞關系了。
這一把他不敢開。
三人三千兩銀子全部押到三個六的豹子,一賠三十六的賠率。
根本賠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