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破廟中的炊餅與銀針
- 寒門女婿六美同心
- 信才藝術
- 3757字
- 2025-06-04 18:46:16
第十一章·破廟中的炊餅與銀針
卯時三刻,破廟檐角的銅鈴在風中亂響。蘇明軒的探花袍掃過門檻上的狼頭血印,任瑤突然拽住他后領,袖箭擦著他發梢釘入梁間——那里掛著三具東廠番子的尸體,頸間插著刻有寒梅的銀針。
“是江姑娘的手法。”柳如煙摸出狼毫,筆尖蘸了蘸尸體旁的藥汁,“含笑半步顛,混在艾草香里,聞著像林姐姐的豆腐香。”
林婉兒突然捂住嘴:“我今早給江姑娘的豆渣餅里……放了雙倍桂花蜜!”
“那就對了。”江晚晴的聲音從神像后傳來,她抱著藥箱出來,發間槐花沾著露水,“蜜香能解含笑毒,我算準你們會在卯時三刻到。”她掀開箱蓋,露出整齊排列的瓷瓶,“左邊是狼毒解藥,右邊是……”
“是能讓人流淚的辣椒粉。”任瑤挑眉,用箭尖挑起個小瓶,“給曹化淳那老東西準備的?”
“錯了。”江晚晴往蘇明軒衣襟別了朵假槐花,“這是‘望梅止渴散’,公子等會假裝中毒,我趁機刺探他的‘狼毒’老巢。”
蘇明軒剛要開口,廟外突然傳來馬蹄聲。柳如煙的狼毫在石壁畫出三道寒梅——東廠來了三十人,三面包圍。任瑤立刻躍上房梁,袖箭筒里滾出枚刻著“應”字的銅哨:“林姐姐,該吹你的‘磨盤咒’了!”
“啊?”林婉兒手忙腳亂翻食盒,掏出個刻著豆腐紋的哨子吹起來,卻只發出“噗噗”聲,“昨晚被豆漿泡壞了!”
江晚晴突然按住她手腕,從藥箱里取出枚銀針,扎進她掌心“勞宮穴”:“用內力吹。”她說著掀開林婉兒袖口,露出腕間若隱若現的狼頭胎記,“林姑娘,您母親臨終前,可曾說過‘寒梅映雪,狼首向陽’?”
林婉兒瞳孔驟縮,哨聲突然清亮如鷹唳。遠處傳來群鳥振翅聲,蘇明軒看見任瑤眼中閃過震驚——是前太子親衛的“雪鷹令”暗號。
“原來你早知她身份。”柳如煙的狼毫抵住江晚晴咽喉,“說,林婉兒到底是誰?”
“她是前太子之女,流落在民間的‘墨梅郡主’。”江晚晴的銀針在燭火下泛著冷光,“而我母親,是當年替郡主擋下狼毒的侍醫。”
林婉兒踉蹌后退,撞翻藥箱里的《千金方》殘頁。蘇明軒接住她時,看見殘頁背面的密文——正是前太子寫給“墨梅”的家書,字里行間藏著貢院密道的坐標。
廟門“轟”然倒塌,曹化淳在二十名番子簇擁下踏入,手中搖著刻滿狼頭的折扇:“蘇探花果然來了,還帶著‘墨梅郡主’和前太子余孽,真是一網打盡!”
“慢著!”蘇明軒突然咳嗽著扶住神像,“在下中了……狼毒……”他望向江晚晴,后者立刻撲上前,銀針扎入他“人中穴”,指尖卻偷偷塞給他半塊炊餅。
“這炊餅……”曹化淳瞇起眼,“當年前太子賞給乞兒的炊餅,怎么會在你手里?”
“因為他就是當年的乞兒。”江晚晴突然掀起衣袖,露出與林婉兒同款的狼頭胎記,“而我,是您一直在找的‘狼毒’解藥活人引子。”
任瑤的袖箭“噌”地出鞘,卻被柳如煙按住。只見江晚晴從藥箱底層取出個蠟丸,里面竟是前太子的血書:“狼毒解藥在墨梅手中,以炊餅為信。”
林婉兒突然握緊蘇明軒的手,另一只手摸向腰間——那里不知何時多了枚寒梅玉佩,正是柳如煙一直佩戴的同款。
“原來我們都被前太子算計了。”柳如煙輕笑,狼毫在曹化淳扇面上寫下“謀反”二字,“但您別忘了,今日是探花郎謝恩的日子,金鑾殿上,陛下若發現您私藏前太子血書……”
曹化淳臉色驟變,折扇指向蘇明軒:“殺了他們,焚廟滅口!”
任瑤的袖箭率先射出,卻在觸及番子時拐了個彎——箭尾系著林婉兒的豆腐布,竟能御風向敵。江晚晴拋出藥粉,瞬間滿室煙霧,蘇明軒趁機展開《大明律》,高聲朗道:“凡假傳圣旨、私設刑場者,斬立決!”
煙霧中傳來骨骼碎裂聲,蘇明軒被人拽進神像后的密道,聽見林婉兒帶著哭腔的笑:“公子,抱緊我!這是前太子留給我的逃生路,直通……”
“直通豆腐坊的磨盤底下。”江晚晴接口,點燃墻上的寒梅燭臺,密道盡頭果然露出熟悉的灶臺,“當年郡主母親為防不測,將密道入口設在豆腐磨盤里,用豆漿味掩蓋狼毒氣息。”
任瑤晃了晃空箭筒,從林婉兒圍裙里摸出豆渣餅:“早知道該多帶些餅,當暗器砸人也挺疼。”她突然指向密道石壁,那里刻著狼頭與寒梅交纏的圖騰,“看!和江姑娘藥箱的紋樣一樣!”
林婉兒摸著磨盤邊緣的凹痕,忽然想起小時候總在這玩“藏炊餅”的游戲,母親說凹痕是“狼頭咬梅”的吉兆。此刻指尖觸到冰涼的金屬,竟轉出枚刻著“民”字的令牌。
“這是前太子的‘寒門令’。”柳如煙接過令牌,狼毫在背面補全寒梅紋路,“集齊‘民、本、邦、固’四字,可調動天下寒門學子。”
蘇明軒望著手中的炊餅,餅上“蘇”字烙痕與令牌紋路嚴絲合縫:“原來十年前的炊餅,不是施舍,而是前太子布下的局。他早知曹化淳要滅寒門,便用乞兒、炊餅、醫圣傳人作棋子,等今日破局。”
江晚晴突然劇烈咳嗽,鮮血濺在《千金方》殘頁上,竟顯露出隱藏的地圖——狼毒老巢就在皇宮太醫院地下。林婉兒忙掏出豆腐姜湯,卻被她搖頭拒絕:“不必了……我母親用十年時間,以身為引煉出解藥,現在該由我完成最后一步。”
她摸出個玉瓶,里面是琥珀色的液體:“這是‘寒門血’,以狼毒為引,以民心為藥,可解天下奇毒。”她將瓶子塞進蘇明軒手中,“明日早朝,公子可當眾呈給陛下,就說……”
“就說這是天下寒門的心血。”柳如煙替她接過話,狼毫在瓶身寫下“民本”二字,“曹化淳以為掌控了毒,卻不知,民心才是最烈的藥。”
任瑤突然蹲下身,檢查密道地磚:“林姐姐,這磨盤能轉動嗎?我想試試,用豆腐布當旗幟,從密道殺回破廟!”
“等等!”林婉兒按住磨盤邊緣,“小時候母親說,轉動磨盤要念口訣……‘豆腐磨三轉,寒門亮如劍’!”
磨盤轟然轉動時,四人看見破廟方向騰起雪鷹信號。江晚晴露出釋然的笑,指尖撫過林婉兒腕間胎記:“郡主,以后莫要再藏起狼爪,寒門需要您這樣的……”
她的話戛然而止,身體緩緩滑向地面。蘇明軒抱住她時,看見一支狼頭箭穿透她后背,箭頭染著熟悉的狼毒——是曹化淳的獨門暗器。
“晚晴!”林婉兒哭著握住她的手,卻見少女從齒間吐出顆蠟丸,里面是《千金方》全本的最后一頁,“狼毒解藥的引子……是郡主的血……”
柳如煙的狼毫突然斷裂,她望向密道外逐漸逼近的腳步聲,將林婉兒推向蘇明軒:“帶郡主先走!我和任瑤斷后,用《大明律》拖住他們!”
“不!”蘇明軒握緊江晚晴留下的玉瓶,“我們一起走。任瑤,用你的袖箭炸開后墻;婉兒,把磨盤調到‘豆漿模式’;如煙,寫血書給應天府尹,就說‘狼毒現世,寒門危殆’!”
任瑤的袖箭炸開石墻時,晨光正刺破云層。四人跌進豆腐坊后院,聽見街坊鄰居的驚呼聲——破廟方向燃起熊熊大火,雪鷹在天空盤旋,而蘇明軒手中的玉瓶,正映著初升的朝陽,像極了江晚晴最后一笑時的目光。
林婉兒顫抖著摸向江晚晴的藥箱,取出那朵曬干的槐花,夾進蘇明軒的《大明律》:“她說過,槐花落在試卷上,是最好的朱砂印……現在,該讓這朵花,落在金鑾殿的御紙上了。”
蘇明軒點頭,望向三位同伴染血的衣襟:“明日早朝,我會帶著‘寒門血’和《千金方》全本,當著文武百官的面,揭露曹化淳的陰謀。如煙,你替我潤色彈劾奏章;婉兒,熬些提神的豆腐腦,免得我在陛下面前犯困;任瑤……”
“知道啦!”任瑤甩了甩染血的頭發,“去皇宮屋頂埋伏,看見狼頭燈籠就射穿它!”她突然從懷里摸出半塊豆渣餅,“不過先說好了,等這事結束,我要江姑娘的養顏膏方,不然黑眼圈要比狼頭還大!”
柳如煙輕笑,用狼毫在江晚晴的槐花上點了點:“她若泉下有知,定會嫌你貪心。”她望向東方既白的天空,“但貪心些也好,寒門子弟,本就該貪這天下的公平與清明。”
更鼓敲過辰時,豆腐坊的招牌重新掛起,“鐵四角豆腐坊”的匾額下,多了塊“醫圣傳人坐診”的小木牌。林婉兒煮著豆漿,任瑤磨著袖箭,柳如煙寫著奏章,蘇明軒則對著江晚晴的藥箱發呆,箱底露出半張泛黃的紙,上面是少女用炭筆寫的:“公子的探花袍,配豆腐香包真好看。”
突然,后院傳來鷹唳聲。林婉兒抬頭,看見雪鷹爪上系著封信,拆開后是江晚晴的字跡:“狼毒老巢的入口,在太醫院第三棵槐樹下,樹根有寒梅標記。——晚晴絕筆。”
任瑤的袖箭“噌”地出鞘:“今晚就去端了他們的老窩!公子,你扮成太醫院學徒,我當護衛,如煙……”
“我扮成送豆腐的廚娘。”林婉兒突然擦去眼淚,將豆渣餅塞進腰間,“曹化淳愛吃甜食,我在餅里摻了瀉藥,讓他拉到沒法上早朝!”
柳如煙的狼毫在紙上疾書,畫出太醫院的地形圖:“子時三刻,太醫院后巷集合。任瑤,帶十支浸過狼毒解藥的箭;婉兒,準備能堵住密道的豆腐渣;公子……”
“公子帶《大明律》,負責念條文震暈他們!”任瑤接口,突然想起什么,從發間取下江晚晴給的安神散,“對了,這個給林姐姐,免得她看見血就腿軟。”
“我才不會!”林婉兒梗著脖子,從灶臺底下摸出個鐵磨盤,“再敢小看我,就用這個砸你箭筒!”
蘇明軒望著她們,忽然笑出聲。江晚晴的槐花在晨風中輕顫,像極了她最后那抹微笑。他知道,鐵四角如今成了三角,但晚晴的藥香,早已融入他們的骨血,化作對抗黑暗的利劍。
“走吧。”他摸出袖中的玉瓶,“去太醫院,用‘寒門血’澆灌那棵老槐樹,讓它開出真正的寒梅。”
三人點頭,各自收拾行裝。林婉兒的磨盤上沾著新磨的豆漿,任瑤的箭筒里插著槐花箭,柳如煙的袖中藏著彈劾奏章,而蘇明軒的《大明律》里,夾著江晚晴的槐花與炊餅殘片。
這一夜,京城的更夫看見,有三個身影在屋檐飛躍,其中一人抱著藥箱,一人提著磨盤,一人袖中箭光閃爍。他們不知道,這三個看似尋常的廚娘、護衛與書生,正帶著寒門的希望,走向太醫院的密道,走向那個用鮮血與智慧,徹底摧毀狼毒老巢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