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習的鈴聲剛響過五分鐘，林伽可已經用《五三》課本壘出個碉堡，正躲在后面偷啃辣條。肖茗的圓珠筆精準穿過書縫戳中他手背：“月考排名都掉到200了，還吃？“

“我這叫戰略性撤退。“林伽可舔著指尖的辣油，突然從兜里摸出罐可樂，“啪“地一聲拉開拉環，“聽！這聲波頻率是不是像老班皮鞋聲？“

王筱紅從前排轉過身，水晶指甲敲了敲他桌上的奶茶杯：“最新線報，陳禹在競賽班偷看你的錯題本。“她手機屏幕上，班級匿名群里正瘋傳一張模糊照片——陳禹課桌上攤著林伽可畫滿卡通豬的數學筆記。

肖茗的鏡片寒光一閃：“上周你故意寫錯的三道大題...“

“當然是為了釣魚！“林伽可轉著筆咧嘴笑，筆桿上的小黃鴨掛件晃出殘影，“看，這不就上鉤了？“他翻開筆記最后一頁，用熒光筆寫的“傻了吧爺會飛“正對著鏡頭比耶。

教室突然陷入黑暗，走廊傳來教導主任的吼聲：“又跳閘！重點班還在補課呢！“此起彼伏的手機閃光燈中，李華突然用俄語罵了句臟話——她的文曲星屏幕正幽幽照著張泛黃借書卡。

“別照了！“林伽可抓起可樂罐當擴音器，“我宣布現在進入魔法少女變身時間！“突然亮起的頂燈戳破他的中二宣言，數學老師的地中海在門口反光：“林伽可！去把走廊罰站的三角函數公式抄十遍！“

等他從走廊鬼畫符回來，肖茗正用他的草稿紙折紙飛機。那些被他吐槽“狗都不看“的解題步驟里，夾著張便利店小票——背面用熒光筆圈出的條形碼，在紫外線燈下顯出一串坐標。

“小賣部冰柜第三格？“王筱紅的美甲掐住林伽可后頸，“你藏私房錢買薯片？“

午夜十二點的校園小賣部，冰柜嗡嗡聲蓋不住四顆狂跳的心臟。林伽可用校卡撬開霜凍的柜門，在光明酸奶后面摸到個鐵盒——里面居然是他上次月考被沒收的漫畫書。

“就這？“王筱紅剛要吐槽，肖茗突然撕開書頁。夾層里掉出半張運動會號碼布，浸過碘伏后顯出函數圖像——正是上周林伽可在黑板亂涂被罰擦的那道題。

“原來你早算出來了！“李華的圓規尖戳破寂靜，“故意寫錯就為讓陳禹...“她突然噤聲，因為漫畫書封底的防偽標簽在月光下顯出肖父年輕時的照片，背景里的儲物柜編號正是203。

保安手電筒掃過來的瞬間，四人組鉆進廢棄的體育器材室。林伽可被跳箱絆倒時還不忘護住懷里的鐵盒，結果和肖茗摔成一團。他校服領口滑出的銀鏈上，掛著的竟是肖茗去年丟的兔子橡皮。

“你！“肖茗的耳朵在黑暗里發燙。

“我撿的！“林伽可手忙腳亂塞回衣領，“絕對沒聞過！“王筱紅憋笑憋出豬叫，李華默默舉起手機——班級群突然彈出匿名消息：【明天數學課隨堂測，范圍：二十年前競賽真題】。

晨光漫進窗戶時，他們癱在墊子上分食半包受潮的浪味仙。林伽可突然指著天花板：“看！霉斑組成的正態分布圖！“肖茗的鏡片上倒映著晨光，突然笑出聲：“你臉上有函數坐標系。“她伸手抹去他嘴角的薯片渣，指尖沾到的晨露像未解的數學符號。

上課鈴驚散晨霧，林伽可把鐵盒藏進校服時，發現內襯破洞處縫著張字條：【別裝學渣了，你爸給我補過課——肖叔叔】。走廊那頭，陳禹正把競賽報名表拍在公告欄，而他們都知道，真正的考場在月光照不到的草稿紙背面。